第四十九章 詛咒
“小師弟，要不我們幹脆擺個攤算了。”
“擺攤，賣啥？”
“不是賣啥。”江一龍斜倒在沙發上，一邊抽著煙，一邊激動的說：“你看今天這個架勢，小區的老頭老太幾乎是傾巢而出啊，把我們可忙活得夠嗆，但正因這樣，我終於找到了一條原本就該屬於我們的發財路啊。”
白靈替我們倒了兩杯水，笑說：“是不是像今天這樣去給人算命呀？”
“對對對。”江一龍越說越激動，幹脆坐起身來，在茶幾上給我們比劃說：“你們看，我們搬到這裏原本是人生地不熟，但是，正因為我們把這屋子內的大神給請了出去，這事一傳到張大爺那裏，他再用他那一張嘴一傳十十傳百，這才幾天，整個小區的住戶怕是都知道了我們。那麽，照這樣的情況持續發展下去，一傳十十傳百，要不了多久，嘿嘿，我們兩個就算達不到所謂的人盡皆知，但是，至少也差不到那裏去。再說……”
我已經完全聽明白了江一龍的意思，打斷他說道：“大師兄，你的想法固然好，不過，你看今天這些人，但凡說不好的一個個愁眉苦臉，說好的喜笑顏開，這些人除了圖個心安，皆是喜好不喜愁。再說了，算命這種事原本就是泄露天機，越是泄露得多，天道報應落在的不是別人身上而是我們自己。所以，我們總不可能用這張嘴把死的說活，把不好說好吧？如果真是這樣，那與坑蒙拐騙也沒多大差別。還有，即便在這小區裏可能因為一號樓的事，讓有一部分人相信我們的確是有些手段的道門中人，但如果真的拋頭露麵學著別人在天橋之類的地方擺個算命攤子，我們兩人給別人的第一印象是啥？”
“啥？”
“太年輕，太嫩了啊。就算說的是實話，人家也不可能會信啊。”
聽我這麽一說，江一龍就像精神萎靡似的一下又癱倒在沙發上。其實，倒不是我完全反對江一龍的提議，隻因事實的情況的確與我所說差不了什麽。除此之外，我們道行根淺太淺，識人卜算之術未到精深，想要混這口飯吃，不騙人根本行不通。
這幾天，我們都很閑，四處的轉悠，除了帶著一個遊玩的心情，就是想要為我們自己找一條坦實的路。但思去想來，我們兩人卻越來越迷茫，就好像，除了幹棒棒下體力之外，就沒有再合適我們的工作似的。
可是這樣沒有未來的生存方式，不是我們所想，更不是我們所要的。我們大好青年，總不能像這樣繼續遊手好閑下去吧。這個時候我倒是想出一個法子，那就是學著別人做生意。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必須考慮幾個問題。一來需要本錢，二來需要貨源，其次才考慮擔心生意好壞。現在我和江一龍所有的積蓄隻有當初胡青國給我們的紅包，這半個月已經用了一部分，剩下的這一點想要租一個合適的門麵都不夠。就算錢能夠勉強湊夠，那又該做什麽生意，賣些什麽呢？
未來到底是什麽，我們的命運又該是什麽。我和江一龍都看不透，猜不到。然而，就在我們為未來生存惆悵尋思，胡青國突然主動聯係我們。
這半個月，我們和胡青國完全斷了聯係，他現在到底有什麽用意我們也猜不透，傳呼機上隻是讓我們趕緊去一趟聚寶齋。
當我們來趕著時間來到聚寶齋，店內依然冷冷清清，除了看店的這個夥計，就隻剩下胡青國。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他的傷勢已經沒什麽大礙，隻不過走路的時候稍微有一點跛，不過，頂多隻需要幾天時間，皮肉完全愈合應該就沒事了。
一番客套，進入正題。
胡青國從茶幾抽屜裏拿出一個紙袋，裏麵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裝著什麽，但接下來，他將這個紙袋遞到了我們的麵前。“拿著吧。”
“這個是？”
“你們應得的。”其實今天給我們的感覺胡青國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剛才客套寒暄裏他的表情都有一種強顏歡笑的意思。就好像我們哪裏開罪他了，今天專程把我們來找我們麻煩。“貨雖然出了，但比我預想的稍微要低一些，所以，真是抱歉，分到各位手上的錢也就少了一些。錢，我已經分成了三份，你們一人一份。”
白靈喜道：“我也有呀？”
胡青國肯定說：“你認為我說過的話不算數麽？”
“哈哈，我有錢了。”
我和江一龍顯得有些猝不及防，根本沒有想到胡青國今天當了一回財神，專程叫我們來竟然是給我們錢。我們扭扭捏捏像個娘們，可白靈這個時候顯得非常男人，毫不客氣就將紙袋給打開，我餘光朝著紙袋裏瞄了一眼，紙袋裏整整齊齊放著三摞鈔票，總數的單位不是千，而是萬。
說實話，除了去銀行，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錢，而按照胡青國的意思，這些錢更是屬於我們的財富。“小胡爺，你真是太客氣了，但似乎你這給得也太多了些啊。”
“哈哈，小齊你可真有意思，大家都嫌錢少，你還嫌錢多。一人五萬，總數十五萬，錢我已經給你們了，接下來怎麽分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
“十，十五萬？”
我心裏再次猛的一驚，但很快我恢複了平靜。說實話，我是真的不想繼續在胡青國麵前出醜。除此之外，這麽大一筆錢到了我們的手，之前我們想的很多提議隻要下定決心立刻都能夠進行。我不想再繼續這麽遊手好閑下去，更應該將時間用在辦正事上，我趕緊說：“小胡爺，多謝了，如果沒啥子事的話，我們就不打擾了。”
“等等，還有一件事。”
“啥事，隻要我們幫得上忙，上刀山下火海，半句話都沒得。”可能是江一龍依舊還處於興奮狀態，所以，這個時候似乎忘了我們曾商量過盡可能不要和胡青國繼續打交道。
“有你這句話，我心裏就已經鬆了一口氣。”
“那小胡爺，到底是啥事呢？”
胡青國臉上勉強擠出來的笑意又沉了下去，氣氛一下變得有些怪。持續了將近半分鍾，胡青國吐了一口濁氣，緊接著當著我們的麵將受傷的左腿搭在了茶幾上，然後挽起褲腿。“你們看。”
視線所及，無非就是胡青國被異僵咬傷的地方，跟我事先想的一樣，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頂多隻需要再幾天的調養應該就沒有什麽大礙。但隨著胡青國繼續將褲腿挽到大膝蓋的位置，在小腿肌肉左右兩邊能夠看到一塊塊並不太顯眼的紅斑，就像痣似的，隻不過，數量有些多，單是這麽一看，就能夠看到有十餘處。
我說：“小胡爺，這是？”
“這不是痣。”胡青國放下褲腿，自顧的給自己點上一支煙，猛的吸了兩口，說：“我已經找人看過，這，這是屍斑。”
“屍斑？”
“沒錯，就是屍斑。”
屍斑無非就是人死後，血液停止循環，長時間凝固皮外充血導致。最開始，屍斑是暗紅色，時間越長就會變會暗紫甚至是紫黑。
我心裏頓時一片澄明，難怪之前胡青國的臉色有異，並非是給我們臉色看，而是他遇上了麻煩……
江一龍說：“不可能啊，這根本不可能啊。”
依著常規，屍斑隻是出現在死人也就是屍體，從來沒有聽說過活人身上會出現屍斑。其次，胡青國雖然被異僵咬傷中了屍毒，可我和江一龍已經內外相克，徹底的將胡青國體內的屍毒清理了一幹二淨。
我說：“小胡爺，會不會是你太過敏感。要知道，活人身上怎麽可能會有屍斑呢。你看會不會是這樣，這些並不是屍斑，而是血斑。極有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身體活動少，淤血沉積緣故。所以，隻需要服用一些活血化淤的藥，再多增加些運動計量就可以了。”
胡青國說：“剛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甚至對這些小斑點根本不在意。但是，之後越長越多，我便找了幾個懂的人看了看，而他們得出的結果口徑一致。”
“那會不會是因為我們之前並沒有完全將屍毒替你清理幹淨，但如果是這樣，這麽長的時間屍毒早就進入五髒六腑，而這樣……”
“我明白，如果真的是屍毒沒有清理幹淨，這麽長的時間你們現在見到的我，肯定就是一具屍體。”胡青國站起身來，在我們麵前來回走了幾步，旋即說：“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可能我已經知道了屍斑的源頭。”
“那是？”
“古墓。”
白靈接口說：“我們也去過古墓呀。”
“是的，我知道你們沒有，肥彪他們身上也沒有，唯獨我一個人中招。正因如此，所以敢肯定問題的根源一定就出在那些怪物身上。”
“為什麽？”
“因為，我是唯一一個被怪物咬傷的倒黴蛋。屍毒雖然你們替我清理幹淨，極有可能那些怪物身上還有詭異的地方是我們沒有發現的。除此之外，你們還記得寫著鬼門關的石碑吧？”
“記得。”
“石碑的後麵寫著是啥？”
“生，生不如死。”
胡青國仰天歎息，神情中有一絲痛苦，有一絲掙紮和不甘。“所以，這是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