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小打小鬧
張大爺的事徹底結束,會有這樣的結局,甚至在這段過程中發生的這一切,都是我始料未及。然而,眼下我神經依然繃得像根弦,如何遊刃有餘遊走在胡青國和鄭捷之間,我始終沒有想出一個最佳的方案出來。
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合理方案,索性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眾人散去,草棚的熱鬧喧嘩塵埃落定。時先在人前哀嚎啼哭的楊娟也收起了嘴臉,將他兒子從張大爺靈位前拉起身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塵灰。“兒子,咱不用跪了,快去洗把臉,過一會我們就回去。”說完,她衝著站在旁邊的張仲義擠眉弄眼好一陣,過了半天,張仲義好像才想起了什麽。
“小齊,小江,老爺子走的這段時間,我到底做得怎麽樣你們心裏也有數。以前我雖然有對不起他,但這段時間至少已經是彌補回來了吧。”張仲義給我們分別遞上一支煙,抽了兩口又說:“可是,這老爺子走的時候,大家都沒在他身邊,這臨終遺言我們壓根連半個字都沒有聽過。他還有啥牽掛,有啥想讓我們辦的,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老爺子留了些啥東西,具體放在哪,該怎麽處理或者交給誰,這個我們同樣不知道。”
張仲義拐彎抹角說了一大堆,最關鍵無非還是最後這幾句非常不中聽的話。是的,不可否認,當初我們的確合著夥騙了張仲義,要不然,他怎麽會有違背良心的洗心革麵舉動呢。說到底,這一切都隻是假的,一切都是不存在,都隻是利用了張仲義的這份貪念。
我心裏清楚,一旦我將實情說出來,對於張仲義或者是楊娟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當頭棒喝。既然事情已經處理妥當,再加上就算張仲義他們心裏有怨言怨恨,總不可能跑到山上把張大爺的墳給刨開發泄吧。所以,我沒有半點猶豫,直截了當說:“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楊娟說:“啥子假的?”
白靈接口說:“這還不明白,就是張大爺有藏寶這件事就是假的,是我們合著夥讓你們上這個當。當然,這件事我們的確做得有些不對,可是,你們自己心裏應該非常清楚,張大爺含辛茹苦把你這個流浪兒撫養長大,你到最後不單不為之回報,竟然還是一隻徹頭徹尾的白眼狼,霸占他一切財產,更甚將他驅趕家門,不顧不問,不理不睬,如此作法天理不容。”
楊娟和張仲義頓時恍然,張仲義臉色鐵青,可他並沒有吭聲,反倒楊娟雙手叉腰,立刻就變成一個潑婦,竟然用最難聽的字眼辱罵我們,甚至連已經過世的張大爺都給罵了一遍。
我和江一龍當她是透明,壓根就沒有理她。可這刁婦一連罵了十多分鍾竟沒有歇過氣,著時把白靈給惹毛了。隻見白靈閃身而上,單手拎著楊娟的衣領,喝道:“你這個刁蠻女人,不明事理,不重孝道,白披了這張人皮。你給我記住了,山神敬我,鬼怪懼我,妖魔鬼怪本姑娘都不怕,更不怕你這個滿嘴噴糞的刁婦。若是繼續聒噪不停,休怪我取了你這條賤命。”
我著時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岔,但這也是第一次我看見白靈生氣的樣子,竟讓我都感到了害怕。江一龍在一旁雙手抱懷,有一種想要看熱鬧的嘴臉。我不想說他,趕緊衝上前來,勸道:“白靈,算了,她無非也隻是一時之氣,等她想通就沒事了。”
白靈瞪了一眼楊娟說:“記住剛才我說的。今天我可以不治你,但我希望你能通過這件事好好反省反省,若是再這般放縱不知收斂,就算我不治你,遲早老天爺都會看不過去。”
楊娟在落地的瞬間身子一下軟倒在地,我本以為是白靈怒氣難消,暗中在楊娟的身上使了手段方才如此,但又看了幾秒,原來楊娟是真的被白靈嚇倒了,即便白靈並沒有用任何手段,可剛才白靈的氣勢氣場的確太過強大。
撲通一聲,張仲義跪在張大爺的靈位前,嚎啕大哭,嘴上雖無半句,可我們大概也能猜到,或許張仲義真的已經清醒,恢複了原本的人性。
我們收拾行裝離開了草棚,張仲義他們接下來何去何從,本善人性已經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但我覺得白靈剛才有一句話說得非常對。正如公道自在人心,天理循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我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裏,胡青國他們等著我們的匯合。原本我是想在前往他們營地之前率先給鄭捷打一個電話,想要探探口風,甚至更想知道她們到底會有什麽樣的行動,可是,和江一龍他們商量之後,立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胡青國一夥來到村裏也有兩天多時間,尋找天燃氣體是假,盜墓是真。做了一些虛假表象蒙騙村民,讓這些村民信以為真,背地裏卻是吩咐手下尋找古墓具體位置。昨天胡青國他們倒是與我們提過這事,說是已經確定了具體位置,但其實說起來我來這裏的時間比他們稍微更久一些,以我對地理堪輿的認知,我還真的沒有看出這村子有什麽大一點的風水寶穴,既是沒有,何來王陵古墓之說呢。
“喲嗬,大忙人忙完了啊。”付洪山遠遠就見我們,調侃說了兩句。“這次又撈了人家多少錢,改天可得請咱些哥倆喝酒瀟灑啊。”
江一龍說:“付哥,你就得了吧,我們幹的這種買賣能掙幾個錢,你心裏不是沒數。再說了,這次幫人家辦的事,壓根一分錢都沒賺,人情而已。”
付洪山說:“你們這種樂於助人的精神我還真的學不來,哈哈。”
“小胡爺他們人呢。”
“在呢,中間那頂帳篷。”
為了加深對村民的假相,營地裏的人分成幾支隊伍,分散圍著村子附近瞎轉,這個時候營地裏留守的人並不多,加上我們三人在內,也就十幾個人。
我們還沒有來到付洪山說的住著胡青國的這頂帳篷,遠遠的就已經聽見這個方向非常熱鬧,湊來一看,原來胡青國和孔四方這三個頭目正圍在帳篷外桌子上麵玩著紮金花,而在他們身後站著七八個看他們玩的手下。
胡青國抬眼一看,笑道:“你們來了。”
“嗯來了,小胡爺看你春風得意,這是贏了吧。”
“還好,有一點手氣。”
江一龍說:“這紮金花人多玩才有意思,你們咋不一起玩。”
其中一人說:“這種場合,嘿嘿,我們不敢上。”
朝著桌麵上掃了一眼,在他們三家堂口的麵前,壓根就沒有見到半張鈔票,隻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子而已。“這有啥子不敢上,不就輸贏石子麽,我也撿幾個跑來玩上兩手。”
胡青國笑道:“行啊,輸算我的贏算你的。”
我好像看出了明堂,忙指著玉米大小的石子說:“這個是算是多少籌碼?”
“一千。”
“那這個稍微大一點的呢。”
“一萬唄。”
“那這個更大一點的呢。”
“十萬啊。”
江一龍一下就打消了在地上撿石子的念頭,看著三人麵前的撲克都是蓋著,沒有一人主動看過牌麵大小,再看桌子的中間,已經堆了一大堆石子,其中值十萬一萬的石頭獨占過半。“這,這你們玩得也太大了些吧。”
孔四方扶了扶金絲眼鏡說:“小打小鬧,消磨打發時間。我內急快憋不住了,你反正沒事來幫我頂一下。大概還要再暗七八手就開牌,你幫我看看是我贏還是他們贏。”
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們的玩法應該是發牌不看牌,由頭到尾一直暗,中間是可以棄牌,到最後跟夠牌注再比牌麵大小。說實話,剛才我自己也有一點心動想去玩上兩把,當會意了這一點,我也隻有退避三舍,當個觀眾。
“算了,孔哥,你再憋一會,我可不敢開你牌。”
“這有啥不敢,行吧,我就再憋一會。快快,趕緊跟注。”
又暗了幾手,終於輪於開牌比大小,這個時候,其實三個玩家的興趣並不大,反倒圍在四周的這些觀眾,一個個恨不得瞪出眼珠子率先看清楚他們的牌麵。
胡青國翻開牌麵說:“二三四,小拖。”
夏天翻開牌麵說:“今天還真是有點邪,對A帶K,咋不把K變成A呢,三A通殺。”
孔四方是最後一個開牌,眾看客的脖子都快伸斷了,就這麽拖了十多二十秒,他翻開牌麵竟是雜色二三六,話也沒說一句,丟下牌急急忙忙跑去小解去了。
沒有半點懸念,胡青國又贏了。看著他將堂中間的石子收攏在自家堂口,這個瞬間我們都很清楚,他收的壓根不是石子,就是幾十萬真金白銀啊。持續中午快吃飯,他們才收了場。江一龍好奇的打聽了一下,贏得最多的是胡青國,有一百五十多萬,輸得最多的人並不是孔四方而是夏天,輸了一百萬零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