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供祭野鬼
我這一句話,無形之中已經讓劉長河和劉小滿變得緊張了起來,但是,我這麽說是有道理的,並非是故意嚇唬他們。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白靈便說道:“當初她看到的,應該是野鬼,嚇了人,丟了魄。如果當時意識到,或者還能記得起這件事,那麽,立刻請一個有本事的人,朱阿姨便不會有什麽事,也不會遭這麽多年的冤枉罪。而現在,我們既然已經知道朱阿姨是在這裏丟掉的天衝魄,隻需要盡可能或者盡快找到,再讓天衝魄回到朱阿姨的身上,那麽,等朱阿姨清醒之後,也絕對不會再犯以前的毛病。隻是,問題嚴重在丟掉的天衝魄被野鬼所控製。”
劉長河說:“那又會怎麽樣?”
江一龍說:“你就看這些年朱阿姨犯病的頻率逐漸變得頻繁,其實就已經能夠猜到了。”
劉長河腦袋搖得像拔浪鼓,連說:“我猜不到我猜不到。”
江一龍說:“如果是意外受到驚嚇,那麽,朱阿姨的天衝魄雖然依舊在原地停留,隻需要將天衝魄帶回再附回本人體內就好了。而那個地方竟然有野鬼,而且,又不是止一隻,想來他們控製了朱阿姨的天衝魄,依著現在朱阿姨犯病頻率的增加判斷,她的天衝魄怕是即將被野鬼給吞噬了。那麽,再往後,徹底失去了天衝魄的朱阿姨將會真正的無藥可救。”
“怎麽會有野鬼,還不止一隻。我記得老輩人說過,那裏沒葬過人啊。”劉長河自言自語,又說:“哦,我記得了,那個地方離歌樂山不遠,會不會是那個裏麵跑出來的野鬼?”
歌樂山渣滓洞,渣滓洞三麵是山,一麵是溝,位置較隱蔽,原是重慶郊外的一個小煤窯,因渣多煤少而得名。然而,在戰爭年代,國共內亂之期,國民黨軍統特務逼死礦主,霸占了煤窯,在此設立了監獄,關押了很多革命工作者,且在潰逃之前,策劃一場人神共憤的大屠殺。
我說:“是與不是,現在我們說這些也沒有用。唯一有用的就是趕緊將朱阿姨的天衝魄從他們手中搶回來。”
劉長河和劉小滿大眼瞪小眼,一臉茫然。“搶?這怎麽搶,和鬼搶,這也太……”
我拍了拍劉長河的肩膀,安慰說道:“劉叔,你替我們守了這個偏門的營生這麽長的一段時間,曾幾何時,是否有懷疑過我們是招搖撞騙的神棍呢?”
劉長河臉色頓時尷尬,訕訕一笑說:“說,說實話,這還真有過。關鍵是,你們樣子看起來也不像,而且,年紀又這麽輕,哪像那些得道有本事的……是我胡說是我胡說,總之,以前我不信,現在我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信你們是真正有這個本事的人。小齊,小江,還有白小姐,你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堂客啊。”
白靈說:“既然緣分這個東西開了這個頭,我們當然不會就此收手。隻是這遊蕩的野鬼沒有蹤跡可尋,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我們也不得而知。”
“哦,我想起來了。”劉長河突然說道:“我記得我們村以前有個老輩子,好像當年三十多歲,也是去過後山,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片林子,被人發現的時候,同樣是像睡著了似的,但是,沒過多久,這個老輩子突然神經就不正常,開始因為沒有藥物來控製,有一次跑到後山的山崖上失足給摔死了。”
羅蘭問:“他的情況與朱阿姨一模一樣嗎?”
劉長河說:“現在想起來應該是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那個時候沒有藥來安神控製,犯病大概半年,這一失足人就沒了。”
羅蘭說:“但是,就算情況一模一樣,這又能說明什麽問題呢?”
江一龍說:“如果真的是一模一樣,那麽,很有可能那群野鬼的屍骨就在那片附近。其次,即便已經變成了遊蕩的野鬼,屍骨在什麽地方,卻也隻能呆在附近。”
我說:“那今天晚上我們倒是可以試試。”
劉小滿上過學,接受著當代正常教育,原本對這些東西是不信的。可這件事發生在他母親身上,此刻的他也隻能賭上一賭。“我現在就帶你們去。”
劉長河說:“現在這個時候怕是太晚了,這能行嗎?”
白靈看向我說:“在這方麵,他要強過我些,你問他吧。”
我聳了聳肩,看了看時間說道:“這裏離那個地方準確一點,需要多久?”
劉小滿說:“現在天黑,可能會有些影響,但我們加快腳步,頂多二十多分鍾左右。”
我點了點頭說:“現在是亥時,還要差一段時間才到子時。事先我們並不知道這件事,也沒有什麽特意準備,所以,趁著現在,我們得好好準備一些事了。”
劉長河說:“你說需要些啥子,我馬上給你弄來。”
我說:“家裏有香蠟紙燭吧?”
劉長河說:“你看我這堂屋上掛的香火,這些東西我們家裏一直都備著的。”
我說:“好,取一些香蠟紙燭。然後,找一根紅繩,一定要是紅的,再找一隻大雞公,帶一碗供米,帶些酒食……大概就這樣吧。”
劉長河馬上和劉小滿分別去準備我所提到的這些東西,不過一會,他們再次回到堂屋,劉小滿拿著手裏的一圈紅色的毛線說道:“屋頭沒有其它紅色的繩子,這是我剛從毛衣上拆下來的,你看有不有用?”
我說:“毛衣是你穿過的吧?”
他說:“是。穿過。”
我說:“那更好,沾了生氣,有用。”
劉長河抱著一隻公雞也跟了進來,但這隻公雞並非是大紅公雞,才剛剛半大樣子。“前段時間為了給堂客補身子,就把那一隻大紅公雞給燉了,現在這隻剛學會打鳴,它能行不?”
我瞅了瞅這隻被他抱在懷裏的公雞,看了看它雞冠,算是剛萌芽狀態,說道:“有用,隻是到時候取他一些冠上血而已。”
將一切都準備妥當,看了看時間,還差幾分鍾就到子時時辰,這時我們打著手電朝著朱芳華失魄的地方前進。畢竟這不是什麽好事,跟著看熱鬧完全沒有半點意義。所以,在臨行前,我讓羅蘭留下,但這丫頭想了想,好像並不怕什麽野鬼,反倒有些怕朱芳華突然醒了,到時候她單獨麵臨犯病的朱芳華似的。所以,我又讓準備跟來的劉小滿陪他一起留下,這才將她安撫住。
劉長河為我們引路,走在了頭,一段時間後,我們彎彎繞繞的便來到了他們當初存放幹柴的岩壁,我看了看四周,在我身前便是一片密林,沒有經過人為砍伐的樹木長得異常粗壯雄偉,要是白天得見,眼前必然是一片綠色的海洋。
我說:“按照朱阿姨的描述,當時的她應該是朝下麵失足滑下去,也就是在這個下麵。”
劉長河說:“肯定是,隻是具體的位置,她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把她喊醒,她也說不清。”
江一龍說:“方向對了就行。走吧,時間也差不多,我們找個好位置先下去再說。”
借著手電光芒,我們找到了一條還算很順暢的下行路線,沒有費什麽功夫,便已經下到七~八米的下方,前麵是一片長著樹林雜草平地密地,去向有三個,前左右,具體該往前往左還是右,我們也不能確定。
“現在該往哪裏走?”劉長河說。
我說:“如果你說的那個老輩子和朱阿姨都有可能是在這裏衝到了煞,那麽,這些野鬼的屍骨肯定就埋在這片密林的某一個地方。具體地方,我們用不著找,找來也沒用。這樣,你先按我說的做,用這根紅的毛線把公雞給栓著,再用火紙把它的眼睛給蒙上。”
劉長河照辦的同時,生怕公雞突然鳴叫,又找了兩根雜草把它的嘴給栓上。與此同時,我和江一龍將眼前的雜草用腳給踏出了一片空地,隨後,將所帶來的香蠟紙燭還有供米酒食擺放整齊。
“朱阿姨的生辰八字,你記得不?”江一龍說。
劉長河說:“記得。”
從劉長河嘴裏得知了朱芳華的生辰八字,江一龍趕緊拿了一張火紙,將其撕成了幾張方方正正大小,旋即在其一張用我們從背袋裏取來的毛筆朱砂寫了上去。“要不要畫幾張符啊?”
我說:“應該用不著吧。你想啊,當初是朱阿姨好奇才受到的驚嚇,走了魄。如果真的是這些想要害她的話,怕是現在的朱阿姨早就已經回天無力了。”
江一龍說:“這倒也對。”
做好一切準備,由江一龍畢恭畢敬開始擺祭,掐訣念咒,待咒畢,將火紙點燃。“冤鬼,厲鬼,過路鬼,吊死鬼,淹死鬼,所有遊魂野鬼……”
我們站在其後,劉長河的視線環顧四周,哪怕是什麽也看不見,但他非常小心謹慎。而此刻的我們,一雙眼睛牢牢的鎖定在了已經開始燃起來的火紙上。可是,奇怪燒了半天,一大堆火紙燃燒得非常緩慢,火焰也不高。按照常理,孤魂野鬼長時間沒有得到人的供奉享受祭品,突然有這等好事,自然是會蜂湧來搶。但是,眼前的事實,明顯的與我們想像不符,也就證明對方不領情。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或許遊蕩的野鬼的屍骨並沒有在這片地域。
江一龍喊了好半天,燃燒的火焰始終如此,並沒有什麽明顯的效果。他臉上有些懷疑,轉過頭看向我說:“會不會來錯地方了?”
我說:“這誰也不能肯定,隻能單憑著朱阿姨描述,我們確定在這個範圍。”
便在這時,白靈突然努了努鼻子,視線鎖定在密林的前方,說道:“我們沒有來錯地方,他們在前麵正看著我們呢。”
白靈的感應自是非同尋常,我趕緊趁機借來天眼,畢竟,肉眼根本看不清陰物鬼物,就算是一身道術之人如果沒有開眼,也僅能通過感應來感知異物存在。
當我借來天眼,視線眺望前方,大概在離我們現在十來米的距離,有著幾個模糊的人影,而這幾個家夥正蹲守在那裏,使勁的吸著空氣中擴散的青煙。“再上三柱香。”
劉長河將公雞抱在懷裏,這事就隻得落在江一龍的身上,等他又燒了三柱香,又點了柱蠟。我衝著前方說道:“你們這些孤魂野鬼,何時享受過如此供奉,此刻有這等好事,到底還在猶豫什麽呢?”
他們似乎在竊竊私語,過了好半天,好像終於忍不住麵前的誘惑,忽地一陣陰風襲來,緊接著,隻見燃燒的火紙似旋風一般在半空盤旋,轉瞬不到,火紙燃燒湧湧,將周遭四方頓時照得通明。
劉長河雖然看不見,但是也有一些預感,急忙朝後退了幾步,但他在退的同時,向我問道:“她在不在?”
我搖了搖頭說:“先不急。”
我們靜靜的看著眼前詭異的場景變幻,直到逐漸平靜下來,眼見這幾隻野鬼準備離開,白靈一個閃身便將他們的去路給斷了下來。“吃了就想走,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其中一個領頭的野鬼見狀,頓時搖身一變,失去了率先與正常人完全一樣的外表,變成了一個渾身爬滿蛆蟲,渾身潰爛的醜陋模樣,似乎想要以此來嚇退白靈。又見白靈不退不避,這家夥直接朝著白靈正麵衝撞了過來,然而,白靈僅僅是揚手一揮,領頭的野鬼頓時被彈了回去。“你們是孤魂野鬼,本應該值得同情,但你們應該清楚,惹怒了我,你們連孤魂野鬼都做不成。”
這一手看似平淡無奇,但領頭的野鬼立刻明白白靈身份不俗,以自己這點道行根基自然不是她的對手,趕緊跪下身來,一個勁的磕頭作揖。
白靈說:“這頓祭品,是我們自願的,本不應該要讓你們回報什麽,但是,眼下我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如果不答應,吃了多少就給我吐多少。”
領頭的野鬼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白靈說:“朱芳華丟的那一魄現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