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又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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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屬於真正的“零維”時空。
淩櫟從冥界收集來所有陸永戰的靈魂碎片,逐漸融入到不存在卻無處不在的陸永戰陰身之中,隨著她靈魂的一陣波動,陸永戰的陰身如同陽身那般,被某種力量引導著去吸收波動不斷的靈魂碎片。
隨著靈魂碎片的不斷融入,陸永戰開始感受到,冥冥中某種特殊的力量,似乎也想要融入他的身體,卻好像遇到了什麽阻隔。
陸永戰開始嚐試著去呼喚它,並“費盡力氣”地想要去抱住它,彼此間卻仿佛隔著一麵鏡子,它在鏡子中,而陸永戰在鏡子外,感受得到,卻咫尺天涯,永遠無法在一起。
嚐試之後,陸永戰便放棄了,不再去管它,自顧自地融合靈魂。
在陸永戰靈魂即將完整融合在一起時,淩櫟的靈魂從這個“零維時空”穿透而出,進入陸永戰的腦海中,當然,此刻陸永戰的元神並不在這裏,隻有一段段縹緲無形卻滄桑的特殊波動,雖無形無色,卻能夠感受得到。
淩櫟用神念交流道:“冥泉前輩,淩櫟已完成了自己最後的心願,按照此前的約定,我是時候該去渡輪回了,我想再請前輩幫我最後一個忙!”
那道滄桑的意念隱隱歎息一聲:“你不打算再多陪他一程?要知道以你的力量,輪回規則根本無法約束到你。”
淩櫟說:“不用了,再晚恐怕會出意外,我該做的都做了,遺願一了,心中再也沒牽掛了,再不回去,恐怕你就會被輪回抓回去,給我們的時間本來就不多。”
冥泉便不再過問,說:“既然你已決定,本王答應你,待本王回去後,本王會親自送你最後一程,為你超度!並且,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畢竟你也把機緣贈予本王,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如此重恩,更該肝膽塗地,兢兢業業,一路護他周全!”
淩櫟並沒有在意什麽驚喜,再大的驚喜,也沒有用了,語氣鄭重:“前輩能夠不計前嫌,以德報怨,晚輩在此叩謝前輩重恩,恐永世再也無法報答了!”
冥泉哈哈大笑:“你我之交易,本王之收獲,已屬天大,這些承諾,舉手之勞罷了,本王現在就以輪回規則起誓!”
淩櫟正要勸阻,冥泉便發誓了:“冥界第十一萬億紀元界主冥泉,以輪回規則在此立誓!剛才與淩櫟所言皆發自內心,所有承諾,亦無作假,言出必行,行將必達,有違此誓,永世沉淪,不得超脫!”
淩櫟異常感動,這個世界裏,還有如此行為坦蕩,俠肝義膽之輩,是她這輩子除了那個世界裏遇到的一些人之外,最為感激的人了,盡管對方並非人類,也沒有生命,但她還是一樣把他看成親近的人之一。
敢以強大的輪回規則起誓,此心可鑒!
但她因為被感動到,忘記了冥泉的處境。
冥泉就是那個被她打下寶座的上一任冥王,他原本隻能呆在輪回裏,短期內無法離開冥界,要不是淩櫟用她那足與輪回比肩的力量去壓製輪回規則,冥泉一秒鍾也無法呆在這個陽界中。
更重要的是,淩櫟此前的約定中,在她做完一切心願未了之事後,她將散去前生今世所有記憶,並把自身的力量全部灌頂給冥泉,隻要求冥泉在陸永戰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在遇到真正威脅到他性命的緊要關頭時,能夠出手幫他化解危機。
若不是她身上的特殊力量,就算打敗她打敗冥泉,隻要冥泉不開口,她便無法坐上冥王之位,調動冥界全界力量去尋找陸永戰散落在冥界的所有靈魂碎片,這其中難度,她已深刻體會到了。
但對冥泉乃至所有集本源大成者而言,擁有那種足以抗衡輪回規則的特殊力量是多麽重要!
相比起來,正如冥泉所言,以擁有特殊力量後的他,去幫助她做那些事,除了世界規則,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真的不足掛齒。
如果世界規則能夠製衡到他,那他即使擺脫輪回,也無法逃離這個世界,還會繼續沉淪在這個世界裏,遭受著無邊的痛苦,如此一來,誓言隻是說出預料到的最壞結果而已,發誓隻是多做了幾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
當然,他要是不起誓,甚至沒有履行諾言,也沒什麽,畢竟是淩櫟先有求於他,隻是他一直不屑於那樣做,也實在做不出那樣的事。
烏鴉尚且懂得反哺,何況乎一界之主!
地獄坦蕩蕩,魔鬼在人間!
這句話應上此景,再也合適不過了。
淩櫟便不再遲疑,縹緲無形的靈魂不斷波動著、扭曲著……
一道道特殊又無形無息的力量開始湧向冥泉,直到最後,幾乎快要潰散的靈魂虛弱地對冥泉說:“冥泉前輩,淩櫟在此拜托了!”
接受完特殊力量的冥泉說:“放心吧!本王必會拚盡全力,護他周全,你先回冥宮安心等本王歸來便可!”說完他揮出一道特殊的力量,將虛弱的淩櫟送回冥界。
他知曉,沒有特殊力量的淩櫟,回到冥界時,必定會被輪回之力拉到奈何橋上,灌下那碗斷腸的孟婆湯!
即使記憶被抹去,但她冥王的身份依然有效,這可是得到輪回規則認可的!一旦生效,除非輪回規則破滅,或者她在任期完沒有恢複意識,便可轉胎投世,否則隻能等下一任就任,隻是依舊沉淪在世界中,承受著無邊的痛苦。
而他自己,因為領悟到一些本源,也因此恢複了意識,除非輪回規則不存在或受到壓製,否則他如同冥祖那般,位子坐滿期限後,將被囚困在世界規則裏,再也無法轉世投胎,且每隔一段歲月,要被迫接受輪回規則的“洗禮”,永世沉淪。
他感慨萬千:“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冥泉感慨完,陸永戰靈魂的融合完成了,隻是他仍未回歸本體,繼續沉浸在虛無裏,專門領悟著“鏡子世界”裏的那道縹緲滄桑的波動。
陸永戰在想,那個阻隔在中間的無形“鏡子”,才是關鍵。
既然是“鏡子”,那自己應該能夠在裏麵“成像”才對,在這裏卻不成立。
他知道,自己身處之地,至少和此前的“夢境”是同一級別的。
沒有光……
沒有任何色彩、物質,感受不到“變化”的存在,也就是說沒有“象”、“物”、“序”。
……
鏡像……鏡像……卻與“象”無光。
陸永戰陷入回憶之中,無數次輪回中,他似乎有經曆過此種情形,想卻想不起來了。
鏡像……根本就不存在什麽鏡像!
應該又回到那個感覺之中,那道似乎是波動又根本不是波動的存在。
既然不是什麽“波”,那又是什麽?
難道……是自己的?
自己的心在動?
不,沒有感覺到心跳聲!
或者是……靈魂在動!
靈魂……靈魂!
可是自己的靈魂不是已經融合了嗎?為何還會出現在那裏?
對了,那裏又是那裏?咫尺?天涯?
咫尺天涯……
我們之間隔了一麵鏡子……一堵牆……一堵無法穿透又不存在的牆……
我們對望,卻無法擁抱;我們相知,卻無法相遇。
此岸的我,彼岸的它……
此岸,咫尺;彼岸,天涯……此岸,天涯;彼岸,咫尺!
陸永戰猛然想起,不是此前經曆過的類似狀況,那次與如今存在許多不同。
而是,這種狀況有過描述,而且自己偶爾想起卻早已快要忘卻的“問道”!
就是當初自己識海中那個白色長發老頭給自己修道啟蒙所說過的六道輪回說!
“此岸蒼天,爾同出哉!”
沒錯,就是這句話的意境,曾經領悟時有過一瞬的狀態與此刻何等相似!
此岸,就是如今的我,也可以是如今隔著“河流”、隔著一個世界的對麵的它!蒼天,同樣可以是如今的我,也可以是對麵的它。
爾同出哉,一個我,兩種處境。
一個邁向未來,一個回望過去!
一個走向外界,一個尋找故鄉。
一個生存,一個滅亡。
一個因生存走向未來走向世界,一個因滅亡回到過去回到故鄉!
不分時間,不分空間。
不分生死,不分陰陽。
既分你我,亦不分你我。
合為時空,亦為陰陽!
既然不分,亦不分時空,無“時”、無“空”,是為“無時無空”之態!
記得白色長發老頭曾說過:“歲月者,時刻之千年,千年之千年,千年無窮也,亦時刻之時刻,時刻無窮也!彼長短間,阡陌間,高低間,無數也!主有六方,見九回。歲途者,歲月之路也,此岸蒼天,爾同出哉,是為重;彼岸渡歸,爾望港灣,是為返;此岸發舟,心茫意迷,是為歸;無始無終,不知此身,是為浮萍。四二有六,道也其間。”
長短、阡陌、高低為空間方位,而歲途,就是時間與空間結合,成為時空!
時空分六道,六道渡輪回!
時空十八態,一道化三態!
有始有終,四二有六。“此岸蒼天,爾望港灣”為始亦為終,是為“無時無空”!
“空間九法,六道取三。時有九態,輪回之緣……太極者,始於無極。無極者,是為無,無生虛,虛生靈……太極,就是輪回……六道,就是輪回。”
陸永戰想起此前初次悟道時的場景,再結合如今現狀,發現人生真是戲劇性:
此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後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如今,又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隻有經曆過才能知道其中的不同,最後又歸集於相同。
就好像一個有點喜歡玩骰子的上帝那樣,有時很正經,也會時不時地跟你開了一個玩笑,導致無法洞見根本原因,撥開重重迷霧後也未必能夠找出深藏於雲霄中的道!
此刻的領悟,也許真的隻能適應此刻,但也不妨摸著石頭過河,試試看!
陸永戰繼續分析著
……
太極與無極,本歸一體,無窮大盡極成無窮小,無時無空,亦分時、空。
時走順,空走逆,反之亦然。
終究成空,亦屬時空。
陰走時,陽走空,反之亦然。
終成無極,亦為太極。
超脫輪回,本在輪回裏!
身處輪回中,亦在輪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