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艾雪的委托

  我們所生活的地方，是一個名叫“泡沫”的國家，又稱作“二十四都”。所謂二十四都，是指泡沫分為二十四個地區，每個地區都有一座主城，是該地區最為重要的地方，二十四都及其主城名稱如下（括號中為主城名）:

  首都:

  天都（天壇），位於帝都以南，皇都以北。


  中部偏北（按主城中心位置與天壇距離由近及遠）:

  帝都（五帝京）、皇都（始皇榻）、日都（映日池）、月都（銀月城）、星都（攬星塔）。


  北部（按主城中心位置由南及北）:霜都（霜楓嶺）、雪都（雪凇長廊）、鬆都（鬆竹林）、冰都（百裏冰原）。


  中部偏南及南部（按主城中心位置由北及南）:羽都（紛羽州）、霧都（霧海）、鄉都（鄉陵）、夢都（曉夢鄉）、南都（彼南）。


  東部（按主城中心位置由西向東）:白都（白城）、漁都（漁獵城），其中漁都為沿海地區。


  東南部（按主城中心位置由西北向東南）:水都（秋水澗）、川都（百川）、海都（望海礁），其中海都為島嶼，川都為沿海地區。


  西部（按主城中心位置由東向西）:金都（滌金池）、幽都（望幽小鎮）、荒都（天荒）、災都（災疆）。


  泡沫國是一個孤立國，沒有與之相鄰的國家，在國家的東西南北邊界地區，無一例外地被沙暴、海嘯、崇山峻嶺與外界阻隔。千百年來，向往國界之外的勇者絡繹不絕，可卻無一生還。


  天譴的災難自邊境之地席卷而來，災都、荒都、南都這三個全國麵積最大的都城，便從此淪為人間地獄，國之領土，瞬間被吞噬了將近四分之一，其中受災最為嚴重者，便是昔日最為繁華的南方仙境，人盡皆知的美景天堂——南都。


  於是，人類開始了對天譴的全力反抗，有著精良裝備的正規軍隊，背後有著群眾支持的民間義勇軍，以及為了利益而選擇孤軍奮戰的賞金獵人，組成人類的三大勢力，戰火，已經持續了八年之久。


  “天譴想要把世界變成狩獵場，但我們才是獵人。”


  “既然對手是天譴，那我們就逆天而行，人！定勝天！”


  “我們必將勝利，因為正義，永遠屬於人類。”


  泡沫國曆2537年11月17日晚，為了親自確定救世主陳子月的存在，同時尋求“獵人”的幫助，我涵煜，和班上的同學淩萱一同坐上了前往夢都的火車。而不知為何，淩萱又突然決定在夢都暫時歇腳之後，變更計劃前往南都，雖然如今的南都非常危險，而且我並不明白她為何這麽做，但既然淩萱這麽說了，那我相信她就是了。


  機緣巧合之下，我們正好是和獵人組織的陳子雪同行，雖然我認為很多問題可以直接向陳子雪問出答案，可又擔心淩萱的心情——也許她們表麵上看起來目前關係很好，但我總覺得有些別扭，所以我決定等到淩萱睡著之後，再去和陳子雪交談。


  “想不到我們竟然會正好是同一班車呢。”涵煜拿著兩罐飲料走到陳子雪麵前:“難道，是緣分嗎？”


  陳子雪也毫不客氣地接下他遞來的飲料:“對我說這種話，不怕你的淩萱吃醋啊？”


  “她太累了，已經睡著了。”


  陳子雪伸著脖子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淩萱在一旁的沙發上沉沉地睡著了，因為擔心她會怕冷，涵煜還特地給她蓋上了一件衣服。

  “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說吧。”陳子雪拿起了飲料。


  “關於陳子月……”


  涵煜剛說出“陳子月”三個字，就看到陳子雪的表情慢慢變了樣子，片刻之後，她輕輕地把飲料放在了桌子上:

  “為什麽要問這個？”


  火車緩緩地向前行駛著，偶爾會有一絲輕微的晃動，桌上的飲料瓶也隨著火車而輕輕晃了一下，一旁的沙發上，淩萱還在夢鄉中沉睡，世界是如此的安靜，甚至可以聽到她輕微的喘息聲。


  “不能問嗎……”


  “當然可以。”陳子雪的莞爾一笑讓世界又恢複到了以前的狀態:“不過我不能回答你。”


  “機密嗎……”


  “算是吧……每個人都會一些故事，是不能說出來的。”陳子雪看向窗外，月光的照耀下，天地之間變成了一片銀白。


  “明明整個白天都是陰天，到了晚上月亮卻格外的圓呢。”


  歐陽零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把剩下的雞湯放進了冰箱裏:“都這麽晚了，哥哥可能不會回來了。”


  她的小木屋並不像外觀上那麽原始，屋裏也有著諸如電燈冰箱之類的家用電器，屋子外麵好像有一個地下室，裏麵放著一台發電機，這間小屋的電就是由那台發電機供應的。


  “這張床平時是我哥睡覺的地方，既然他今天沒回來，你就睡在這裏吧。”


  說完，歐陽零就走上了二樓去睡了，聽到她關上房門的聲音之後，小芽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咬破手指滴了幾滴血在窗台上，血液滴在窗台上之後，依舊保持著水珠一般的形狀，而且不停地晃動變形，片刻之後，變成了幾隻蝙蝠飛了出去。


  等了許久，飛走的蝙蝠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小芽鬆了一口氣，這才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可眼睛才剛閉上，就聽到外麵一陣怪叫，小芽急忙翻身而起，跑到窗邊，看到那幾隻蝙蝠的屍體已經四分五裂，散落在了窗台上。


  夜空突然暗了下來，小芽從窗口裏探出頭，隻看到一個怪物從屋頂飛過，巨大的身影投射到地上，天地之間，都變成了一片黑暗。


  小芽急忙關上了窗戶，一路跑上了二樓，拚命地拍打著歐陽零的房門，不能說話的他隻能“啊啊啊”地亂叫，他知道，他唯有尋求這個女孩的庇護，才能在這個怪物橫行的地方，活下去。


  房門猝不及防地開了，小芽一個跟頭摔在了地上。


  “怎麽了嗎？小芽？”


  怪物的影子逐漸遠去，一道月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透了進來，正好照在跪倒在地的小芽臉上。僅僅隻是一道細小的光，對小芽而言卻如同獲得了重生一般，他終於放下了那顆懸著的心，看來，那個怪物隻是路過罷了。


  “難道說，因為一個人睡……害怕嗎？”


  小芽點了點頭，又急忙搖了搖頭。


  歐陽零笑了笑:“那就和我一起睡吧。”


  場景轉回到月光下的辰大，在辰大校園裏，有一片名叫“澧湖”的人工湖，是辰大的著名景點。每當到了春夏季節，經常會有學生坐船遊湖，觀魚賞花。可以說，辰大之所以能夠吸引全國各地萬千學子，澧湖的美景是必不可少的原因之一。

  但在這個寒冷冬季的夜晚，校園裏已經沒有了那些閑情逸致四處遊玩的學生。空蕩蕩的校園，偶爾會有一陣冷風吹過，顯得很是寂寥。


  陳子雲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湖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湖麵出神，湖中的倒影映出他銀白色的長發，與銀白色的月光遙相呼應，宛若一體。


  “放著這麽重要的會議不去參加，卻獨自一人跑到湖邊來……”艾雪走到陳子雲旁邊，用開玩笑的語氣調侃他:“賞月啊？”


  陳子雲始終看著湖麵，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


  “那麽，讓我猜猜我們的陳子雲小公主在想些什麽……”


  艾雪一手托住下巴裝模作樣地沉思了片刻:“我猜，是因為那個沉魚落雁國色天香俏皮可愛冰雪聰明的妹妹走了，所以小公主寂寞了？”


  陳子雲依舊不回答她，可艾雪卻一個人玩的挺開心:“誒？真讓我說對了？小公主臉都紅了哦。”


  “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陳子雲冷冷地問道。


  艾雪拿出會議簽到表:“諾，今晚的會議每個人都要簽到的。”


  陳子雲無語地往表格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又遞了艾雪。等了一會，見她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就問她:“你怎麽還不走？”


  “我要賞月。”


  真是夠了！


  陳子雲剛要離開，艾雪突然跑到前麵攔住了他:“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說的。”


  “我對你的正事沒興趣。”陳子雲推開她繼續走。


  “我是想要雇傭你啊！”


  陳子雲又走了回來:“說吧。”


  “呐，坐下。”艾雪指著湖邊的一張長凳。


  “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請你幫忙的，不過這是我個人的請求，我沒有多少錢……”


  “直說吧。”


  “我是想讓你去調查一個廢棄的孤兒院，位置大概在……”艾雪在手機地圖上點了一下，定位標記落在了城南郊區的一個小村莊裏:“這裏，可以……嗎？”


  “隻是調查？”


  “因為襲擊孤兒院的天譴已經逃走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天譴，就連警方都已經放棄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報仇……”


  “那家孤兒院和你是什麽關係？”


  艾雪猶豫了一下，開始向陳子雲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就在那個孤兒院裏長大，參加工作後，因為工作繁忙，隻能偶爾回去看一次，就在前幾天，我正打算去的時候……”


  說著說著，艾雪已經淚流滿麵。


  “突然在新聞上看到，那個孤兒院被襲擊了，我急忙趕去確認，可結果……結果……”


  她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捂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直到她哭完，陳子雲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艾雪擦幹了臉上的淚痕:“對不起，我失態了。”


  “先付訂金吧。”


  孤兒院已經變成了廢墟，隻有斷壁殘垣上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向路過的人們哭訴著它們的恐怖回憶。


  一個人踩著月光走了進來，手中的長刀在月色下顯得尤為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