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最強的天譴
雖然蕭洛很不想往那個方麵想，但就算再遲鈍的人也應該想到了吧，夜霧是吃人的啊，而且它們沒有消化係統啊，它們吃完人之後都是要儲存在肚子裏的啊，拿這種東西磨成的粉去美容，和拿人肉敷臉有什麽區別啊！
但不是所有賞金獵人都會和她想得一樣，反正有錢拿不就夠了，何必去在乎那些。
陳子雲的魔力可以允許他在數百米之內自由傳送，但他通常不會這麽做，單次傳送距離稍微增加一點，就有可能會是幾倍甚至幾十倍的魔力消耗，對魔法師而言極其不劃算，所以找到一個能夠盡可能靠近目標的位置，再進行戰鬥才是最正確的方式。而眼下，滿足這個條件的位置……
話說這房頂站著有點冷啊……
在蕭洛身上留下一個護盾之後，陳子雲就迎著怪物的方向跳了過去，蕭洛也抽出了一隻箭，可這鋪天蓋地的都是蟲子，鬼知道該瞄準哪裏比較好啊？
陳子雲也隻是漫無目的地到處亂砍，重力屬性魔法可以幫助他在空中的行動，有必要的時候傳送一下就夠了。但他這麽亂砍了半天，卻隻有星星點點的幾隻小蟲子掉了下來，而且不斷地有蟲趴在他的身上，他又需要用魔法清理掉它們，打了一會之後，見幾乎都是在做無用功，陳子雲隻好又回到了蕭洛的身邊。
夜霧也跟著陳子雲飛了過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想要攻擊他，因為蟲子都停在了距離他大約一兩米的地方，像是被一堵玻璃牆擋住了一樣，一堵無論如何也無法突破的玻璃牆。
由於剛才的砍殺，長刀上已經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蟲子，正在拚盡全力地啃咬著刀身，陳子雲左手輕輕地在刀上抹了一下，隨著他手指的移動，長刀開始燃燒起來，原本一直趴在刀上的蟲子也都化為灰燼。
“我來……”蕭洛拉滿了弓，陳子雲卻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臂，伸出一根食指沿著弓弦慢慢劃到箭尾，然後又從箭尾移到箭尖。
藍色的閃電逐漸跟著陳子雲的手指在弓箭上蔓延，原本的弓箭隻有箭頭散發著微微的寒氣，現在卻變成了電光，而且是極其強烈刺眼的電光，蕭洛明白了他的意思，朝著天空中蟲子最密集的地方一箭射了過去。
箭矢在空中劃出一道仿佛流星般的藍色尾巴，然後在蟲群中爆炸，形成一張巨大的長方形電網，在空中亂飛的蟲子時不時撞在電網上，撞出一個小小的火花，然後便一命嗚呼了。
話說回來，這不就是電蚊拍嗎……？
但陳子雲可沒那個耐心去等它們一隻隻地撞死，他伸手打了個響指，那張電網立刻在空中爆裂，散發出無數閃電劃破夜空。蕭洛明明看到了有一道閃電穿過了自己的身體，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痛感，據說部分較高級的魔法有識別能力，應該就是指這個吧。
蟲子像是雨點一樣密密麻麻地掉下來，但夜霧依舊在天空中飛舞著，對於這個龐大的群體而言，死去的那幾隻小蟲根本無關痛癢。耳邊依舊有吵鬧的“嗡嗡”聲，依舊有無數蚊子一樣的小蟲在啃咬著陳子雲的魔法護盾，但依舊毫無效果。
真麻煩，陳子雲快要沒耐心了。
“能不能用光……”蕭洛從口袋裏拿出了另一枚閃光彈。
陳子雲沒有回答她，但她的話確實提醒了陳子雲，他的手裏慢慢出現了一個很小的黑球，像是一個小黑洞一般，而且還在慢慢地長大，漸漸地變成一個一人高的大黑洞，慢慢地飄到了空中。
順帶一提，這是一個聖屬性魔法哦。
所謂的聖屬性也就是光屬性，光屬性魔法當然是控製光的，如果運用光魔法將某個區域內的光抽走，也就可以在這個範圍內形成一個黑色區域，就像上麵所說的這樣。
說到底夜霧也隻是一群沒腦子的蟲子，隻會出於本能躲到沒有光的地方，怎麽會知道什麽陷阱不陷阱的？但凡那個黑球飄到的地方，夜霧就像被抽油煙機吸走了的油煙一樣，不顧死活地往那個黑球裏鑽。最後，吸走了所有夜霧之後，裝滿著飛蟲的黑球有又飄回了陳子雲麵前。
陳子雲慢慢舉起了仍在燃燒著的長刀……
“呐，小芽，你還沒睡嗎？”
小芽的眼睛一直瞪得比燈泡還大，眨都不眨一下地透過窗簾的縫隙盯著外麵，歐陽零都擔心他再這樣下去會把眼睛瞪壞。
可小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依舊瞪著大眼看著窗外，歐陽零等了一會，見小芽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就伸手在他的眼前揮了兩下:“該不會……是睜著眼睛睡的？”
小芽的眼睛眨了一下，視線也終於從窗外轉移到了歐陽零身上。
歐陽零笑了:“果然你也沒睡啊。”
“我也睡不著，要不我們聊會天怎麽樣？……可惜你不會說話，不過，你能聽我說嗎？”
小芽點了點頭。
“嗯……該說些什麽呢……雖然這裏有很多天譴，不過你不要怕它們，它們是不會攻擊人的……呃……今天的那件事隻是意外，以前它們都是不會攻擊人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歐陽零有些不知所雲，畢竟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聊天，即便對彼此沒有什麽奇怪的想法，但多少還是會讓人有些緊張的。
“我沒有別的家人，隻有一個哥哥，他叫歐陽陌。”
“啊！！！”
陳子雲一聲慘叫飛了出去，蕭洛急忙跑到他的背後去接住他，卻沒想到自己也被砸倒在了地上。被啃食過的樓房不堪一擊，兩個人一同摔倒，竟然把樓頂砸出一個缺口，帶著磚塊碎石一同摔到了地麵。
但他們都安然無恙，關鍵時刻，陳子雲的傳送起了救命的作用。
夜霧掙脫了陷阱，天地之間又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無數白色的飛蟲伴隨著“嗡嗡”的振翅聲，在夜空中發狂般地亂舞，世界仿佛被濃霧籠罩一般，天地之間一片白，全是怪物。
魔法盾已被擊碎，為了不被啃食，陳子雲又重新打開了一次魔法盾，可出現的護盾卻隻是若隱若現的薄薄的一層，剛打開就被怪物的攻擊打了個粉碎。
魔力與體力相似，與使用者的身體健康狀況有關，一個虛弱的人，他的魔力也必然會大幅消減。
蕭洛看了看陳子雲脖子上發黑的傷口，現在已經潰爛到了手掌般的大小，還在不停地往外流黑血，即便陳子雲用魔法治療也毫無意義。
“毒性清除還不夠徹底，可能……”
就在蕭洛說話的時候，夜空中一片黑雲拂過，月光逐漸黯淡了下來。沒了月光的效果，耳邊“嗡嗡”的轟鳴聲逐漸轉向了一個方向，夜霧已經聚在了一起，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陳子雲一把把蕭洛攬在懷裏，用外套把她裹住，同時舉起長刀插在地上，一堵火牆拔地而起，恭候著怪物大駕。
一個人慢慢地伸出手，打了個清脆的的響指，鋪天蓋地的飛蟲瞬間變成了無數黑色的粉末，化作黑煙隨著風四處飄散，然後又違背物理原則地從四麵八方聚在了一起，濃縮成一個小小的黑球。
那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過來，輕輕地用手托起那個黑球，而後輕輕一握，那個黑球便消失在他手心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實，我原本的家，是住在城裏的，和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住在一起……”
歐陽零輕聲地講述著她的故事，而小芽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聽著。
“爸爸媽媽對我很好，哥哥也對我很好，四個人住在一個小房子裏，生活得很幸福……”
“可突然有一天，有一群人闖了過來，他們自稱是我哥哥同學的家長，要我爸爸媽媽把哥哥交出來……”
“因為他們說我哥哥是一個怪物，說他的眼睛是紅色的，而且他的背上有裂紋……”
煩人的蟲子已經消失了，盡管被攻擊的過程隻有很短的時間，但陳子雲的臉上、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好在傷口非常細小，隻是像打針時的針眼一樣，總體出血量不算很大。
眼前的這個黑衣男人正在表演著他的如何將之前漫天飛舞的怪物瞬間變消失的魔法，而陳子雲也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的表演，至於後者有沒有被前者的表演震撼到，這就很難說了。不過，無論表演如何，陳子雲都不會為他鼓掌，這一點倒是很確定的。
“他在幹什麽……”蕭洛問陳子雲，表示她實在看不懂這種把怪物變成黑煙然後再把它變消失是個什麽操作。
“不知道。”
“捕食。”黑衣人向兩人走了過來:“我創造出了這些夜霧，並讓它們幫我找尋食物，然後像剛才那樣把它們吃掉，僅此而已。”
蕭洛條件反射地向陳子雲身後躲了躲:“你是……天譴？”
黑衣人越走越近，隨著他的腳步，不知從何而來的黑色煙霧漸漸地在他的四周彌漫，黑霧翻騰繚繞，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一般，一片漆黑中，一雙惡魔般的赤紅眼瞳顯得格外恐怖。
陳子雲卻像是根本沒看見他一樣，絲毫不為所動，黑色的煙霧在他的麵前停下了，形成了一道分界線，把世界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夜色之下的人間，一半是惡鬼咆哮的煉獄。
烏雲散去了，月光又一次照耀著陳子雲，仿佛也在偷偷保護著他一般。
“吾名歐陽陌，天譴‘六王’排名第二的龍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