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平常的早晨
星都的一所私立中學裏,一個初一的學生正在全班同學麵前讀著他剛寫的作文《我的家庭》。
“我叫葉徽,我的爸爸叫葉擎,我的媽媽叫葉柔。爸爸是姥爺收養的孤兒,他為了繼承姥爺的遺產娶了媽媽,因此,他當上了一個大公司的CEO,每天都在全國各地和一些大老板吃飯開會,甚至過年過節也不會回家。久而久之,爸爸就有了外遇,於是他開始討厭媽媽,他想要和媽媽離婚,但他又想要獨吞家裏的財產,所以他殺了媽媽……
我的爸爸殺了我的媽媽,我要殺了我的爸爸,我要為媽媽報仇……”
老師抓起葉徽的作文本撕成兩半,摔在了葉徽的臉上:“我讓你寫你的家人,你這寫的什麽東西?寫倫理劇嗎?編陰謀論嗎?”
葉徽低頭撿起掉在地上的本子:“我沒有寫陰謀論,我隻是在闡述事實,我的爸爸殺了我的媽媽,我要殺了我的爸爸,然後去陪媽媽,她在那個世界找不到她的兒子,一定很寂寞,很冷……”
啪!
老師一耳光扇在葉徽臉上,葉徽從講台上摔了下去,一頭撞在桌角上,他跪在地上咳嗽了一聲,一口鮮血和半顆牙被咳了出來。
“我說的都是事實,我的爸爸殺了我的媽媽,我要殺了我的爸爸,殺了葉擎……”
“少爺,少爺?”
葉徽睜開眼睛,女孩可愛的臉蛋展現在他的麵前,葉徽笑了笑,裝模作樣地伸了個懶腰,趁機朝著女孩的臉頰親了過去。
小憶躲過葉徽的吻,反手一拳掄在葉徽臉上,葉徽“啊呀”一聲,又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床上。
“快點起來啊,少爺。”小憶拉著葉徽的手輕輕搖晃。
“我被打昏了,要小憶親一下才能醒過來。”
小憶溫柔地握住葉徽的手,微笑著把另一隻手搭在葉徽的肩上,順勢一扭,然後就隻聽到“哢嚓”一聲。
“啊!!!!!!!!!!!”
“醒了嗎?”
“小憶,你太暴力啦。”葉徽一邊無奈地抱怨道,一邊掀開被子:“你這樣哪裏像是一個女仆啊?”
“哦?那你覺得女仆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葉徽想了想:“就是應該稱呼我為主人,然後還要和主人一起入浴,幫主人搓背,給主人喂飯、蓋被子,讓主人在你的膝枕上休息什麽的……啊疼疼疼……”
“快去洗臉!馬上!”
“話說回來,為什麽是你在這裏?我姐姐呢?”
“她去做飯了,她說我不懂少爺的口味,所以她要親自去做。”
洗漱完畢,兩人來到客廳,果然看到葉馨正在忙著端菜:“起床了?快來吃飯吧,還有幾道菜馬上就好了。”
葉淅也舉起了手裏的大勺子:“我也有幫忙做哦。”
“小淅真乖。”葉徽一把抱起葉淅:“吃完飯想不想出去玩啊?哥哥帶你去大學玩好不好啊?”
“不要!哥哥的大學一定全都是像哥哥一樣的變態蘿莉控。”
……
葉淅是葉徽同父異母的妹妹,葉徽的母親葉柔死後,葉擎馬上就娶了他的情人木英,並且帶回了當時已經兩歲的葉淅。對於葉徽而言,如果說葉擎是殺害媽媽的主謀的話,木英毫無疑問就是幫凶,可葉淅卻隻是個無辜的孩子。
葉徽的複仇是必然的,但如果做得到的話,他還是希望小淅不要被卷入其中,如果非要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的話,就趁現在多寵溺她一點,作為一個自欺欺人的慰藉也好。
“少爺今天還要去上學嗎?”
“這倒不用,今天沒課,去了也隻是在玩。”
“好羨慕呢。”葉馨捧著臉搖頭晃腦:“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學校規定就算沒課,學生也要待在學校裏呢。”
“我們學校也是這麽規定的,不過鬼才聽他的。”
說話的時候,葉徽無意中看到對麵的小憶正在笑著看自己,而且笑得相當詭異,這讓葉徽不由地感到一陣寒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伸出一隻手在小憶麵前晃了晃:“喂!傻了?笑什麽呢?”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開心而已。”
“有什麽好開心的?”
“不知不覺間,少爺終於也能和小姐像普通的姐弟那樣聊天了呢。”
聽到這話,葉馨也笑了起來,葉淅也學著兩人的表情笑了起來,葉徽的臉頓時紅了一大片,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們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小憶!你再敢亂說話小心我解雇你!”
小憶一臉的無所謂:“小姐,聽到沒有,你弟弟要解雇我誒,我要無家可歸了誒。”
葉馨急忙安慰她:“沒事小憶,他解雇了你,我可以雇傭你啊,你就做我的女仆,讓大少爺自己洗他的臭襪子去吧!”
小憶振臂歡呼:“對對,也讓他知道,被襪子嗆得睜不開眼睛是個什麽感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許笑!你快給我閉嘴!”葉馨已經笑得不能自理了,葉徽用力抓著她的衣服拚命搖晃,把她晃得暈頭轉向,可她還是笑個不停,她越笑,葉徽就晃得越厲害。晃著晃著,葉馨突然覺得重心不穩,她急忙大叫:“快別晃了!要被晃倒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呲啦”一聲,葉馨的上衣被撕成了兩半,兩個人加上兩個板凳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葉徽的腦袋撞到了地板上,葉馨趴在葉徽的身上,額頭正好撞在了葉徽的牙上。
葉馨捂著額頭坐起來:“痛痛痛痛痛痛痛,我的頭……”
葉徽捂著門牙:“我的牙比你的頭更慘吧……啊嘞╭(°A°`)╮?”
葉馨:“怎麽了啊?啊嘞“(oДo*)?”
此時的葉馨正騎在葉徽的身上,而她的上衣被從中間撕破,上半身除了胳膊還在袖子裏,其它部位全都露了出來,酥胸玉體一覽無餘。
葉馨伸出兩根手指戳向葉徽的雙眼:“不許看啊啊啊啊啊啊啊!!!”
葉徽捂著眼睛滿地打滾:“我的眼啊啊啊啊啊啊啊!!!”
“色狼!變態!禽獸!畜生!”
“我又不是故意的!話說你為什麽大冬天隻穿一件衣服啊?好歹裏麵加件毛衣啊!”
“我愛怎麽穿怎麽穿,跟你有關係嗎?屋裏有暖氣這麽暖和,我穿一件衣服有錯嗎?變態!禽獸!畜生!”
小憶夾起一塊肉放到葉淅碗裏:“來,小淅,多吃點。”
“嗯,謝謝小憶姐。”
啊!今天的生活還是和以往一樣平靜呢。
霧都,霧海城,一家極其普通的賓館裏。
服務員敲了幾下門,房間裏傳來溫柔似水的女聲:“是誰?”
“你好客人,外麵有人找你,說是你的朋友。”
“好的,請稍等。”
過了一會,門開了,開門的人正是陳子夢。
“你好,請問你是?”
來者笑了笑,拿出了證件:“我是霧都義勇軍第七小隊副隊長,負責霧海城的守備及周邊城鎮的支援工作。”
“可是,我們好像不認識……”
“閣下是獵人吧?夢都的獵人。”
陳子夢點了點頭:“嗯。”
“我收到命令,有任務委托閣下,請和我來。”
“抱歉,穿衣服太久了。”陳子夜一邊說著,一邊從房間裏跑了出來,結果一頭撞在了門框上。
陳子夢急忙跑過去抱住他,又耐心地幫他把扣錯的扣子解開重新扣好,然後挽住他的手臂,兩人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這位是?”
“他是我的弟弟陳子夜,還有,我叫陳子夢。”
副隊長看了看兩人緊緊相扣的手指,再看了看房間裏的雙人大床,會心一笑,心照不宣。
“走吧。”
一行人坐上了車,朝著義勇軍的軍營出發。
“對了,副隊長是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的?”
“我們隊長的女朋友在警局工作,她在查房時看到了兩位的名字,就告訴了我們隊長,於是隊長派我來確定一下。”
“就在昨天早晨,我們的火車在即將到達霧海城時被天譴襲擊了,損壞過於嚴重,需要修理,所以我們被乘務員趕下來了,換成了明天上午的車。”
陳子夜靠在陳子夢肩上,手指挽著她的長發輕輕玩弄:“其實我覺得沒必要修理啊,火車坐出敞篷跑車的感覺也不錯啊。”
“閣下說笑了,不知道襲擊兩位的是什麽樣的天譴?”
“是一頭黑龍,不過車上士兵的表現很活躍,並沒有人員傷亡,為了避免誤會,我們也沒有隨便插手。”
聽到陳子夢的回答,副隊長突然踩住了刹車,回頭看著兩人:“這次請兩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哦?”陳子夜玩弄姐姐頭發的手指停了下來,嘴角漸漸揚起一絲笑意。
“早上好啊,淩萱。”
“嗯……早上好……還是有點困。”淩萱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迷糊了一會之後又躺了回去。
原本蓋在淩萱身上的外套因為淩萱起床的動作掉到了地上,涵煜急忙把它撿起來又給淩萱蓋上:
“那就再睡一會吧,反正起床也沒事做,繼續睡吧。”
“我沒有睡……我隻是稍微躺會……雖然這沙發躺著很不舒服就是了……”淩萱閉著眼睛喃喃。
涵煜從背包裏拿出一件毛衣,疊成四四方方的小塊:“給你一個枕頭。”
“枕著毛衣睡覺是很不舒服的哦。”陳子雪突然把手按在涵煜的肩膀上,向涵煜眨了眨眼睛:“你應該找個更好的枕頭,比如說……”
“誒?”
過了一小會。
淩萱枕在涵煜的腿上,涵煜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的長發:“這樣好嗎?淩萱?”
“還不錯。”
陳子雪坐在兩人的對麵,悠閑地喝了一口茶:“你們看起來真的很像是情侶呢。”
聽到這話,淩萱本來應該馬上跳起來和涵煜保持距離的,可現在睡意正濃,實在是不想動彈,連說話都有點吐字不清:“與你無關……”
“好美……”涵煜輕輕撫摸著淩萱光潔無瑕的臉龐,指尖傳來一種冰涼的觸感,讓他心中不由地開始浮想聯翩。
淩萱抓住他的手:“別亂摸。”
“哦,是,我知道了。”涵煜慌亂地收回了手,可看著淩萱宛若天使般的臉蛋,心裏總是有種莫名的躁動,沒過多久,那隻不聽話的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啊嘞?淩萱臉紅了呢。”一旁的陳子雪開始煽風點火。
淩萱急忙坐了起來,偷偷朝涵煜小腿上踢了一腳:“都說了讓你別亂摸了。”
“啊,對不起……”涵煜還有些意猶未盡。
陳子雪捂嘴偷笑:“涵煜的臉可是比淩萱還要紅呢。”
“有,有嗎?”涵煜急忙用力在臉上搓了搓。
“我去洗臉了。”淩萱翻出毛巾牙刷:“為什麽你們都能起得這麽早啊,不困嗎?”
“怎麽會不困啊,我都快困死了,昨天晚上涵煜一直不讓我睡……”
涵煜頓時一陣惡寒,渾身寒毛直豎,他偷偷看向淩萱,雖然還是平時麵無表情的高冷女神,可涵煜總覺得自己似乎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殺氣,而且周圍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恐怖起來。
“我們隻是在聊天,聊了一些關於獵人組織的事情而已。”
“真的嗎?”
“絕對是真的!”涵煜拍著胸口保證。
“算了,你不肯說實話我也沒辦法。”
“我說的是實話啊!”
此刻的陳子雪正捧著茶杯,雙眼向右斜視,嘴角微微揚起,表情和滑稽一模一樣,淩萱指著她對涵煜說:“我覺得她的眼睛出賣了你的心……”
涵煜抓起旁邊的衣服蒙在陳子雪的頭上:“你不要再添亂了。”
很奇怪呢,淩萱看著陳子雪心想。
我竟然會有一天和他的妹妹一起有說有笑……
不過要說回來,他這時候在幹什麽呢?
學校今天沒課呢,他應該還在睡覺吧。
那麽……
淩萱一邊想著,一邊攥緊了拳頭……
祝他做個好夢……
“月!!!”陳子雲從夢中驚醒,陽光照耀著他銀白色的長發,告訴他此時已是清晨。
他坐在床上,雙手緊緊抓著被單,不停地顫抖。。
長發下的那張臉上,不知是惱怒,還是驚恐。
那一聲“月”,不知是咆哮,還是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