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魔法院進發
關於複仇，葉徽並不是沒有做出過行動，他曾嚐試過一次，在葉擎與木英的婚禮上，手持弑父長劍向他們衝去，最後卻無功而返。
之後，葉擎便在身邊加派四名魔法師作為保鏢，這四個人常年身穿製服，兜帽遮臉，一言不發，從來沒人見到過他們的長相，也沒人聽到過他們的聲音。不管葉擎走到哪裏，他們都貼身相隨，即便是吃飯睡覺沐浴的時候，他們也會守在門口輪流值班。這四個人不死，殺葉擎，就隻能是天方夜譚。
而眼下，就有一個百年不遇的機會擺在我的麵前，因為這可能是我這一生中，唯一一次步入魔法院的機會！人人都說名師出高徒，隻要能從穆天鴻那裏學會最強魔法天威，加上這把天下第一劍弑父劍，那四個保鏢，就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複仇，指日可待。
媽媽，再多等一會，兒子馬上就來陪你！
“這位同學，寵物不能帶進地鐵。”
媽，您還是繼續等著吧，我的複仇計劃第一步被地鐵的工作人員給毀了，現在我還在排隊擠公交呢……
“對了，楚瑤，為什麽你會對魔法院這麽執著啊？”
對於葉徽的話，楚瑤反而表示無法理解:“誒？隻要是個學生都會想去看看的吧？”
“你知不知道想進魔法院有多難啊？這可是這一輩子唯一一次機會了啊！全國的碩士博士那麽多，可院士才有幾個啊？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機會，這一輩子基本上就再也沒希望了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懂不懂啊？”
葉徽“哦”了一聲。
“其實我更多的也是想變強一點。”楚瑤從口袋裏拿出魔法師勳章:“最近同學們一見到我就叫我‘大英雄’什麽的，總覺得自己有些愧對於這個名號……”
話說你還帶著這玩意幹嘛啊？不就一個批量生產的破牌子嗎？我家還有個顏值最高獎，跟這玩意一模一樣你要不要啊？
葉徽擦掉了滿臉的黑線，換了個其他的話題:“不過話說回來，感覺你最近莫名的對我很熱情啊，以前你從來不和我說話的，是因為什麽呢？”
“以前是因為覺得葉徽很可怕啊，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坐在教室最後一排，誰打招呼都不理，動不動就發怒吼人之類的……”
原來我以前是這樣的啊，說實話，一直沒注意過，一直都感覺那隻是我普通的生活方式而已。
“可是，聽到葉徽因為與天譴作戰而受傷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挺勇敢的，還有那麽一點點偉大的感覺，當時車上那麽多學生，不是逃就是躲，唯獨你一個人衝了上去……”
葉徽擺擺手:“你想多了，我是被涵煜硬拉過去的，而且當時那種情況，如果其他人死了，我也活不成啊。”
楚瑤抓住葉徽的手:“可是，與其他學生想比，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啊。”
葉徽甩掉了她的手:“你去找涵煜去，他做得更好。”
“那個，其實……我是想多找幾個同學，一起組個小隊，然後一起去打怪什麽的，也就是去與天譴戰鬥之類的……然後覺得你應該會是個很不錯的隊友……”
這時候，正好公交車到站停了，葉徽把貓塞進了楚瑤懷裏，然後轉身下了車:“債見。”
等了一會，眼看車就要開走的時候，葉徽又從前門重新投幣上了車，然後奪走楚瑤懷裏的貓:“這貓算是我的精神損失費，我們等到下一站再說債見。”
楚瑤急忙抱腿:“葉徽不要啊，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找到其他隊友，但我們要有恒心有毅力啊，等到我們的朋友多了，就一定可以輕輕鬆鬆消滅所有天譴的。”
“就是因為會有朋友，我才不幹啊！我平時最煩的就是和人說話交際什麽的！你現在竟然讓我去找人組隊！隊友什麽的最煩了！”
楚瑤瞬間醒悟:“啊嘞？原來你不是怕死啊？”
“你這不廢話嗎……”
兩個人就這麽一路吵吵鬧鬧，結果到最後也沒能真的說再見，而是一起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泡沫國魔法院星都分院。
公交車走了，方圓百裏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魔法院的房子破舊不堪，周圍沒有任何其他建築，到處都是雜草枯樹。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大爺打著哈欠坐在門衛室裏，門外偶爾有幾隻麻雀在地上啄來啄去不知道在啄什麽，時不時一陣寒風卷著一兩片樹葉飄過，讓人覺得似乎更加冷清了一點。
“好荒涼……”葉徽和楚瑤異口同聲。
“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兩人來到門衛室，向門衛大爺打了聲招呼:“我們是受穆天鴻院士邀請前來協助的學生，麻煩你讓我們進去可以嗎？”
門衛拿起電話:“喂，天鴻嗎？你的學生來找你了，你到大門口來確認登記一下，就這樣。”
葉徽和楚瑤:“好隨便……”
兩人在寒風中搖擺了一會，楚瑤再也忍不住了:“不是說星都是全國最擅長魔法的都城嗎？不是說魔法是星都最發達的產業嗎？為什麽會荒涼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門衛翻了個白眼:“因為窮。”
“好真實……”
“想不到兩位同學竟然真的來了，歡迎。”
“穆院士！”看到穆天鴻走了過來，兩人的心總算放下來了:還好沒有來錯地方。
“感覺穆院士威嚴的長者形象和這個荒涼的魔法院相當不協調呢，就像皇帝住在乞丐窩一樣。”
穆天鴻點點頭:“嗯，這裏確實是荒涼了一點。”
葉徽舉手:“那麽，這是誰的錯呢？”
穆天鴻歎了口氣:“這裏麵有各種原因，很難說明白。”
“穆院士！”
葉徽和楚瑤用無比鄙夷的目光看著穆天鴻:“作為一個長者，請不要用如此敷衍的回答來應付你的學生。”
“一般來說，魔法師的壽命會比普通人短，一般人類壽命大約有八十年以上，而魔法師隻有六十年不到。也就是說，如果一對父母同意他的孩子學魔法的話，基本也就注定了要在幾十年後麵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命運。”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葉徽偷偷看了一眼楚瑤，她正在低著頭把玩著衣角，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
“所以，但凡有一點選擇的餘地，就沒有人會願意選擇魔法專業，除非到了窮途末路，為了魔法專業的高考加分，還有相應補貼。這也就是為什麽，大多數魔法師不是孤兒就是留守兒童的原因。”
這樣啊……
也就是因為如此，魔法師一直是受人歧視的對象，因為他們往往性格孤僻，思想偏激，內心悲觀，對人冷漠。加上他們從高中到大學一直享受著學雜費全免的待遇，很多人都認為，常年以來，這個國家都在花著大筆的錢，養活著一群隻知道報複社會的怪物……
“一個城市魔法專業越發達，就隻會說明這個城市窮人越多，說明這個地方越貧窮越落後。所以，幾十年來，星都都一直在拚命摘掉‘魔法第一’的帽子，把幾乎所有的經費都給了泡沫國科技院星都分院，還有諸多科技大學，而對於魔法，則是盡全力在打壓……”
這時三人正好走到了一間簡陋的實驗室裏，牆上麵密密麻麻地貼了一些人的照片，但原本起到保護作用的玻璃和相框都已經壞了，由於蟲蟻啃咬，房屋漏水等緣故，照片都殘破不堪，而且褪色變成了白板，已經看不清上麵的人臉了。
葉徽指著上麵的白板照片:“這些，都是曾經的院士吧？”
“啊，都是已經過世的魔法師。”穆天鴻指著一張勉強能看到點人影的白板:“這個人，是當時最年輕的院士，25歲就當上了院士，結果29歲時，為了一個研發計劃，兩個星期不眠不休，最終累死在了工作台上，而就在他死後的第二天，那個研發計劃，因為一開始設計失誤，宣告徹底失敗了。”
如果那個計劃成功了，或許，他的死就會載入史冊了吧。
穆天鴻的手指向了另一個白板:“這張照片，是一個37歲的院士，第一天上班，才工作了不到5個小時，就遇上了一場魔法失敗的爆炸事件……”
“還有這個，他不是院士，隻是個來幫忙的學生，和上麵那位一起，才十八歲……”
“每當有一個人來到魔法院，我都會向他介紹這些照片，不是為了博取同情，隻是希望有人能記住他們。可我年紀大了，有時候，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葉徽看著這滿牆的照片，對楚瑤說:“你不是想做英雄嗎？看到了嗎？這些都是英雄，這就是英雄的下場！”
“啊呀，有客人來了嗎？”
聽到有人打招呼，葉徽和楚瑤整頓了一下心情，回應了一聲:“院士你好……”
“我不是什麽院士哦。”她慢慢朝兩人走了過來:“我叫穆雨，是一個機器人。”
“機器人？”
“來的正好，小雨。”穆天鴻走到穆雨旁邊:“接下來就讓小雨向你們介紹吧，我還有報告要做，就先走了。”
“好的。”
穆天鴻走遠後，穆雨微微向兩人鞠了一躬:“那麽，就重新自我介紹了，我叫穆雨，是以穆天鴻院士已經過世的女兒，穆雨院士為原型製造的機器人，現在你們所看到的這個形象，是穆雨院士十八歲時的外表。”
“原來是機器人啊，感覺和真人毫無差別呢。”
穆雨笑了笑:“我身上使用的是當前最先進的人工智能係統，雖然眼下這種技術已經日益成熟，但由於目前人們對智能機器人的抵製，所以並未能推廣，隻是在小範圍內試用。”
“這樣啊。”楚瑤還是沒能從驚訝中恢複過來，再看一眼葉徽，他的嘴到現在還沒合上呢！楚瑤狠狠踢了他一腳:“喂！傻了？”
葉徽用力搖了搖頭:“呃，請問，那個，呃，嗯，就是……”
“想要摸一下對吧？”
“誒？”葉徽的嘴張得更大了。
“每次向別人介紹說我是機器人的時候，都會有人提出想要摸一下之類的，其實我身體的最外層用的是目前最先進的人工皮膚，是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麽塑料矽膠纖維之類的感覺的……”
“是嗎……”
“你試試看。”
葉徽伸手用指尖輕輕碰了一下穆雨的臉，機器人的身體沒有體溫，冰冰涼涼的肌膚嫩滑如玉，甚至比人類少女的身體還要光滑柔軟一點。葉徽試著用雙手捧住她的臉蛋，然後緩緩下移到她的脖頸，伸進她的衣服裏麵撫摸她的肩膀，也許是為了更加接近真人，雖然是人工皮膚，但每一處的觸感竟然都有所不同……
確實如她所言，她的身體處處柔軟而且很有彈性，幾乎與真人無異，隔著她的皮膚，葉徽甚至可以感覺到鎖骨、顴骨等骨骼的輪廓，應該是金屬製的人工骨架……
葉徽收回了手:“失禮了。”
穆雨卻大吃一驚:“啊嘞？不摸胸嗎？”
“啊？哦。”聽到這話，葉徽剛想伸出手，穆雨卻轉了個圈躲開了:“福利時間已經到了哦，再也沒機會了哦。”
楚瑤白了葉徽一眼:“變態！”
“我這是為了感受一下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並對科學家們辛苦勞動的成果表達出我的尊重與認可……”
穆雨也在一邊點頭:“對哦，把人工皮膚製作得這麽逼真，其實就是為了讓人摸的哦。”
楚瑤繼續翻著白眼:“說再多也是變態！”
“不過。”葉徽撓撓頭:“穆雨姐在魔法院都做什麽呢？機器人應該沒法使用魔法吧？”
“對啊，所以我的工作就是每天清潔打掃、接待來賓、端茶送水、活躍氣氛、搬運工具、夜間安保、修理桌椅等等之類的，因為是機械身體，無論如何也不會累，所以這些工作對我而言簡直輕而易舉呢，而且那些老院士也都說自從我來了之後，幫了他們很大的忙呢。”
楚瑤:“萬能的科技，鼓掌鼓掌鼓掌鼓掌。”
葉徽:“科學的力量，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然後兩人對視一眼:“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我們又買不起機器人。”
楚瑤:“家裏的那隻布偶就已經把我吃窮了，哪有錢買機器人啊。”
葉徽:“家裏的那隻女仆就已經把我吃窮了，哪有錢買機器人啊。”
“現在已經沒有賣機器人的了。”穆雨歎了口氣:“設計機器人的初衷是為了幫人們分擔辛苦的勞動，可第一批試用品發售之後，就收到大量退貨投訴，理由是機器人的胸部、嘴唇、腰部等部位的皮膚不到一周就破了，而且出現大量因為誤舔破損部位而引發的觸電事故……”。
“打住！我們懂了。”
“好了，閑聊到此為止，接下來就讓我帶你們在這裏參觀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