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村民諒解，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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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空氣中，那一記響亮的巴掌聲，讓所有村民都倒抽一口冷氣，大家都被小苗的放肆舉動給驚呆了。
“為什麽？你們所有人都回來了，隻有衝哥死了，為什麽？為什麽躺在那裏的人是他不是你！”小苗聲嘶力竭的喊聲帶著些許顫抖。
“小苗，你怎麽能這樣跟二當家的說話！”唯唯忍不住說道。
“是啊，二當家的也不好過啊！”站在唯唯旁邊的小星也忍不住說道，然後又抽泣起來。金瑤捂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可自己的心裏突然就覺得好受起來：“我知道，你在責怪我，沒有好好保護三弟，如果你打我幾巴掌，覺得心裏能痛快些，那你打吧，有
多大的力氣就使多大的力氣，我不會躲的！”
“打你？打你幾巴掌衝哥就能活過來了嗎？打你幾巴掌，衝哥就能活蹦亂跳了嗎？”小苗狠狠地看著金瑤，瘋狂的喊著。
“至少……至少你可以把心裏的痛，都發泄出來！”
“好，二當家的，這可是你說的！”小苗咬緊了嘴唇，泛紅的眼圈硬是將眼淚忍了回去，她甩起手又打了金瑤一巴掌，再抬起手的時候卻被金猛一把抓了住。
金猛將小苗往後拉，然後緊緊地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好了，小苗，你冷靜一些，無論你打多少巴掌都無濟於事，你明白嗎？”
小苗一邊掙脫一邊喊著：“放開我，大當家的你放開我，你們把衝哥還給我，還給……”
“我”字還未說出口，小苗的身子便癱軟了下去，頭也無力的垂在胸前。
“小苗，你怎麽了？”金瑤擔心的問道。
金猛歎了口氣，將小苗抱了起來：“小苗悲傷過度，隻是暈了過去，沒事的！”
她就是小苗！好烈的性子，的確似曾相識，還有她抬起手滑落的袖子，能看到胳膊上盡是燒傷留下的疤痕，應該就是她了！皇甫雲看著小苗的眼睛，露出複雜的神色。
“大當家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大堯這樣的漢子都沒能忍住眼淚，這會早已是淚流滿麵了。
“三弟為民除害，戰死沙場，大家都不要難過，這是他的榮幸，也是我們無敵山寨的榮幸！”金猛說道。
“怎麽會這樣呢，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呢……”秦大娘低著頭抹著眼淚。
江聖雪一邊流淚，一邊沉聲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把衝弟、猛大哥和瑤兒請出無敵山寨，衝弟才沒了性命，大家要怪……就怪我吧！”
“如果不是我們要攻打魔宮，聖雪也不會帶我請你們的三位當家幫忙，要怪，也是怪我皇甫風，怪我們所有江湖人，是我們欠你們無敵山寨的！”皇甫風說道。
村民們麵麵相覷，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也不知是該責怪，還是不該責怪了。
金猛歎了口氣：“都說過多少次了，三弟的死不怪任何人！大堯，你們幾個，去把聖雪她們扶起來！”
“猛大哥，我們不知道要用什麽方式，才能讓村民們原諒，才能讓我們自己的心裏好過些，就讓我們跪著吧，跪到衝弟入土為安為止！”江聖雪說道。“我們無敵山寨的人，可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大家都不會怪罪你們，你們為了百姓安危，為了江湖平靜，才會舍身取義的攻打魔宮，我們也是心甘情願的加入，三弟武功尚淺經驗不足才死在魔宮人的手上，要怪，也怪他自己！更何況，犧牲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眾多英雄豪傑，黃泉路上，三弟，不孤獨……”金猛說到最後，聲音竟有一絲哽
咽。大堯高聲說道：“大當家的說得對，皇甫風等人是為了平民百姓才聚在一起攻打的魔宮，這樣的英雄，這樣的俠義心腸，如果我們無敵山寨的人怪罪，那豈不是蠻不講理了
？”說著，便走過去，將江聖雪扶起。
“是啊，聖雪姑娘，你是個好人，你夫君也是個好人！”接著，村民們一個一個的說道。
村民們的諒解，令江聖雪既感動又羞愧。
隨後，皇甫風、皇甫雲和段如霜也都一一站起。“大堯，你們幾個將三弟的屍體送回他的房間，明日卯時過後，再將三弟安葬，我現在送小苗回去，唯唯，你今晚就守著小苗吧，等她醒來別讓她做傻事，小星，你去收拾
兩間房，讓聖雪他們住下，大家都散了吧，好好休息，明天大家都去送三弟最後一程吧！”金猛說道。
就這樣，在入夜前，無敵山寨的人都各回各家了。
“夫君，我有點冷！”江聖雪在耳畔輕喃。
皇甫風心裏一疼，便將她摟的更緊了些：“這樣好些了嗎？”
“不，還是很冷！”
皇甫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就像是要把江聖雪揉進自己的身體中：“再摟緊些，你這脆弱的骨頭就該碎了！”
“不怕！”
“聖雪，你怎麽了？還在為金衝的事情而傷心嗎？村民們都原諒我們了，也不再怪罪，你還有什麽想不開的呢！”
江聖雪輕輕地歎了口氣：“夫君，我覺得瑤兒和猛大哥特別的可憐！”
“為什麽？”“雖然我滿身傷疤，長得又醜，剛嫁給你的時候，又不受你的待見，整天對我冷冰冰凶巴巴的，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可憐，是全天下最可憐的人。可是剛才我想了很多，其實我一點都不可憐，我從小養尊處優，是江家堡人人寵愛的大小姐，我爹娘都很疼我，還有一個親如姐弟的表弟。嫁進桃花山莊，不僅公婆待我好，莊裏的下人也都喜
歡我，夫君現在對我好的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可是猛大哥和瑤兒，他們先是失去父母，被迫成了山賊，又相繼失去了兩個弟弟，因為心地善良，所以收留了那麽多走投無路的村民，一不偷貧苦百姓，二不搶過路平民，隻是劫走一些達官貴人的錢財，卻還是為了給村民買糧食，他們處處為別人著想，甚至我們邀請他們加入這麽危險的除魔計劃，他們也是二話不說的就答應了，衝弟死
了，金瑤那麽痛苦也不肯怪罪我們，更別說猛大哥了，說不定，他都是一個人的時候，偷偷的掉眼淚呢！”皇甫風溫柔的摩挲著江聖雪的秀發：“又多愁善感起來了，連我一開始對你不好的小賬都翻出來了！其實，金兄他們也是幸福的，能這麽自由的跟著村民過著平凡的日子，總比我們這些江湖中人打打殺殺的好啊，我們這些人，生活在恩恩怨怨腥風血雨的江湖中，今天你暗算我，明天我找人殺了你，踩在刀尖上過活，時刻充滿警惕，甚至還要小心身邊的人是不是背叛了你，為了武林盟主之位你爭我奪你死我活，甚至是幫派之間的慘烈鬥爭，聖雪，仔細想一想，這樣一比較，是不是生活在無敵山寨裏更幸福
一些呢！”
“夫君說的是，我一開始被抓進來的時候，還以為這裏是世外桃源呢！但願無敵山寨的村民，早日走出痛失衝弟的痛苦中吧！”
“時候不早了，睡吧，明日早起，我們還要去安葬金衝小兄弟呢！”
“恩！”江聖雪蜷縮在皇甫風的懷中，此刻的溫暖很快就讓她進入了夢鄉。可是皇甫風卻遲遲都沒有睡著：既然江湖這麽可怕，而我，又是武林盟主的兒子，嫁給我，你也就等於踏進了江湖半步，這江湖裏想要殺我的人比比皆是，聖雪，真不知
道，你嫁給我，是對還是錯……
另一邊，皇甫雲和段如霜兩個人站在床前，正在為爭奪誰睡床上誰睡地上而爭論呢！
“我是兄，這床，你得讓給我睡！”皇甫雲勢在必得的看著段如霜，一隻腳也搭了上去。
“別忘了，你還叫我段兄呢，誰是兄誰是弟，隻有老天爺知道！”說完，段如霜也抬起一隻腳搭了上去。“我可是桃花山莊的二少爺，從沒睡過地上，你天天在你那衙門的後院躺著，所以你睡地麵肯定能睡的安穩！”剛說完，皇甫雲就低頭苦澀的笑了一下，因為他突然想起，
鳳綾羅還住在天享客棧的時候，曾經為了保護鳳綾羅，他睡在她房間的地麵上，感受著彼此的呼吸。
“少拿你少爺的身份壓著我，就算是個窮捕頭，也有想睡床的誌氣啊！”
“好啦，不鬧了，一人一半，這總可以吧！”
“明日我們還要早起，去送金衝小兄弟最後一程，段某人也就不再跟你爭了，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
接著倆人就躺了下來，皇甫雲在裏，段如霜在外，蓋著同一床被子，枕著同一個枕頭，床還那麽窄，胳膊緊挨著胳膊的。
可是這樣躺下來，兩個人倒也覺得挺好的，至少心裏踏實了，也舉得暖了。
“雲兄，這是不是我們兩個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啊！”
“可不是嘛！”段如霜歎了口氣：“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金衝沒死，他和雷弟，也許會像我們一樣親如兄弟，偶爾拌拌嘴，像個小孩似得打鬧一番，金衝的死，雷弟一定很難過
吧！”皇甫雲點了點頭：“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因為失去一個朋友而傷心，他從小就和那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但是別人家的少爺都怕他，因為他是武林盟主的三公子，誰都不會
拿他當真正的朋友，金衝不一樣，所以，三弟這麽難過也是情理之中！”
“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段如霜翻了個身，背對著皇甫雲閉上了眼睛，準備入睡。
“段兄，等我們離開無敵山寨的時候，你會不會帶金瑤走？”
皇甫雲突然這樣問，令段如霜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沒想過！”
“沒想過，那就該想了，你如果愛她，就必須要帶她走，跟自己最愛的人不能在一起，甚至是……永生不得隨意相見，真的很痛苦！”
段如霜知他又想起了鳳綾羅，便說道：“但也不能強求啊，如果是你能擁有的，總有一天，她會主動回到你身邊，所以，我等著，你也是，雲兄！”
“我也是？也是什麽……我們的情況不一樣，鳳綾羅她已經跟我拜過堂了，可是你跟金瑤，連彼此的心都看不透！”“你好好想想，同樣愛著一個人，如果你強行拉著她，她才會想要走，可是你把選擇給了她，如果她足夠愛你，你覺得，再冷的人，是不是也會回來貪圖你這份獨一無二的
溫暖呢？”
“是該好好想一想了……”皇甫雲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直以來，我都希望她放棄為她娘報仇，可是每一次，都不歡而散。
但是我知道她愛我，如果連愛都感覺不到，那我皇甫雲就白白的浪費了在花叢中流連的這些年。
如果我不再強求她，把是不是該放棄報仇的選擇留給她，那麽…… 有那麽一天，她是不是會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