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歸還紅魔,百日止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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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當空,晚風清涼,雲氏兄弟,佇立亭央。
雲途從腰中取出那支唯一可以找到殺流幻的飛天紅,沒有半分猶豫,便將它拉出,射至空中。
過了半晌,雲殊隻覺得風涼颼颼的,雖然他比雲途壯了不少,可是這定力,卻比雲途差了不少。
“大哥,是不是殺流幻沒看到啊?都過去這麽半天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不會的,飛天紅都是特製的,一旦發射出飛天紅,沙流幻就一定會感應到!”
“那他是不是早就忘記當年雲神教贈予過他聖物的這件事了?”雲殊一邊說著,還一邊不耐煩的晃了晃腦袋,“可別讓我看到他,否則的話,我就把他打扁!”
“你呀,真不該讓你陪我一起等!”雲途無奈的說道。
就在這時,一位黃衣女子緩緩而來,溫柔的說道:“夫君,還在這裏幹什麽,快隨我回房去!”
說話之人正是雲途的妻子,一位見多識廣的大家閨秀,姓段名盈心。
“盈心,你快回去照看霧兒,我和雲殊還要等一位客人!”雲途說道。
段盈心笑道:“虧你還是教主呢,還有小叔,連你們要等的客人是什麽時候進了我們雲神教都不知道,傳出去豈不是很丟臉?”
雲途和雲殊彼此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
“還愣著幹什麽,你們兩個還不快隨我回去,你們要等的客人,可是等了你們多時了!”段盈心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雲殊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著懷疑的話,倒是雲途,不自覺的笑了,然後急忙跟著段盈心回房去了。
推開門,便見身著一身黑紫色衣裳,頭發零散,身材雖然消瘦卻透出強大氣場的男人,僅僅隻是一個背影,卻足以令人不敢小覷。
而那人正站在一個嬰兒床前,與一個兩歲的小男孩玩的不亦樂乎,這個小男孩,正是雲途和段盈心的孩子雲非霧。
“不愧是沙流幻,來無影,晚輩竟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雲途說道。
沙流幻並未回身,倒是有些懶洋洋的說道:“你兒子挺可愛啊,特別像我一個朋友!”
“據晚輩所知,你隻有司徒仙這一個朋友!”
“你找我?”沙流幻捏著雲非霧的小臉蛋,但見雲非霧還笑著伸出小手去抓沙流幻,可見沙流幻還是蠻討小孩子喜歡的。
“沙流幻前輩,晚輩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前輩能答應!”
“什麽不情之請,你盡管說就是了,沒有當年雲神教贈與我的那件聖物,也就沒有今日的沙流幻了!”雲途說道:“近日,曼陀羅宮霍亂江湖,屠殺百姓,抓走不少江湖人,現在的洛陽城,已經是一座人間地獄了,這都是拜妖婦白之宜所賜,經過盟主與各大門派一致商討,
決定請求前輩出山,能夠阻止白之宜,還江湖一片平靜,還百姓一個安寧”
沙流幻放下手臂,回過身來,那張有些邪魅有些冷厲的臉,露出一點深不可測的笑意:“你應該知道沙流幻是不參與江湖事的!”
“晚輩並沒有請前輩重出江湖,隻是請前輩能夠阻止白之宜,因為這普天這下,唯有前輩您,才能夠令她有所忌憚!”
“前輩,你就答應我大哥吧,他可是主動去找盟主,說能請出你的,你若是拒絕了,我大哥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混啊!”雲殊焦急的說道。
沙流幻笑道:“你還挺替你大哥著想的,方才不知是誰,說要看到我,非要把我打扁不可!”雲殊再是一根筋,也知道沙流幻的厲害,方才說的隻是氣話罷了,這會見到沙流幻本人,哪裏還敢造次了,便急忙說道:“前輩真是厲害,連我無意間說的一句玩笑話都聽
見了,真是佩服佩服!”“好了,我答應你了!”沙流幻慵懶的歪著頭,靠在嬰兒床上,一麵對著雲途說道,一麵還很不老實的揉捏著雲非霧肉呼呼的下巴,“但我隻能阻止她一段時日,因為我不想
插手你們這些正邪兩派的瑣事!”
“多謝沙流幻前輩!”雲途說道。
沙流幻點了點頭,回身最後捏了捏雲非霧的臉蛋,便走出房間,又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突地就閃身不見了。
“天哪,難怪江湖傳說沙流幻來無影去無蹤,今日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不相信呢!”雲殊有些興奮的說道。
段盈心走去嬰兒床邊,將雲非霧抱在懷中:“沙流幻也真是個怪人,說他冷血吧,還這麽喜歡小孩子,說他道義吧,卻對人見死不救!”
“還記得十幾年前的“一人一仙”嗎?”雲途說道。
“當然記得,逍遙人沙流幻和世上仙司徒仙!他們可都是江湖的傳奇人物啊!”雲殊說道。雲途說道:“這兩位,都曾為百姓做過不少事,也默默的維持著江湖秩序,但是,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沙流幻就開始頻繁消失,最後總是不知所蹤,而司徒仙為了一個女人,也殺了不少江湖人,那座徒留閣,曾是多少江湖人的噩夢?所以,這世上的每個人,都不存在好與壞,善與惡,我想,沙流幻不喜歡插手江湖事,也是因為看透了江
湖的腥風血雨,人情冷暖吧!”
“不管怎麽樣,沙流幻算是答應我們的請求了,這下子我們雲神教在江湖中可是立下不少名望了!”雲途大笑道。
雲途歎道:“雲殊,以後說話做事要深思熟慮,別空有一身蠻力,這終會為你帶來災禍!”
“我知道了,大哥!”雲殊暗自撇了撇嘴,他雖然對雲途唯命是從,但是每當雲途說教,他都是左耳聽右耳就出了。
與此同時,江家堡這一邊,自從皇甫風知道了一世葬的事,經過江池和江聖雪的規勸,皇甫風決定把神封刀找回來。
但是紅魔還在江流沙手裏,於是,在出發前夕的夜裏,皇甫風又去找了江流沙。
令他氣憤的是,這江流沙卻在房中備好酒菜,似乎就在等待著自己來找她。
“陪我喝點吧!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江流沙淡淡的說道。“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了,就沒有喝酒的必要了吧!我是特意等聖雪睡了以後才來的,就是不想讓她擔心,也不想讓你們姐妹兩個心生芥蒂!”皇甫風站在門口,不肯進去
。
雖已是夜半三分,可是江流沙卻還是穿戴整齊,這倒讓皇甫風心裏對她的厭惡感減了幾分。
江流沙淺笑道:“心生芥蒂?十幾年前就已經心生芥蒂了,再說了,我那善良的表姐,已經跟你夫妻情深了,豈會因為你夜半三更來找她的表妹就會有所芥蒂呢?”
“你搶走我的東西,卻像個孩子耍賴似得不肯給我,這一點比起聖雪,你還真是幼稚不少!”
江流沙冷哼一聲:“要麽進來陪我喝酒,要麽就回去,你自己選擇吧!”
說完,便轉身回去,自顧自的坐在了桌前。
皇甫風深吸一口氣,著實無奈,板著臉就進了房間。
江流沙為皇甫風倒了杯酒,也為自己倒了杯:“知道嗎?我能見到你的次數,屈指可數,讓你陪我喝點酒,對你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很珍貴的!”
“我希望你跟我劃清界限,如果想找我喝酒,你可以在白日,任何一個時候,我都可以答應,大可不必在這深更半夜,令人誤會!”
江流沙冷笑道:“誤會?誰會誤會你皇甫風?誰不知道你皇甫風對江聖雪有多疼愛?一分半點也不會給別的女人的!”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陪你喝酒,你把紅魔還給我!”
“你把這當成一筆交易?”江流沙有些失落的說道,“那我是不肯把紅魔還給你的!”
皇甫風放下酒杯,壓抑著怒氣:“江流沙,夠了吧!”
“明天帶我一起走吧!”
皇甫風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後那狹長的眼睛便泛出冷漠和嘲諷的目光:“沒想到,一向自命不凡如此高傲的江流沙,也有這麽低三下四的時候!”“隻有在你麵前而已!”江流沙深吸了一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並不想讓你嘲笑我,因為你,我活成了我最討厭的樣子,你知不知道,最先愛上你的人,是我江流沙
啊!”
“你會找到一個愛你的人!”皇甫風放下酒杯,起身便要離開。
“等一下!”
皇甫風停下腳步。
江流沙走到他麵前,拿起皇甫風的手,皇甫風下意識的甩了開,皺了皺眉。
江流沙苦笑著再一次拉住皇甫風的手,在他手心放下一個冰涼的東西。
皇甫風一看,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從她手中要回來的紅魔嗎?這下子,皇甫風倒是愣住了。
“就當這陣子,是我與你開的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吧!”江流沙斜過頭,嘴角一抹苦笑,“你走吧!”皇甫風也沒想到,自己千說萬說,好說歹說,笑說怒說,軟硬不吃的江流沙無論自己怎麽做,怎麽冷嘲熱諷,她都是不肯把紅魔還給自己,如今,江流沙就這麽輕易的把
紅魔還給了自己,怎能不令人驚訝?
可是她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皇甫風倒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知道,便也沒再說什麽,就這樣離開了江流沙的房間。
而江流沙也早已明白,沒有了紅魔的羈絆,與皇甫風之間也再無任何交集了。
可是,她不是一個認命的人,她曾發過誓,一定要從江聖雪的手中搶回皇甫風,無論多艱難,都是勢在必行。
第二日,告別常樂,告別四大高手,也告別江家堡的百姓,江池便啟程去了桃花山莊,而皇甫風和江聖雪則去了蓬萊海域。
還沒進入蓬萊海域的邊境,便已感覺到與外界不同的冷風細雨,這裏,風更加的狂怒,雨更加的密集。
因為江聖雪執意要與皇甫風一同進入,皇甫風也拗不過她的執著,便買了一把油紙傘,讓她站在遠處等待自己。
頂著烈風,皇甫風還算輕便的抵達海域,這海麵跟自己上一次來的時候並無差別。
沒有過多的猶豫,皇甫風便一點一點走進海裏,直到海水把他淹沒,江聖雪站在遠處提心吊膽,手心已經握得滿手是汗了。
皇甫風在深海之中無所目的的遊著,時而一股激流將他的方向被迫改變,時而一股逆流將他推向更遠的深處。
皇甫風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已經沉底的神封刀,這令他無從找起,好在自己閉氣的功夫比較好,否則,想從偌大的海域深處找到一把刀,談何容易。
不過他忽略了一件事,當魔刀遇到它認定的主人便會有所反應,或許是神封刀感應到了皇甫風,所以,它在海底泛著紅光,吸引著皇甫風的目光。
遊過去一瞧,還真是神封刀,皇甫風將它撿起,又是一路艱難的遊回了岸上。
見他上來,江聖雪哪還顧得上狂風怒雨,便徑直跑了過去:“夫君,你沒事吧?”
“別過來!”皇甫風怒吼一聲,令江聖雪既害怕又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
皇甫風從腰中取出紅魔,將它安在了刀身上的龍眼之中,神封刀先是發出更加耀眼刺目的紅光,隨後一點一點的消失,最後恢複平靜。皇甫風鬆了口氣,才走到江聖雪的麵前,全身濕透的他卻是更加迷人,若隱若現的結實的胸膛,還有那不停滑下水珠的英俊麵容:“以後,我不會再讓你距離我那麽遠了!
”
“夫君,為什麽你突然……是不是神封刀在作怪?”
皇甫風點點頭:“是,它塵封已久的力量差點控製了我,好在有這顆紅寶石可以壓抑它的魔性!”
“這是什麽?”江聖雪驚歎道,“好漂亮啊!”
“它叫紅魔!”
“以前這神封刀上沒有這顆寶石啊!”
“我們先離開這,回桃莊的路上,我慢慢講給你聽,這紅魔是如何到我手裏的!”
曼陀羅宮。
“宮主,您快去玄冥殿吧,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巫涅在門口稟報。
門被打開,就見白之宜伸出舌尖舔掉了沾在唇瓣上的最後一滴血:“能闖進曼陀羅宮的人是不速之客,但能闖進玄冥殿還不驚動他人的人,可就不算不速之客了!”
“宮主,那人神秘的很,涅兒從未見過他!”
“你去把本宮主房裏的屍體扔掉,本宮主一個人去玄冥殿即可,本宮主就喜歡會會神秘的人!”
白之宜踏進玄冥殿,一眼便看到前麵的曼陀羅花寶座上,正坐著一個陌生男人,那男人半靠在寶座上,兩隻腳還搭在另一邊的銅鐵花瓣上,甚是慵懶。
又見地麵上已有不少重傷弟子,但都隻是暈死過去。
心裏非但沒有厭惡之感,反而對這個神秘男子起了偌大的興趣。
“白之宜,你們曼陀羅宮還真是勤儉節約啊,這寶座上壞了一片銅鐵花瓣,卻還不修補,真是讓人驚歎啊!”
“沙流幻?”白之宜試探性的說道。
“嘖嘖嘖,沒見過我的人,卻能第一眼叫出我的名字,你是第一個!”沙流幻笑道。
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玄冥殿,坐在曼陀羅花寶座上,還重傷了隱藏在暗中的高手。
起初白之宜很好奇還會有這等高人,如今得知此人便是逍遙人沙流幻,也就不足為奇了。
“你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白之宜優雅的笑道。
“我這次來,是受正派之人所托,來與你做一筆交易!”
白之宜冷聲道:“跟我做什麽交易?”
“停止霍亂江湖,讓江湖恢複平靜!”
“這麽說,你站在正派那邊了?”
沙流幻悠哉的晃動著腳尖,似笑非笑的說道:“我非正非邪,這一百天裏,我是正,一百天後,無正無邪!”
“如果我不答應呢?”
“除非,你是不想留著命再找到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或是,不想再讓你大難不死的女兒繼續留著她的命與你團聚!”
“婠婠?”白之宜先是一愣,隨後有些焦急的問道,“沙流幻,你知道我的女兒在哪裏?”沙流幻聳了聳肩:“我不會插手江湖事,也不會插手你們的恩怨,但是我欠下一個人情,所以不得不插手,而你,不曾與我有過交情,所以,我不會告訴你,你的女兒是誰
,更不會幫你找到她!”
沙流幻就是這種笑看世間人,不管世間事,任你局中亂,由我不說破,不問江湖恩,不理江湖怨,傳奇第一人,無影亦無蹤。
白之宜極力的讓自己恢複平靜:“沙流幻,我與你做交易,隻要你告訴我我的女兒在哪裏!”“白之宜,你要知道,你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所以你別妄想你可以威脅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能對抗千尋七鐐的武功已經出現了,而剛好,是我全部都會的,別說你沒有練成千尋七鐐,就算練成了,再加上一個不死之身的紫魄,也絕對不是我的對手,除非,你想讓我踏平你的曼陀羅宮,包括你那剛剛建好的地下皇城,還有你唯一留在這
世上的女兒宇文婠婠!”
“沙流幻!”白之宜咬著牙狠狠的說道。“好了,別動氣,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生起氣起可就不好看了!”沙流幻可是絲毫不理會白之宜眼裏的殺機,“哦,我差點忘記了,像你這種妖婦,不好看的時候,吃顆心
髒,找個純陽童子采陽補陰,也就恢複過來了,看來我是操錯了心啊!”沙流幻知道這麽多江湖事,也知道自己吃心髒和采陽補陰的事,連地下皇城他都知道,雖然白之宜有所驚訝,但還是沒有過多的反應:“好,這一百天裏,我保證曼陀羅不
會再去霍亂江湖。但是,我也要與你做筆交易,這樣才顯得你沙流幻比較公平!”
“就算我做了不公平的事,你又能奈我何?”沙流幻笑著看向白之宜,這笑裏藏刀的威脅,令白之宜心裏剛壓下去的怒氣又重新燃起。白之宜冷聲道:“知道我白之宜過去的人,都知道我有個女兒叫做宇文婠婠,可是她失蹤了十幾年了,連我都不曾找到,是生是死,隻有老天才知道,你沙流幻又怎麽會知
道?”
“你這個女兒啊,命運多劫,如果你不快點找到她,總有一天,她會自己把自己玩死的!”
“她到底在哪裏?”白之宜有些失控。
沙流幻大笑道:“等有我欠下你人情的那天,再來與我做交易吧,傻女人!”
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白之宜倒是不驚訝,但是其他人可都是無比驚歎。
“宮主,用不用我們去攔住他?”有人說道。
“這世上,還沒有能攔得住沙流幻的人,本宮主就答應他,不過是一百天,皇甫青天他們還能做出什麽事來!”
“他說出現了對抗千尋七鐐的武功,這是怎麽回事?”“沙流幻不說假話,他知道的事情多著呢,連我女兒他都知道在哪裏,看來,我女兒還活著,你們多派些人手去找她,還有,讓一品紅多注意一點正派之人,隨時向我報告
!”
“是!”
你這個女兒啊,命運多劫,如果你不快點找到她,總有一天,她會自己把自己玩死的!
婠婠,你到底淪落何處?
白之宜知道,沙流幻說出這句話,絕對不是胡編亂造,也絕對不是恐嚇自己!
婠婠,你現在是不是過的很不好?你放心,娘一定會找到你,此後,娘會陪著你一起坐擁江湖,君臨天下,把所有人都踩到我們的腳下。還有那對當初逼你我跳下懸崖的那對母女,如今鳳盈盈已死,還剩下一個鳳綾羅,等找到你,娘會把她抓來,讓你親手殺了她,將她千刀萬剮,再將她的屍身丟下萬丈懸崖,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