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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命數已盡,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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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星沫蒼月卻曉得,若是紫魄和白之宜雙劍合璧,勢必會腥風血雨,自然便想要竭盡全力去阻攔,但事實上,他們根本無力回天,現在,連區區幾個蠱毒死士便已經難


  以應對了。


  蝴蝶才是紫魄的命脈,他們結締了共生蠱,殺死那隻會發光的蝴蝶,就等於殺了紫魄。


  星沫蒼月忽然想起出發的時候,有一個神秘的女子攔住他們的去路,並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當時大家都以為她是瘋子,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即便常歡自稱認識她。


  可是,會發光的蝴蝶,就出現在上空,難道,隻是巧合嗎?

  若蝴蝶是紫魄的命脈,為何紫魄不將它安置在神秘之處,或是貼身藏好,卻任由它盤旋在戰場之上呢?


  盡管這個想法過於愚蠢,但既然無法對付紫魄,不如就此一試,成,便成,不成,也無妨。想到這,星沫蒼月頓時飛身而起,手中金鞭用力揮去,但是那一鞭隻擊碎了蝴蝶的半邊翅膀,這隻特殊的蝴蝶雖然比一般的蝴蝶大,可它畢竟還是一隻蝴蝶,想要擊中目


  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星沫蒼月的武功,在空中滯留的功夫過於短暫,他被迫落在地麵,想要再次攻擊蝴蝶,星沫初雪見狀,急忙說道:“星沫蒼月,你瘋了嗎?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跟一

  隻蝴蝶過不去呢?”紫魄飛身而起,卻還未到東方聞思身邊,便忽覺心間一痛,瞬間便反應過來,他猛然回頭,便看到星沫蒼月正舉著雷怒金鞭,而受了傷的紫澈開始飛的緩慢,它拖著失去


  半截羽翼的身子努力的朝自己緩緩而來。


  “你還記得我們出發之時,曾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姑娘告訴我們,紫魄的命脈是一隻會發光的蝴蝶嗎?”


  星沫初雪說道:“你也說她瘋瘋癲癲了,又怎麽可能相信她說的話!”


  “既然接近不了紫魄,不如尚且一試,隻是一鞭子的功夫,不會對大局有任何影響的!”說罷,星沫蒼月手中的鞭子便再次甩出。可紫魄已經猶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星沫初雪立即察覺,一個閃身,慌忙擋在星沫蒼月身後,也伸出手掌,與之掌掌相對,卻是刹那間便立分高下,星沫初雪頓覺手臂


  震裂,飛出幾丈之遠。星沫蒼月大叫一聲初雪的名字,見她並無大礙,卻捧著無法抬起的手臂痛的麵紅耳赤,大汗淋漓,便憤怒的舉起金鞭揮向紫魄,而他也徹底的相信那個瘋癲女人說的話了


  ,這隻蝴蝶果然是紫魄的命門,否則,他不會忽然折返,一直對他們手下留情的他,方才那一擊卻直接震斷了星沫初雪的手臂,可見自己攻擊蝴蝶,已經激怒了紫魄。


  紫澈雖然一直盤旋在上空,可誰又會在意一隻蝴蝶呢?可偏偏星沫蒼月卻要殺掉一隻蝴蝶。


  難道真的是一品紅告密?一品紅根本就是皇甫青天的人?


  但是隻有他一個人想要殺死蝴蝶,也就說明,沒有人相信一品紅的話,也沒人相信蝴蝶是我的命門,看來,我還有扭轉命運的機會。


  紫魄看了一眼已經愈發緩慢的紫澈,表情愈發冷漠:它已經受了傷,已經不可能離我太遠太久,那……就隻有殺光他們了!紫澈躲過星沫蒼月的一鞭,再次穩住身形時,眉頭緊蹙,眼神冰冷,他握緊靈噬弓,輕輕按動靈噬弓的機關,靈噬弓瞬間變成兩把雙刀被他握在手中,弓箭收進弓心,彈


  出的利刃閃爍著冰冷的寒光:“我本無意殺你,奈何你步步緊逼!”


  話音落後,他漸漸逼近星沫蒼月,縈繞在他身上紫色的氤氳之光越來越濃烈,如同耀眼的陽光,刺的星沫蒼月看不清來人,也睜不開雙眼。


  紫澈,我不會死,我也不會讓你死。丫頭,再堅持片刻,紫魄哥哥很快就來救你。漆曇本就密切注視著有關自己兒女的所有動靜,眼見著紫魄衝向星沫蒼月帶著濃厚的殺機,便察覺到其中危機,急忙用赤鳴蟲王號令蠱毒死士瞬間擋在星沫蒼月的麵前,


  就像濃烈的陽光忽然被濃雲遮蓋,星沫蒼月感覺自己可以正常睜開雙眼,恢複視線後,不作片刻猶豫,便立即飛身而起,一招《涅槃神星隕》朝飛在半空中的紫澈甩去。


  就在紫魄靈噬雙刀砍碎死士的同時,星沫蒼月的鞭子也擊中了紫澈,紫澈的身體藕斷絲連,搖搖欲墜,護住紫魄身體的罡氣也瞬間出現了裂痕。


  好像一隻蠟燭裝在滿是裂痕的瓷器中,透露出來被撕裂的光痕。


  “是真的,那個瘋女人的話是真的!”星沫初雪踉蹌的站起,大喊道,“去殺那隻會發光的紫色蝴蝶,它是紫魄的命門,殺了它,就等於殺了紫魄!”


  紫魄悶哼一聲,破碎的罡氣猶如鋒利的刀刃正千刀萬剮的割著他的身體,裂痕蜿蜒交錯,就像隨時都會碎掉的瓷器。


  他的表情此刻十分駭人,他的雙目已經變作紫紅,就像兩顆紫色水晶分別浸泡在鮮血中,甩出一隻靈噬彎刀朝星沫初雪而去,星沫蒼雪哪還有力氣閃躲?


  幸好秦絡繹已從方才脫劍的自愧羞恥的情緒中走出,攔腰抱住星沫初雪帶她躲過此劫。彎刀劃出一個弧形的軌跡,又重新回到紫魄的手中,他看向紫澈,紫澈傷勢過重,儼然已經飛不動了,它已經不能離開自己身邊,紫魄伸出手掌,想要接住飛向自己的紫


  澈,然後將它藏在自己的胸膛。


  難道今日,便是我的劫嗎?

  “真是荒謬,人的命門,怎麽可能是一隻蝴蝶?”賀逐飛一邊抵擋著蠱毒死士,一邊說道,“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紫魄的身邊的確常常飛著一隻紫色蝴蝶,真的隻是巧合嗎?”胡遺問道。


  星沫初雪用盡全身力氣去喊的,所以整個戰場上的人都聽得真真切切。


  白之宜更是愣了許久:本宮主費盡心思想要找出紫魄的命門,卻絞盡腦汁也不會想到,那隻該死的蝴蝶就是紫魄的命門!“他們結締了共生蠱,殺了那隻蝴蝶,紫魄必死無疑!”常歡原本對付白之宜,一直忘記對付紫魄的事情,更何況一開始他告訴眾人,也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話,但是現在正

  是告訴大家真相的最佳時機。


  常歡的聲音喊回了白之宜的思緒,她厲聲喊道:“如果那隻蝴蝶粉身碎骨,本宮主就要你們陪葬!”


  隨即皇甫青天、皇甫風等人再次一擁而上,即便是死,也要攔住白之宜,絕對不可以讓她支援紫魄。“也許,常少俠自稱認識的那個女人,並不是在耍弄我們,而是真的。”想到這,慧覺說道:“那隻蝴蝶受了傷,紫魄身上的護體罡氣卻恰巧也在碎裂,護體罡氣受到毀壞隻

  會消失,既然出現碎裂的現象,也許就是所謂的共生蠱造成的,這不是巧合,紫魄沒必要因為那隻蝴蝶殺紅了眼,殺了那隻蝴蝶,就等於殺了紫魄!”


  峨眉掌門慧覺師太的話,才讓半信半疑的眾人下定決心,要毀掉那隻會發光的紫色蝴蝶。


  紫澈飛落在紫魄掌心之時,忽然一道寒風閃過,隻見一把拂塵飛過,紫澈輕飄飄的身子被吹到半空,好一會才掙紮著重新飛穩。


  子虛真人的拂塵落在地麵,沾染了些許灰塵和鮮血,他喊道:“大家快去殺那隻蝴蝶!”


  聞且支撐著身子站起,率先衝出,卻有一人攔住他的去路,此人正是阿市,她高聲喊道:“誓死保護紫魄大人!”


  一時之間,原本在互相廝殺的兩方人馬,忽然變成了正派人士爭著搶著殺死蝴蝶,而魔宮之人開始阻攔,這畫麵頗為荒唐。紫澈無法飛的太高,也無法飛的更遠,星沫蒼月想要給予紫澈致命一擊,紫魄的眼神已是十分駭人,他手握鋒利雙刀,瞬間如同鬼魅一般原地消失,而他的身影在空氣中


  劃出紫色流光,讓人捉摸不定,而當他立住身形時,手中握著雙刀垂在兩邊,越發扭曲的表情令他失去往日的優雅,而是像極了地獄來的修羅。紫魄的一擊靈噬眾生,讓四周的人毫無還手之力,且瞬間四分五散,還殃及到魔宮自己人也都一一飛散,無法承受靈噬眾生的,都當場死亡,剩下的人就算還能站起,也


  都口吐鮮血,內力大損。


  聞且、秦絡繹等一些內功深厚的高手站起身子,仍舊搜尋著紫澈飛往的方向。誰能想到一隻蝴蝶的生死存亡,卻關乎著江湖人今後的命運呢?誰又能想到,日夜練武的江湖人們,卻要用此生絕學去殺一隻已經接近半死的蝴蝶呢!武林高手們原本殺

  一人如同碾死一隻螞蟻那般容易,可誰又能想到殺死一隻蝴蝶卻忽然變成了一件十分艱難的事呢!


  “紫魄哥哥!”東方聞思焦急的喊著,卻被七小蠻死死地纏住,片刻都抽不得身。七小蠻大笑著,滿臉是血,卻任由鮮血流進口中:“暴露了命脈的紫魄,已經不再神秘,他失去了他應有的價值,我對他已無興趣,你覺得師父會留著一個毫無價值的人在

  曼陀羅宮嗎?東方聞思,你想救他嗎?可我還想看看,殺戮之神是如何灰飛煙滅變成幽魂野鬼的!”


  “七——小——蠻!”東方聞思呲著獠牙,這份駭人卻與紫魄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她朝七小蠻飛奔而去,皇甫雷和白狐也伴她左右,不給七小蠻絲毫後退的機會。星沫蒼月手中金鞭閃動,在紫魄上空彼此交錯,紫澈順著縫隙飛過,星沫蒼月用力拉下,迎著紫魄劈頭而來,紫魄飛身躍起,懸至半空,他的頭發淩亂的披散著,身體破


  碎的就像拚湊起來的瓷器,隻需要輕輕一擊,就會粉身碎骨。


  就在他穩住身形時,第二鞭已經接踵而至,紫魄從沒見過誰的鞭法能使用的如此靈巧。但鞭影擦著皮膚仍舊能感覺到灼熱的疼痛,紫魄彎下腰身,向後一仰,在靈活一躍,星沫蒼月的一鞭落了個空,而他抽回金鞭時,那巨大的力量還是打在了紫魄的左臂上


  ,頓時帶著血肉四濺,就像完好的寶石有了一個缺口。紫魄扭曲著麵容飛流直下,手中雙刀像是卷起狂風一般,卻有幾個蠱毒死士再次擋在星沫蒼月麵前,蠱毒死士四分五裂,星沫蒼月已經消失,紫魄憤怒的看向城牆上的漆


  曇,漆曇的表情卻很焦急,又帶著一絲愧疚。紫澈意識到危機,它忽然開始越飛越高,沒有人能接近那隻蝴蝶,星沫蒼月意識到,或許,隻有自己的雷怒金鞭才有機會一試,這正是作為一世葬唯一修煉成功的修煉者


  的使命。


  紫魄關合靈噬雙刀,直接射向星沫蒼月,卻又有無數門派弟子攔截,紫魄一掌一掌打在正派人士的身上,頓時他們的身體四分五裂,眨眼間,便已殺出一條血路來。這邊白之宜仍舊無法脫身,她體內的玲瓏蠱還沒有完全清除,戰鬥的時間太久了,她感覺到七獠真氣正在被鎖鏈拉扯,不能自由運用,但她相信紫魄,一定會保護那隻蝴


  蝶,畢竟,那可是藍澈的化身啊!故而,並沒有過多的擔憂。


  但不知為何,她的腦海裏閃過好多並未發生過的畫麵,其中紫魄血肉模糊的身體令她回到現實中來。


  他必須活著,隻有他活著,才能繼續保護東方聞思,他不會放心的死去,因為他還放不下他的丫頭。


  紫魄再次射出靈噬弓的一箭,被星沫初雪的半截鞭子扯住,並用盡全力還擊給紫魄,紫魄閃避時,星沫初雪的鞭子已經扯住靈噬弓,瞬間將他們二人糾纏到了一起。


  漆曇號令死士想要支援星沫初雪,卻已經晚了,星沫初雪的一隻手臂已經被震碎,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星沫蒼月卻看到這一幕,救姐心切,他一改鞭子,直擊紫魄而去,紫魄一個轉身,那一鞭子就要揮到星沫初雪身上,幸好漆曇號令的蠱毒死士也及時趕到,通通阻擋在星


  沫初雪麵前,瞬間四分五散。


  濃鬱的蠱毒擴散四周,又有不少人死於這蠱毒之下。星沫蒼月抬起頭看了看蝴蝶,殺死蝴蝶,救下初雪,這讓星沫蒼月左右為難,不過他覺得,這隻蝴蝶很有靈性,自己三番五次都沒能徹底擊中,並且隻在紫魄上空盤旋,


  索性還是去救自己的雙生姐姐星沫初雪,因為,他還有機會,但姐姐卻隻有一個。


  紫魄抬起一掌,鞭子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星沫蒼月已經現身在紫魄身後,鞭子死死地纏住了紫魄的脖子。紫魄青筋斷裂,他先是掙脫開星沫初雪,隨後竟然順著鞭子硬生生的回過頭來,伴隨著骨頭碎裂鮮血噴濺,他已經一把掐住星沫蒼月的脖子,星沫蒼月的衣襟閃爍著黑色


  霧光,隨後一團黑霧包裹住了紫魄,星沫蒼月急忙後退數步,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著,他看到黑霧包圍住了紫魄,再也看不到紫魄的身體。星沫蒼月摸了摸胸前的阿修羅,他知道當擁有者遭受到致命襲擊時,阿修羅的煞氣就會失控破體而出,不僅護住擁有者刀槍不入,更能把自身的煞氣和襲擊者襲擊而來的


  全部的力量回擊給襲擊者,一會兒的功夫,黑霧又重回星沫蒼月胸前的阿修羅內。


  紫魄倒在地上,再未動彈。


  星沫初雪爬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鬆了口氣:“紫魄終於死了。”


  武義德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那隻蝴蝶還沒死,紫魄會如此輕易而死嗎?”


  “殺他的,可是阿修羅啊!”星沫初雪皺了皺眉,“也許,阿修羅真的能夠做到呢!”


  星沫蒼月也在遲疑,他看到紫澈仍舊在半空中徘徊:難道,蝴蝶死了,紫魄便必死無疑,但是紫魄死了,蝴蝶卻不一定會死嗎?


  漆曇鬆了口氣,卻又感到,紫魄既稱不死人,便沒那麽容易就死,她本想提醒,卻不知如何去做,又該以何等身份相告?不免有些焦躁不安。


  阿市和一些弟子看到這個場麵,也有些迷惑起來,但更多的,卻是不知所措。


  星沫蒼月走去星沫初雪身邊,將她緩緩扶起。


  此時,紫魄的眼睛卻忽然掙開,他一掌擊出,幸好星沫蒼月眼疾手快,抱著星沫初雪的腰身滾了一滾。


  “你有想保護的人,難道我就沒有嗎?為何阻止我?為何!”喊聲過後,紫魄已朝星沫蒼月逼進,但他有些忌憚阿修羅的力量,所以,他出手必須要比阿修羅快。


  推開星沫初雪,星沫蒼月硬生生的迎著紫魄的一掌,身子飛離的瞬間,他卻踩著一具一具屍體騰空飛起,毅然決然的大喊一聲,甩出雷怒金鞭。紫魄大驚,原本他可以很快的就來到星沫蒼月麵前阻止他,但是自己內力損耗太多,紫澈也傷得太重,導致自己的行動極為緩慢,當他來到星沫蒼月麵前,一掌落在星沫


  蒼月的胸膛時,那一聲《涅槃神星隕》也震徹天地。


  星沫蒼月的嘴角掛起一抹勝利、得意的微笑,卻又轉瞬變作了空洞。


  如果你能證明,我沒有看走眼,我也會向你證明,殺流幻可以成為任何一類人。殺流幻的聲音響在他腦海裏,縹緲的,虛無的,不真切的……


  刹那間,他連一聲呻吟都未能發出,身體便已經四分五裂,化作漫天紅雨飄落,隻餘下一張完好無損的臉協同半個身子,重重落地,濺起一片血花。


  我……星沫蒼月……配做阿修羅的主人……也配做你的徒弟……更沒有丟狂神星天戰的臉麵……


  師父,我沒有讓你失望吧……


  殊不知,粉身碎骨,終是應了冬琅的夢。


  星沫初雪愣在原地,她甚至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就好像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喜怒哀樂,不會哭,不會笑,不會痛苦,也不會哀嚎。


  她用手指撚了撚濺在自己臉上的鮮血,是灼熱的,滾燙的,星沫蒼月,我那雙生弟弟,我那自小便與我水火不容的弟弟,他的身體此刻就支離破碎的散落在我的麵前……


  不,他不是,他不是我的弟弟,他不是蒼月,這是幻覺……我的幻覺……


  紫魄淩駕半空,紫色衣衫輕盈的飄蕩著,淩亂的長發粘在他滿是鮮血的臉頰上,優雅的殺戮之神啊,又何時這樣狼狽過啊!他的衣裳從來都一塵不染,他的眼睛就像鑲嵌在眼眶中的紫色水晶,雖然冷淡,偶爾帶著蔑視和殺機,卻那麽深邃而神秘,他的頭發一直整整齊齊的束在紫色發帶中,他


  一直都是優雅的,神秘的,冷傲的,可現在,他的眼睛,從沒有如此清澈過,清澈的就像被一場大雨洗滌過,沒有了罪惡,沒有了牽掛,沒有了執念。


  紫魄抬起頭,他看到紫澈的身體已經徹底碎裂成兩截,光芒在一點點黯淡下去,好像燭火漸漸燃燒殆盡。


  紫澈飛的再高,再遠,終究還是未能躲過它的劫。他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平靜,他以為他應該恨,遺憾,或是憤怒,埋怨,可是他看到那個同樣冷傲的少年,臨死前,沒有痛苦,沒有掙紮,沒有埋怨為何自己小小年紀就要

  為他人犧牲,卻是在笑,所以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它應該自由,它不該得到禁錮,共生蠱術,半生笑話。


  他抬起雙手,想要接住紫澈那兩截輕飄飄的身體。


  我知道我的命數終有盡頭的那一天,隻是沒想到,會是今日,在我還沒兌現許給丫頭承諾的時候。


  真是抱歉啊,丫頭,我不能幫你把你的家奪回來了……秋風蕭瑟,所有的血腥都像被吹淡了一般,再沒味道,或許,這世間的一切本就無味,那個少年他把犧牲看作是他的價值,故而這個味道,就是決定酸甜苦辣的意義。而


  所有的事物走到終極,都要塵歸塵,土歸土,人們所能做到的,不過就是坦然接受。


  忽而又想起冷兒說過的話,他會死於自己的貪嗔癡,走到盡頭後,忽然也就不再遺憾,都可化作煙雲頃刻消散,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呢!


  就像寶石失去了光澤,紫魄的目光愈發黯淡,他身體的裂痕也越來越多,就像一個瓷器緩慢的裂開數不清的裂痕,最後炸裂,粉身碎骨。


  風若吹過,必定會染指塵埃。


  紫澈的身體終究沒來得及落在他掌心之上,而是隨著他破碎的身軀一同下墜,交織成了一場無色無味的秋雨,泛著冰涼,泛著淒蕪。


  藍澈啊,其實我一直都不向往江湖,我曾在心中,有過無數向往,我做著一個又一個不能實現的夢,但你終究半點未知。


  夢裏啊,我曾在你最絕望的時候,與你去荒無人煙的大漠,感受蕭瑟,互相取暖,詩酒流連,聽雁過留聲,與你琴瑟交融,終老餘生。也在你還未嫁人的時候,與你隱居在田園中,種紫色的花,養紫色的蝴蝶,你繡著紫色的絹帕,我穿著你縫製的紫色衣裳,我還為你改了我的名字,我知道你很喜歡紫色


  ,我甚至不惜弄傷我的雙眼,讓它們變作紫色,隻為一遍一遍的聽著你的誇讚,你說,紫魄啊,你有一雙比紫色寶石還美麗的眼睛。


  可夢會醒,你是好友的妻子,你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我隻能是一個遊蕩在離你之外,不遠不近的地方,做著依附這幅身軀的魄。江水依舊東去,雁過始終無痕,日月雖能同輝,命運不可更改,人終究不會成為不死之人,禁地的花全都毀了,你的痕跡也都沒了,我留不住的太多太多,但唯有對你的


  愛,永生,永世,永恒,永不相忘。而我也……終於可以去見你……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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