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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內亂終止,以命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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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少主人怕是中了邪了!”唐門弟子驚呼道,感到背後一陣寒風,他慌忙回身抵住一個少林弟子揮來的羅漢棍,滿是惶恐,“怎麽回事?你這少林弟子是不是瘋了?


  怎麽打起自己人來了!”


  “他們忽然都瘋了,是誰在搞鬼?”越來越多的門派弟子開始了“內亂”,因為對身邊人的防不勝防,甚至已經有人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命喪黃泉。


  一時之間,人人惶恐不安,自顧不暇。焦紅菱看到黎百應又開始襲擊起了其他唐門弟子,才從驚詫中恢複理智,她隨著唐門弟子一起與“瘋了”的黎百應展開周旋,趁機查看他的身體:“沒有中毒的跡象,更沒有

  被暗器操控,趙華音已死,七小蠻已傷,更不會是蠱蟲操控!”魔宮弟子眼見著八大門派的一些弟子忽然間像是瘋了一樣,開始瘋狂的砍殺起自己的同盟來,突如其來的喘息反倒令他們有些不明所以了,均是舉著武器防守,但卻沒有

  一個正派人士再有機會與他們交戰。原本纏住水漣漪的飛盾和流星也忽然被除魔同盟的弟子纏住、逼退,麵對著瘋狂擊殺他們的八大門派弟子,飛盾和流星也十分疑惑,他們看向四周,卻發現早已是一片混

  亂,對此,他們也隻能防守,最後將他們打暈,斷然是不敢下死手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皇甫青天看到這詭異的場景,急聲問道。


  “難道是中了什麽迷惑心智的機關?”胡遺問道。


  無燕一邊抵抗著身邊門派弟子,一邊說道:“城外沒有機關!”


  水漣漪、阿市等人頓時都脫了身,七小蠻也被魔宮弟子扶起,他們紛紛躍上城牆,所有的曼陀羅宮和烈火宮的弟子都退到城牆門口,眼前的混亂,連他們也都不解。此時,焦紅菱已同唐門弟子將黎百應困住,高聲喊道:“雙目無神,六親不認,看似胡亂殺人,實際上他們隻攻擊自己人,問飛賊夜月,他一定知道真相,我們識破他的真

  麵目後,就發生了這種混亂,他們定然是想趁亂帶走白之宜!”失去手臂的痛,讓白之宜的意識無比清晰,隻是中了皇甫青天的桃花碎心掌,她已心脈盡斷,也再無反抗之力,再加上失去紫魄,她也無心戀戰,待水漣漪和阿市分別扶

  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她,她便命令眾人撤退,關閉城門。


  皇甫青天等人原本是想要趁勝追擊的,誰能想到忽然之間就被自己人糾纏起來,五大死士出手不知輕重,皇甫青天自然不敢命令他們出手。漆曇也帶著全部的蠱毒死士緩緩進入曼陀羅宮,她走在蠱毒死士中央,比起那些腫脹高大的死士們,身材矮小的她顯得那麽格格不入,同樣格格不入的,還有死士中的一

  人,隻是無人注意。


  隨著一聲劇烈聲響,曼陀羅宮的城門已經緊閉,還在曼陀羅宮內的除魔同盟自然是葬身機關,全軍覆沒。而外麵的人本就一鼓作氣終於攻破曼陀羅宮的城門,可現在城門再次關閉,想再攻破又要犧牲多少性命?他們也早已喪失了再次進攻的餘力,更何況,現在對付自己人亦

  是心力交瘁。


  誰都不知道,身邊的人會不會忽然在背後捅刀子,大家更是對此防不勝防,開始疑神疑鬼,誰都不知道下一個“瘋了”的人又會是誰。


  殺無赦,不人道,也不忍,若隻防守,又不免會傷到自己,既左右為難,又備受折磨。扮成殺流幻的夜月救走白之宜,勝負再次逆轉,而魔宮的人全部撤退,除魔同盟的人卻對付起了自己人,這個場麵令皇甫雷有些絕望,但是不知為何,此時的他,更關心


  東方聞思該何去何從,城門緊閉,沒人在乎東方聞思的生死,在乎她是不是會落到八大門派手中,押往盟主堂審判。


  皇甫雷一邊擊退“瘋了”的自己人,一邊急聲道:“聞思,跟我走吧,七小蠻獲救,你已經不能再留下來了,白之宜是不會放過你的!”


  “走?”東方聞思聲音清冷而又平淡,毫無起伏,她的表情也是心如死灰般寂靜,“我為什麽要跟你走?這裏才是我的家!”


  “桃花山莊會成為你的家!”


  “你們正派人士殺了我的紫魄哥哥,你以為,我還會站在你們那邊嗎?我方才還差點殺了子虛真人,你覺得,跟你們走我就有活路嗎?”


  皇甫雷震驚無比,半天才說出話來:“你,你竟然是這麽想的?”


  “別再說冠冕堂皇的話了,你說的夠多了!”東方聞思看向皇甫雷,僅僅隻是一眼,又像提線木偶般的低頭盯著那屬於紫魄的血腥,“我也聽夠了……”


  皇甫雷卻是身子一震,刺痛他心的,不是她的話,而是那雙曾經星光熠熠,裝滿憧憬,裝滿無邪的眼睛裏,如今隻剩下一片廢墟。


  白狐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東方聞思身後,半跪在地,輕拍了一下東方聞思的肩膀,柔聲道:“聞思,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同生死,共進退!”


  東方聞思的手覆上白狐的手背,她的聲音已經失去情感,嘶啞的無情的就像一個死士:“白狐,這世上,我已再無親人,我隻有你了。”


  “隻要你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


  皇甫雷也像被她的“無情”抽去了所有情緒,一時之間,如鯁在喉,無語凝噎。一個“瘋了”的弟子用劍刺傷他的後背,他也不想理會,不想反抗,他踉蹌著後退數步,不敢置信,他心痛的,不是流血的傷口,而是東方聞思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哪怕聽

  到刀劍砍傷自己的聲音,她也不再有所反應。


  若不是武義德和秦絡繹及時幫他擊退攻擊他的自己人,恐怕皇甫雷就是被他們刺透心髒,也不會有任何感知。


  所有忽然“瘋了”的弟子,死的死,暈的暈,這才平息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內亂。


  隨後,一切都恢複平靜,隻剩下滿地狼藉,和無聲的悲哀。


  “教主,為什麽?為什麽你會是那個叛徒?”天音教的弟子近乎崩潰,他們拚死殺敵,威震天音名聲,可誰成想,統領自己的教主卻是叛徒。


  淩無眉看向天音教殘存的弟子,若說心中無愧,那必然是假,隻是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他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不要再叫我教主了,我已經不配再做天音教的教主了!”


  “淩無眉,他們忽然像是被人操控,可又是你暗中搞鬼?”雲途有些心痛的問道。淩無眉看了看纏在手腕間的銅鈴,此時它們靜謐無聲,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淩無眉放下手,將其背在身後,笑容中帶著一絲失望:“看來我淩無眉在你雲途的心中,已經無

  所不能了!”


  “既不是魔宮機關,又非忽然發病,除了你淩無眉的音波功,在場之人,無人可以操控人的意識!”雲途說道。淩無眉眉頭的一抹緊蹙又在刹那間平展,隻剩下冷漠的微笑:“我的音波功還沒練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天音教的弟子還可為我作證!我若真有那個本事,雲途,你猜我


  會做什麽?”


  雲途握緊拳頭,再次被淩無眉堵得無話可說。


  再無攻破城門的可能,方才又因為對付“瘋了”的人,皇甫青天等一些高手也算油盡燈枯,他便命令眾人撤退,除此之外,耗下去也是無休止的內亂。


  先是少林、點蒼、峨眉、昆侖四大派的掌門人帶著殘存弟子和“瘋了”的弟子撤退,隨後,唐門、武當兩大派的人也緩緩離開。皇甫雷久久站在東方聞思的身後,不肯離去,皇甫風和皇甫雲勸了好久,他都沒有反應,最後還是前來將星沫蒼月的屍體抱在懷中的星天戰開口,他才同他們一起離開,或許是他一向崇拜星天戰,看到他悲痛卻又極力忍耐有些不忍,又或許是星沫蒼月殘破的屍體令他意識到,東方聞思的仇恨就算剝絲抽繭,也不會再減少分毫,便認命了

  ,因為東方聞思的選擇中,再沒有他。皇甫雲抱起最終放棄反抗的鳳綾羅跟在隊伍後麵,金猛和金瑤攙扶著段如霜,無燕背起昏厥的香燕,常歡則為皇甫風引路,皇甫風心裏也在忐忑,回去以後,不僅要被父

  親和大娘責罵,更不知如何安慰江聖雪為自己擔驚受怕的心情。


  看到丐幫的人緊隨其後也相繼散去,雲神教的弟子便說道:“教主,我們也走吧!”


  雲途點了點頭,轉身便要離去時。


  隻聽淩無眉用那略有不甘又有些冷傲的聲音喊道:“雲途,你就這樣走了嗎?”


  雲途停住腳步,半天才說道:“我同你無話可說!”


  “我變成今天這樣,你就沒有半點愧疚嗎?”


  雲途身子一顫,最終他還是回頭看向淩無眉,隻是仍舊說不出話來。“嗬嗬,我是小人,你就是君子嗎?”淩無眉自嘲的冷笑幾聲,隨後那雙看著雲途的眼睛,已滿是冷漠,“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見你,雲途,你要記住,我是因為你,才走上不


  歸路。我要讓你一輩子都記住,你欠我的。”


  “教主,你到底欠了淩無眉什麽?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麵對雲神教弟子的逼問,雲途並未打算解釋,他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可是卻又似乎在回味著什麽:“淩無眉,我……”


  淩無眉期盼著,他們之間還能有一點點轉機,但是最終,他並沒有盼來自己想要的答案。


  雲途睜開雙眼,僅有的一點漣漪也恢複了以往的平淡:“還記得嗎?我對你說過,有機會,我會把欠你的都還與你。”


  “你還得清對我的虧欠,可你還得清我對你的感情嗎?”淩無眉怒聲道。


  此話一出,天音教和雲神教兩派的弟子均是震驚不已。“感情的分量,的確無與倫比!但是我不知道……”雲途舉起手掌,在雲神教弟子的尖叫聲中直擊自己的心脈,那一掌,誰都看得出,十成功力,致命一擊,倒下的瞬間,他


  的聲音平靜而又溫柔,“我的命,對你來說,夠不夠這個分量!”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一顆一顆豆大的淚珠,就這樣在一個男人的眼睛裏流出,沒人看過淩無眉流淚,現在他流淚,卻是因為一個男人。淩無眉想過千百種結局,雖然沒有一種是好的,可卻不是這樣的,他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生離還有念想,可是死別,卻是斷了他的念想:“雲途,你,你好狠的心啊!


  你寧可死,也不肯給我一點機會!”


  雲途倒在雲神教弟子的懷中,無力卻又無比平靜:“我命不久矣,但我必須要殘留一口氣,去見我的妻兒,和我的弟弟雲殊!這輩子,我對不起你,下輩子,再償!”


  “教主!”雲神教殘留的弟子均是哭喊道。淩無眉一把拽住雲途的衣襟,終是在這雙死寂的眼睛裏,找不到半點情意,他絕望的站起身來,擦去眼淚,他想,也許這一生,他都不會再為任何人哭,這是第一次,也


  是最後一次。


  “你欠我的,已經還完了,所以下輩子,我再也不想遇見你!”淩無眉的眼睛也變得死氣沉沉,連恨也找不得半點痕跡了。


  隨後他轉過身,最後看了一眼天音教的眾弟子,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天音教的人一時之間還難以接受自己的教主是叛徒並且不會再回到天音教的消息,撤退的時候,也不時的望向雲途,誰都不知道,淩無眉與雲途之間的恩恩怨怨。


  更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恩恩怨怨,導致一個人眾叛親離即將遠走他鄉,一個人甘願自盡獻出生命,也都不願提起的過往,才會更令人久久不能釋懷。淩無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雲途越發模糊的視線中,他點住自己的穴道,留住那最後一口氣,去見妻子段盈心和幼子雲非霧,在失去全部的意識前,他無比清晰的,認真的


  ,在心裏對那個用情至深卻傷他最深的人說著:淩無眉,我不能!一滴眼淚滑落他緊閉的眼角,從今以後,再也沒人知道,他這一生中,在那之前,最美妙的一刻,是新婚之夜,是第一次抱起兒子,可是在那之後,卻是在那神秘而又陌生的苗疆中、與那人發絲交織的一刻,盡管這有些難以啟齒,甚至想都不願意想起,在離開苗疆之後,他隻當在那裏所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美妙而又痛苦的夢,夢醒了,


  就要割舍不能握住的東西,這關於道德倫常,更關乎於責任。


  隻是現在他沒有時間了,若是最後一口氣留給自己的妻兒,那麽這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就留給他吧!

  或是,他們吧!一個麵容平常灰衣束發的年輕男人站在曼陀羅宮的城牆上,他看著八大門派逐一撤退,星天戰同星沫初雪抱著星沫蒼月破碎的身軀,離去的時候隱忍的麵容,令人心碎,

  雲途自盡後,淩無眉黯然離去,就算不知實情,也能看出那其中的愛恨情仇,又是多麽令人惆悵。“好一個自相殘殺的場麵,不愧是殘夢穀,這不禁讓我想到前朝慕雪隱帶著被操控的天下所有江湖幫派攻陷皇城、奪取皇位的宏大場麵,一定比這有趣多了。雲穀主,多虧

  了你,我們才能趁亂救下白之宜!”夜月緩緩走來,與之並肩而戰,看著曼陀羅宮城外的狼藉,亦不知在想什麽。“過獎了!”那人輕輕一扯,一張人皮麵具便握在那人手中,赫然露出雲細細清冷的麵容來,她將之扔下城牆,冷冷一笑,“多虧了你的人皮麵具,我才能毫無破綻的混在八

  大門派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操控他們。”“與你相比,我就遜色一籌了,我扮成殺流幻本該天衣無縫,沒想到會被一個黃毛丫頭識破,多虧了雲穀主你,是你用幽魂繞,令那些人自相殘殺,我們才有機會。最可笑的是,雲途竟然懷疑起了淩無眉,普天之下,除了真正的殺流幻外,有此本事的也隻有夢妖一人!”夜月輕聲笑道,“你我二人,缺一不可,這次我們可是立了大功,此後

  江湖流傳,一定不會有人相信,扭轉乾坤的兩個人,隻不過是一個飛賊和一個不諳世事的穀主!你覺得,白宮主會如何賞我們?”


  “我奉勸你,最好不要信任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尤其是白之宜這樣的主子!你撈不到什麽好處的!”雲細細說道,“我更沒有指望白之宜會獎賞我什麽!”


  “我有所需,必須要救白之宜,但我沒想到,你也會救她,你不是巴不得早點帶著你的女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嗎?”夜月自然知道在白之宜身上撈好處實屬不易。原來夜月趁著正邪兩派大戰,便混入曼陀羅宮去偷能救自己的藥引不滅曼陀羅,可惜他沒找到,便知道是被白之宜藏起,她早就料到自己這個飛賊會趁虛而入,有此所舉


  ,所以為了活下去,隻能救走白之宜,但他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卻恰好遇到同樣在思考如何解救白之宜的雲細細。“我的女兒在白婠婠手上,我必須要救她的娘親,我救女心切,但她救娘心切,我是心甘情願幫她的,若說非要一個獎賞,那就是把我的女兒送還我身邊便可,我身在何處


  ,是正是邪,亦無所求!”雲細細說道。自己的女兒傅千楚落到白婠婠手裏,她隻能聽從白婠婠的命令,但是八大門派的人,卻全然忘記了他們母女二人還在曼陀羅宮,所以她看著他們自己人自相殘殺,內心已

  經毫無憐憫之心,也許,他們該付出一點代價。


  “恐怕不止這麽簡單吧!”夜月挑了挑眉,看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的歎道,“東方聞思,多可憐的姑娘啊!”


  雲細細的視線也落在東方聞思的身上,她正在一點一點拾取紫魄的殘軀,哪怕是一粒細小的殘渣她也不肯落下,白狐伴她左右,也幫她拾取著。


  今後她該何去何從?雲細細想不到她的結局,不禁歎道:“你猜,此後,東方聞思會為了給紫魄報仇而成為白之宜的殺人工具,還是厭倦紛爭從此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呢?”“隻要是曼陀羅宮的人,失去了利用價值,都將必死無疑,雙飛燕,那對雙生美人,她們現在有桃花山莊的庇護,但總有一天,她們姐妹倆會把命還給白之宜的!”夜月說

  道。


  雲細細看向夜月,淡聲道:“那我們二人,可算曼陀羅宮的人?”


  “我們二人可謂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雖各有所需,但……”夜月神秘的笑道,“你可要保留好自己的價值,否則下場,就如同巫涅。”


  雲細細勾了勾嘴角,皮笑而肉不笑:“你也要保留好你的價值,一旦她練成千尋七獠,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到時候,她還會需要你這個飛賊嗎?”


  “那就看我們誰更有活下去的價值了!”


  秋風蕭瑟,片刻的平靜雖然帶著難聞的血腥之氣,但難以掩蓋微風拂麵,清爽宜人的愜意,二人相視一笑,不再言語。一個隻要想偷就沒有偷不到的飛賊,一個想要為我所用便可以任意操控的夢妖,此時心中,各懷鬼胎,卻又都是煢煢孑立,但他們即便聯手,也不會成為朋友,一個獨來


  獨往的飛賊,一個置身桃源不諳世事的夢妖,又怎麽會真心的關心著彼此的死活呢?不過是,說給自己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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