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工程(完)
韓讚周也很意外,不過也僅僅隻是意外而已,既然是遲早的事,早點了結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看來吉王爺這幾日籌措到了不少銀子啊。”韓讚周起身笑道:“否則這四百九十萬兩又從何而來呢?”
吉王冷哼道:“本王籌措到多少銀子,難不成還要向你這奴才報備不成!”
“吉王爺言重了,不過萬歲爺對雜家說過,工程招標,雜家與陳大人、金中將還有蔣總管四個人,不論是誰隻要是覺得競標之人的資產不足以競拍,那麽可以立即進行資產二次評估,如今雜家恰好覺得吉王爺的財力不夠,為了萬歲爺的大計,雜家說不得也隻能得罪吉王爺您,請您提供資產憑證,供銀行核算人員進行二次評估。”
吉王臉色發青,他早知道韓讚周必定會跳出來,可沒想到韓讚周一來就能說的這般不留情麵!什麽覺得不足立即評估,分明就是特意針對他們四位親王才有此一說罷了!
吉王憤怒至極,但更多的則是寒心,礦招之時韓讚周與益王針鋒相對,朱慈炯不可能沒有消息,韓讚周也不至於添油加醋,如果朱慈炯還顧念一絲血脈之親,韓讚周這個狗奴才今天豈敢如此!朱慈炯這分明不是默認就是縱容!
難不成朱慈炯竟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對王族動手?吉王突然間想到這種可能,如今還被關在獄中的十三郡王莫非就是前車之鑒?一想到這,吉王頓時不寒而栗,甚至隱隱有些後悔……
隻不過現在的局麵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如果推縮,益王、惠王、衡王且不說,他吉王必然成為整個大明數以千萬百姓的笑柄。
吉王冷笑道:“你要評估便評估好了,本王就在這裏等著便是。”
韓讚周一怔,他之所以起身說話就是認定吉王根本不可能拿的出四百九十萬,沒想到吉王居然直接讓他去評估,這倒是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誤,或者說這吉王在這幾日間當真籌措到了不菲的銀子?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吉王畢竟是親王,地位遠非一般顯貴可比,沒準和一些商賈達成了協議也未可知。
不過不管是吉王在故作鎮靜還是在故弄玄虛,該評估還是得評估,這是原則,豈能因為幾句話就跳過去。
韓讚周揮了揮手,頓時一名銀行總櫃帶著幾名工作人員登上二樓進了吉王的房間。
如果是別人需要評估,招標自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可吉王不同,在場的商賈權貴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在翹首以盼等待結果,哪有心思去競拍,這點時間還沒人等不起。
銀行總櫃進去的快,出來的更快,前前後後隻用了頓飯功夫,如此看來,隻有兩種可能,其一是益王的資產足以競拍這一百三十裏的官道修建,其二是其資產遠遠不夠,自然沒有細細核算評估的必要,韓讚周很期待第二種可能性的發生。
銀行人員撤回後台,隻有總櫃走到韓讚周跟前耳語了幾句,然後躬身退下。
韓讚周一臉笑意得看了看臉色有些發青的吉王道:“看來吉王真是有備而來啊,這京師至滁州一線四百九十萬的標,以吉王爺、衡王爺、益王爺以及惠王爺四家的實力合拍,雖仍然稍顯不足,可四位王爺畢竟是王族,憑這頭銜彌補一下,這貸款也不是不能放,隻不過雜家還是有句話不吐不快。”
“既然四位王爺聯合競拍此路修築,還請四王能夠按標準施工,切勿出了差池,雜家為了能好交差,自會時時監看,還請四位莫讓雜家難做才是。”
此話一出,吉王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四位親王聯手才能競拍下一條僅僅隻有一百三十裏的官道?這傳出去以後,他們四大親王哪裏還有臉見人!韓讚周明知如此,還把話說出來,分明就是當眾給他們難堪!
至於後麵說的更是讓人氣憤,什麽叫按標準施工?什麽又叫會時時查看!這話什麽意思,擺明了就是不信任,認定他們四人肯定會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其實四大親王這幾天聚在一起密談了數次,基本也已經認清了現實,天子拒見他們四人,與其說是態度,倒不如說是警告,他們如今落魄到除了封地以外的一切全都丟了個幹幹淨淨,如果朱慈炯能夠體諒他們,他們自然一世無憂,偏偏朱慈炯擺出一副不聞不問的架勢,這天下是他朱慈炯的,百姓愛戴的,軍隊效忠的都是他朱慈炯,他們空有一個親王頭銜又有什麽用?
胳膊永遠擰不過大腿,雞蛋去硬碰石頭隻能是找不痛快,所以這一次南京之行,四王已然認栽!
他們認栽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韓讚周的強硬,所體現出來朱慈炯的意誌,朱慈炯的狠辣、心性、手段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明知事不可為還定要為之,那隻能是愚蠢!
所以這次競價不是脾氣最為火爆的益王,而是一向溫和的吉王,要不然換做益王,麵對韓讚周這些話裏的羞辱之意,隻怕早就暴跳如雷,滿嘴髒話開罵了。
吉王冷哼一聲,一甩袍袖進了雅室,內心隻能自我安慰和韓讚周這樣的閹奴計較,隻會平白丟了身份!
韓讚周冷笑著對執錘的劉成道:“吉王、衡王、益王、惠王四位王爺名下的資產經過二次評估,已然全部投進這一百三十裏官道修建之中,再無餘銀競拍其它,若是四王再次開口競拍,可不予理會。”
韓讚周的聲音不算大,正常語氣罷了,可在這落針可聞的招標大廳自然被眾商賈聽了個清清楚楚,二樓雅室內的巨商權貴也是一樣。
這話什麽意思?無非就是告訴全部在場的人,四王沒錢了,已經不夠資格競拍,這是事實,可說出來,而且是當眾說出來,就是赤裸裸的打臉羞辱了。
“韓讚周,本王一忍再忍,非是本王怕你,而是不願與你這小人一般見識,你如此咄咄逼人,莫非當真本王奈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