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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人性

  “敢問二位兄台名諱。”


  張雲文起身道“這位陳兄名芳遠字光先。”


  朱慈炯拱手道:“久仰,久仰。”


  “黃兄一見便是麒麟之才,又師從念台先生,今科會試必定榜上有名,陳某倒真是羨慕的緊呐。”


  “陳兄客氣。”朱慈炯笑道:“天子暢導新學,你我自幼苦讀聖賢之書,若論道德文章,黃某多少還有些信心能入二甲,隻是如今,怕是三甲亦是懸之又懸啊。”


  “在下張正卿字雲文。”張雲文拱手道:“黃兄所言,正合雲文之意,此番科考新舉,別的不說,但這經義隻選一科,雲文……覺得未免有些有失聖賢本意,試想,我輩士子,那個不是熟讀經典,單考一科,且是自選,那麽誰不選己最為熟悉的一門,更有甚者,棄八科而專攻一門,其餘八門皆是一竅不通,如此如何能為國舉才,治國之臣若不通經義,又何談德才兼備,此舉在雲文看來實乃本末倒置啊。”


  朱慈炯笑道:“世人皆知,天子不重儒,是因儒家傳承數以千年,號稱聖賢道德之文可以治國齊家平天下,然儒家臣子治政,王朝更迭卻依舊難免三百年輪回之怪圈,故天子革弊政、興新學,分科而考,隻為能讓治世之才能夠才盡其用,簡言之,天子並不喜哪些隻喜歡誇誇其談,清流妄意,聖賢之言常掛嘴邊,暗地裏卻又勾連結黨,行苟且之事的傳統儒臣……”


  “黃兄所言,恕雲文難以苟同。”張正卿不待朱慈炯說完,便打斷道:“四書五經,聖賢之言,何曾有過錯處,朝臣、京官、地方治臣,他們步入政壇之前,誰不是滿腔抱負,想要造福萬民,名垂青史,受萬世瞻仰,然仕途之路多舛,哪些背離初衷,即便道德文章甲於天下,亦算不得純臣,但華夏數以千年,儒學之臣何其之多,宵小又有多少?黃兄此言豈非是以偏概全?天子興全民教育之大政,讓大明百姓脫離蒙昧,乃千古功德之舉,然科舉新式遴選出的人才,難道走上仕途之後便能比原本篩選出來的儒學士子強?雲文以為未必,這些新進士子對聖賢之言一知半解,心中何來半點敬畏,可知書中忠君、愛國之聖人大義?若無,即便精通一門治學,對大明社稷江山,對天下萬民又有多少益處可言?”


  朱慈炯笑了笑,張雲文的話說錯了嗎?似乎沒什麽錯處,治世之臣不在於考什麽,古代科舉也好,後世公務員考試,黨校考核等等隻是讓一個人暫時具備進入官場的資格,如果說這些待考的士子是身在淨池中的官場預備隊員,那麽進入到官場這座大染缸以後,又有幾人能不忘初心,真正做到廉潔奉公,一心一意隻為百姓著想,就算有,也是官場當中的異類,難免會受到整個官僚集團的排擠……


  史可法、高弘圖已經走到官場巔峰的貴官,但他們就真的有多清正廉潔嗎?他們就一定還能記得當初初入官場時候的抱負與理想嗎?朱慈炯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他們這些人真有那麽廉政,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性混到如今的位置。

  但他們這些人為什麽在聖武朝的時候看起來清廉如水呢?一是朱慈炯對於禍民肥己之官深惡痛絕,二來因為朱慈炯的信任,他們的官位已經穩如泰山,已經沒有必要去貪汙納賄,為了謀取那麽一點非正當利益而讓他們在天子心目中的形象受損,怎麽算都得不償失,最重要的是,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尤其是高弘圖這一類的老臣,最看重的已經是身後名,誰想讓自己在執政生涯的最後沾染汙點,最後讓自己的一世英名付諸流水!

  官場形形色色的官員,不管是傳統儒臣還是今後必將慢慢占據主流的新式官員,朱慈炯從來沒有奢望過他們能如何如何,甚至曾在禦書房時候直言,他對於官場腐敗之風氣可以爭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禍民、損國這些則不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

  何也?因為朱慈炯很清楚,不要說他隻是大明皇帝,就算是世界之主,也不可能杜絕官場貪腐之風,他做不到,後世之君做不到,千百年後也無法杜絕,因為這是人性!

  張雲文見朱慈炯不言,似在沉思,臉上不禁有些得意,即便是還算沉穩的陳光先也似在思索張雲文話中之意,這一想也覺得不無道理。


  韓讚周敲了敲門後,手裏拿著托盤,盤裏自是小二送來的茅台貢酒,房間裏麵的話,他自然聽的清清楚楚,不過萬歲爺沒說什麽,他自然不敢廢話,恭恭敬敬的將酒盤放下,本打算替萬歲爺斟滿,朱慈炯揮了揮手,韓讚周隻能後退著出了包廂。


  茅台貢酒,天子禦賜之名,最便宜的也要十五兩銀子一壺,能喝的起的非富即貴,以張雲文、陳光先的家世不是喝不起,而是不敢喝,官員俸祿如今雖已遠非幾年前的崇禎朝可比,若是官員自己喝倒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可若是官員家中人也這麽揮霍,在其它地方還好說,可在金陵城,那真是不嫌事多了。


  所以二人一見這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黃姓公子竟然開口便叫了兩壺貢酒,難免有些驚奇,這黃公子既然能拜念台先生為師,那麽多半不會是商賈之家,而應與他們差不多都是官宦後人才是,如此招搖,就不怕為自己家族攬禍上身嗎?

  陳光先笑著拿起一隻酒壺,先替朱慈炯和張雲文斟滿又替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舉杯道:“早就聽說,這茅台貢酒曾經得天子親口讚譽,這才賜下此名,陳某雖有耳聞,卻不曾嚐過,今日倒是多虧了黃兄,才能一飽口福了,黃兄,陳某先幹為敬。”


  陳光先幹了杯中酒,朱慈炯與張雲文自然不好杵著,雙雙端起酒杯飲盡,包廂內原本還稍微有些沉悶的氣氛頓時隨著這杯酒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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