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決 斷
第四十四章決斷
??帕特在第三天晨練的時候，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雷迪：“雷迪，擺放在院子角落裏的那個鐵做的大輪子和那張鐵椅子是做什麽用的？是不是愛麗莎和施華德的玩具？”
??雷迪搖頭：“那不是玩具，是我以前訓練用的器械。或者給孩子們當玩具也可以，隻是他們不喜歡玩。”
??“訓練用的器械？我不明白。”帕特又仔細打量著那兩樣東西，怎麽也看不出和訓練有什麽關係。
??“我小時候在山林玩，有次不小心弄了個野蜂窩，結果無數的野蜂從我撲來。我嚇得閉上眼睛用手裏的樹枝亂舞，雖然打下了很多野蜂，可照樣被蟄的滿頭是包，渾身青腫，在家養了一個多月才好。就是這次野蜂事件，給我留下了心靈陰影。別笑，這是主人說的。”雷迪不高興的看著發笑的帕特。
??“好吧，抱歉，是我不對，你繼續說。”帕特向雷迪道歉。
??“我以前和我父親學劍，來到莫倫特城後跟加裏蘭多叔叔學劍，就是那個紅鴉酒館的老板。別看他一瘸一拐的，他可是黃金階的劍士。我單練的時候表現的都很好。可一持劍和人對決，隻要看見對手揮舞的劍光，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野蜂蟄我時尾針閃現的寒光，於是我就會控製不住的閉上眼睛，把手裏的劍當樹枝亂舞，那些已學過的劍術動作全被我忘的幹幹淨淨，怎麽也使不出來。當年我父親和現在的加裏蘭多叔叔都被我氣的要死，說我實在不是學劍的料……”
??“那你現在使劍不是挺好的嘛，昨天你和我比試時可沒那毛病啊？”帕特想不到雷迪會有閉眼的習慣性毛病。昨天傍晚他和雷迪比試了一下，讓他不服氣的是自己黑鐵三星竟和雷迪這青銅三星打了個平手。而且在比試中並沒發現雷迪閉上過眼睛，相反兩隻眼睛睜的比銅鈴還大，緊緊的盯住自己的一舉一動。這讓他有點懷疑雷迪說的毛病是不是真的。
??“現在當然沒毛病啦，是主人給我治好的，用的就是那兩樣器械。那個大輪子叫空心轉輪，那張鐵椅子叫轉椅。”雷迪說。
??“空心轉輪？轉椅？這兩個東西能治好你習慣性閉眼的毛病？說說看，怎麽治好的？”帕特來了興趣。
??“恩，我跟了主人後，不幾天就被主人發現了我愛閉眼的毛病。於是主人就耐心的詢問我到底是什麽原因才讓我習慣性的閉上眼睛？最後幫我回憶起小時候碰到野蜂的事，主人說就是這些野蜂在我心裏留下陰影，使我一碰到危險就容易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這是一種鴕鳥心理。別問我什麽是鴕鳥，我也不知道。主人說是生活在沙漠的一種鳥，它們碰上敵人就會把頭插到沙子裏去，以為看不見敵人就沒危險了。你說有那麽傻的鳥嗎？”
??“那後來呢？”帕特聽的津津有味。
??“主人說想治好我這毛病要花很久的時間，進行什麽心理開導，慢慢的改變懼怕危險的心理。不過他說還有一種快速的治療方法，很讓人痛苦和難受，但卻可以使我增加一種視覺能力，使那些快速運動的事物會在我眼裏減慢速度。隻要我能看到的東西速度不快就不會讓我感覺到危險以至習慣性的閉上眼睛，這樣我的毛病自然就會不治而愈。”雷迪說。
??帕特問：“你選擇的就是快速治療的方法？“
??“當然啊，當時主人問我選擇哪種方法我自然選擇快速治療。於是主人就定製了這個空心轉輪和轉椅。隻是我從來都沒想到這兩個東西竟然是如此的可怕，我一直花了兩個月才適應並習慣。主人說我已經好了，然後弄了一窩野蜂過來，在我身上塗上蜜，給我一把劍讓我集中注意力把野蜂都刺下來。我本來很害怕，可野蜂放出來後我真的發覺它們的速度突然變的很慢，甚至連它們抖動的翅膀都看的很清楚，我很輕易的用劍把它們都刺死了。”雷迪提起治療的過程是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可一說起結果他又是很興奮。
??“主人說我現在擁有的視覺能力叫動態視覺，隻要注意力集中就能察覺到快速物體的運動軌跡。象昨天帕特大哥你和我比試，你所有攻向我的劍勢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應對起來毫不費力。即便你是黑鐵三星，也奈何不了我這個青銅三星，所以我們才打了個平手。”雷迪眉飛色舞一臉的得意
??帕特看著角落裏的空心轉輪和轉椅，心中一動：“那雷迪，我如果象你一樣用這個空心轉輪和轉椅訓練，會不會也能象你一樣擁有那個動態視覺？”
??雷迪一怔：“應該可以吧，我聽主人說過這兩個東西本來就是訓練普通人擁有動態視覺能力用的，你要想的話我可以去問問主人允不允許。不過帕特大哥，訓練過程真的很難受很痛苦，也許你還會有生不如死的感覺。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帕特搖搖頭：“不用考慮了，要是我擁有和你一樣的動態視覺能力的話，實力一定會進一步，那樣就能更好的保護少爺了。我自己去問少爺吧。”
??“不用不用，我這就替你去問。”雷迪突然興奮起來，轉身就往房子跑去。
??帕特摸著空心轉輪和轉椅想：“這兩個東西看著簡單，真的有雷迪說的那麽可怕和難以忍受嗎？不會是雷迪在嚇唬我吧。”
??雷迪很快就跑了回來，興高采烈：“帕特大哥，主人答應了。不過他說你要訓練的話就必須堅持下去，決不能半途而廢。”
??帕特說：“我保證堅持到底，決不半途而廢，我發誓。”
??“那好，要不這就開始？主人說了，就照我訓練的方式給你來一遍，保證你能擁有和我同樣的動態視覺能力。”雷迪似乎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或許是我的錯覺吧？帕特心想。
??這時院子門外傳來馬車的轆轆聲，那是可莉大姐坐著住宅區的公用馬車從商業區的市場大采購回來。
??雷迪和帕特過去幫她把一袋袋的物品從車上拿下搬到倉庫去。
??雷迪問：“可莉大姐，中午吃什麽？”
??可莉說：“中午做牛排吃，還有燉魚湯，蔬菜沙拉，水果布丁，愛麗莎最喜歡吃的雞腿。”
??“恩，可莉大姐，中午少做一份牛排吧，省得浪費了。”雷迪說。
??“怎麽？少爺中午不回來吃嗎？”可莉問。
??雷迪笑：“不是少爺，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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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萬籟俱靜，甚至連月湖岸邊一向呱噪的蛙聲也少了很多。
??窗外，銀色的月光靜靜的灑滿寂靜的晨曦學院，給林間，草地，屋宇，房舍塗上一層銀灰色的新裝。
??洛裏斯特披衣而起，站在窗前看著月夜中的月湖。夜風吹拂著白色的窗簾，在銀色的月光中翩翩起舞。
??看了看桌前的沙漏，這時辰應該是半夜兩點左右。可洛裏斯特依然是毫無睡意，躊躇了許久，洛裏斯特決定去月湖邊走走，或許那樣才會使自己的心安寧下來……
??八月已經過去了，現在應該是九月一日了。學院正式放假了。
??前幾天彼得森會長把裝有三十張金元卷的盒子送到了洛裏斯特的手中，並再三的感謝教習組的教習和助理，因為彼得森少爺和剩餘的幾十名學員一樣覺醒了鬥氣。
??萊文斯院長也把許諾的一千金福德的獎金發了下來，加上彼得森會長的三千金幣以及以前每個月剩餘的經費，總共有四千多的獎金。洛裏斯特身為總教習拿了三百，休斯，馬林和安菲雅三位副總教習每人拿了兩百金幣。二十四名教習一人一百金幣，二十四名教習助理每人五十金幣獎金。所有人都喜笑顏開，剩餘的十幾枚金幣成為歡慶的費用，在紅鴉酒館狂歡了一晚上，連洛裏斯特都被灌吐了三回。
??還有那個對外挑戰日的決鬥，洛裏斯特終於以三千連勝的戰績證實了自己白銀無敵的稱號。現在活動結束了，晨曦學院已經讓學院雕塑專業的導師和學員給洛裏斯特做了全麵細致的身體測量。下個學期開學的時候，一尊和洛裏斯特真人一樣大小的銅像將佇立在學院裏，黑鐵洛克，白銀無敵的故事將成為晨曦學院永遠的傳奇。
??再過幾天，埃爾那邊的盤子結算完了，到時洛裏斯特又會有兩萬六千金福德的分成收入囊中，加上家裏存著的，就有近三萬金幣的財富了，也算是坐擁萬貫家產。在莫倫特城，也稱得上是個富豪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就算十年什麽也不幹好吃懶做也沒啥關係。
??下個學期十月份開學，學院不可能再安排什麽任務給洛裏斯特了，洛裏斯特可以安安逸逸的呆在家裏享受，也可以和知交好友組個隊伍去哪裏進行一番冒險，以前都是這麽過來的。現在學院的事情都結束了，也放假了，照理說沒了負擔放了假應該會感覺很輕鬆，可洛裏斯特卻總是覺得自己的心裏好象壓了什麽似的，沉甸甸的感覺，讓自己食無味寢不安。象這個晚上一樣，洛裏斯特發現自己又失眠了。
??銀月的光芒灑在月湖上，波光粼粼。
??洛裏斯特坐在湖邊的一塊岩石上，看著被夜風吹皺的湖麵，默默的沉思著……
??是的，自己的確是在逃避。前些日子，自己還可以借口決鬥，鬥氣啟蒙班等這些學院事務忙碌不停，避免自己去選擇做出那個決定。現在，事情都忙完了，自己終於不得不麵對那個選擇了。
??為什麽要回去繼承領地？那是完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們，還有要解決家族的困境，那裏是火坑，做個領主真的有那麽好嗎？洛裏斯特想不明白，自己在莫倫特城已經生活了十年，熟悉了這裏的一切。這裏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傳奇，這裏就是自己的家。
??洛裏斯特是真的不願意回去當什麽領主，他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就象瑟得坎普這十來天過去後，對洛裏斯特承認，這裏的生活和家族領地相比，簡直就是天堂。不管是吃的穿的還是用的，家族領地和這裏都沒法比，那裏實在是太偏僻太落後了。
??可為什麽自己內心總是會感到悸動？心底似乎總有一種不甘心的聲音在呼喚著自己離開這裏，回到家鄉繼承領地，這也許就是諾頓家族留在這身身體裏的靈魂印記吧，它渴望著回到家鄉重新振興家族，那是每一個諾頓子孫心底最深處埋藏的最深切的願望。
??是的，自己早已做出了決定，留在莫倫特城不想回去繼承領地做個偏僻的鄉下領主，和這具身體隱藏在骨子裏的靈魂印記就產生了矛盾，所以自己才會心思重重，坐立不安，失眠等各種症狀都出現了，再鬧騰下去還不知道身體會被折磨成什麽樣。或許，隻要自己熬到明年三月就沒什麽關係了，那時，家族領地那邊會選擇男爵大人的私生子做領主，那就不關自己什麽事了。
??其實私生子又有什麽關係，不都是男爵大人的血脈傳承嗎？何必分的這麽清楚呢？心裏突然出現一股強烈的悸動，渾身感到一陣發寒。
??“阿嚏！”洛裏斯特打了一個大噴嚏。
??好了好了，私生子就是私生子，自然比不上我這個正統血裔繼承人好不好，小洛克啊，現在我們是兩位一體，我的靈魂你的身體，誰出了事都不好受，求你別折騰了行不行？洛裏斯特對著自己的身體低聲的求饒。內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可洛裏斯特卻似乎聽到一個低低的哭泣聲：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是啊，我也想回家。小洛克，你的家還可以回去，而我的家卻再也回不去了……
??洛裏斯特就坐在湖邊的岩石上默默的流淚，當天邊微明的時候，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洛裏斯特站了起來，對著初生的朝陽說：“小洛克，我們一起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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