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貴族的戰爭
第一百二十四章貴族的戰爭
??吉姆是早上回來的，整個人搖搖晃晃，一副宿醉沒醒的樣子，臉還沒洗，額頭，臉頰，喉嚨處還蓋著幾個紅唇印，一路走來人人側目，竊笑不已。他猶不自覺，連門都不敲興高采烈的衝進了洛裏斯特的房間，大聲嚷嚷：“大人，大人，我打聽到原因了……”
??帕特一看吉姆那樣子“撲哧”樂了，洛裏斯特也在笑：“剛從女人堆裏爬出來？”
??吉姆一愣：“大人你怎麽知道？難道昨天晚上你也去那邊玩了？”
??洛裏斯特左右看了看沒銀片當鏡子，幹脆拔出一把匕首，將刀身當鏡子遞到吉姆眼前：“看看你自己的臉……”
??吉姆手忙腳亂的用手擦臉：“不好意思，出來的急，忘了洗臉了……”
??“說吧，你打聽到什麽了？”洛裏斯特問。
??“大人，肯麥斯家族武裝不再攻城是因為下麵的士兵不肯服從子爵的命令，差點兵變了。昨天晚上我去戰地商團營地的酒館請那幾個傭兵團的老朋友喝酒，正碰上肯麥斯子爵派人和那四個傭兵團接洽，他希望雇傭四個傭兵團進攻我們的城堡，還出了大價錢。不過那四個團長都是老狐狸，隻說先考慮考慮，不肯馬上答應。”
??“這時一大幫肯麥斯家族武裝的士兵來喝酒，發現那個肯麥斯子爵派來和傭兵團商談的人就開始辱罵，說子爵大人想攻城讓他一個人去攻，別讓他們去送死了。如果不是子爵大人一意孤行，他們的同僚也不會死了兩百多，現在還有兩百多個受傷的躺著受罪。原本以為成為肯麥斯家族武裝能吃香的喝辣的，想不到肯麥斯家族卻是騙他們來北地送死什麽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四個傭兵團的團長聽了那些士兵的話就拒絕了肯麥斯子爵的雇傭，我給那些士兵請了兩輪酒，那些士兵說前天下午肯麥斯子爵還想攻城，還想殺幾個逃跑的士兵，結果所有的士兵都不幹了，那麽堅固的城牆防禦誰去誰死，就和肯麥斯子爵對峙了起來。最後肯麥斯子爵沒法隻好讓他們紮營休息。發了一批賞金才把這些士兵給安撫住。”
??“這些士兵還說，那七個領主都是肯麥斯子爵邀請來一起攻城的，不過現在還在扯皮中。一個在肯麥斯子爵大帳門口站崗的士兵說七個領主要求肯麥斯子爵攻城的時候先上，他們再跟上。隻是肯麥斯子爵因為家族士兵拒絕服從他的命令，所以才打四個傭兵團的主意。那些士兵讓傭兵們別上當別去送死。”吉姆終於匯報完了他打聽到的消息。
??“唉，早知這樣我們也不用趕回來了，先收拾了北野鎮再回來也不遲。”帕特很懊惱。
??洛裏斯特說：“我們接到告急時也不知道事情會這麽發展，當初情況確實緊急啊。三個守衛兵小隊，一下少了一個半，誰能放的下心啊。”
??城堡外傳來一陣嗚嗚嗚的號角聲……
??“這好象是有人來挑戰啊？我們去看看……”洛裏斯特率先走出去，來到了第一道城牆的城樓上麵。
??磐石城堡的前麵空地上來了三騎，中間的是一名騎士，黑色的牛角盔，黑色的鐵環甲，胸前鑲嵌著一頭振翅欲飛的銀色飛馬徽章，身下是一匹栗青色的北地駿馬，手裏拿的是一把騎搶。
??騎士的左邊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從，穿著灰白色的皮甲，一手拿著一麵藍白相間的燕尾旗，旗上同樣是飛馬圖案，另一隻手拿著號角，看來剛才那陣代表挑戰的號角身是他吹的。
??騎士的右邊是一名穿著灰藍色布袍的中年人，不過他的嗓門很大，正在大聲的吆喝，宣揚著騎士的名頭和他以前的戰績……
??“我的主人蘭伯威騎士獲得過三屆威士杯騎士大賽的優勝，被普帕德拉公爵稱之為幼獅騎士，他還參加過米納舍維克會戰，在他的馬蹄前倒下過十幾位大名鼎鼎的騎士……今天，他來到這座輝煌的，巨大的，堅固的城堡麵前，向聞名北地的咆哮怒熊，諾頓家族發起挑戰……諾頓家族的怒熊騎士們，你們敢出來應戰嗎？我的主人蘭伯威騎士會讓你們見識到什麽才叫騎士的英勇，他將把勝利獻給遠方的施德芬妮小姐，所有的榮耀都屬於美麗，純潔無暇的施德芬妮小姐……”
??這個中年人說完之後，穿皮甲的侍從再次舉起手中的號角，又吹響了挑戰的號角聲……
??“大人，你看……”帕特指著遠方。
??洛裏斯特抬頭一看，卻見遠處七家領主和肯麥斯家族武裝的營寨裏裏湧出了很多人，不過這些人不象是來打仗的，而是看熱鬧的。甚至還有些仆傭很快就搭好了一個遮擋陽光的布棚，殷勤的服侍著幾位貴婦打扮的女人落座。
??“大.大人，他們這是幹什麽？”吉姆暈了。
??“攻城啊，他們在向我們發起挑戰，騎士的挑戰。”洛裏斯特說。
??現在城下那個大嗓門的侍從開始了第二次的吆喝，內容和先前的一樣。
??戰地商團的營寨大門也開了，很多傭兵和女人都湧了出來圍觀那位前來挑戰的騎士。人一多，那位侍從的大嗓門又高了一些。
??“那，那個人又幹嗎說第二次啊，剛才不是說過嗎？”吉姆問。
??“號角要吹三次，介紹也要三次，如果我們沒人出去應戰的話，那這位騎士以後就可以對人宣稱，他的大名讓諾頓家族聞風喪膽，不敢直麵他的英勇，隻能縮在城堡裏瑟瑟發抖。”洛裏斯特說。
??“那我給他一箭，看他還敢不敢在下麵囂張……”吉姆說著要去動旁邊的守城車弩。
??“你瘋啦，想讓我們成為所有人的笑話和鄙視的對象嗎？你這一箭放出去，我們諾頓家族兩百多年的聲譽就全沒了。我們會被人當成懦夫，永遠成為被嘲笑的角色。”帕特一把抓住吉姆。
??“吉姆，這是貴族的戰爭，是一種古老而傳統的戰鬥方式。所有的騎士最初開始踏上騎士之路時都會先學這一課，對一個騎士來說，這種戰鬥方式是神聖和光榮的。你如果破壞了這個挑戰，那你將成為蓋林特亞所有騎士的敵人。”洛裏斯特說。
??“奧維基斯，你想出去應戰嗎？”洛裏斯特轉身問旁邊沉默不語的奧維基斯。
??“啊，大人，我，我是平民……”奧維基斯低下了頭。
??“抱歉，這個應該早就給你的，隻是我老是忘記。”洛裏斯特的手中多了一枚怒熊騎士徽章，這是帕特遞過來的。
??認真說起來奧維基斯還得算是洛裏斯特的俘虜和戰利品，沒有人身自由，甚至連那些前山賊出身的侍衛們都是。
??“跟隨我以後，你的忠誠和勤奮贏得了我的信任，尤其是最近，你的表現非常出色。奧維基斯，你願意成為我的騎士，在怒熊的旗幟下戰鬥嗎？”洛裏斯特一臉嚴肅的問。
??奧維基斯熱淚盈眶，單膝跪在了洛裏斯特的麵前，右手撫胸：“我，西蘭.奧維基斯願意效忠洛裏斯特大人，讓戰神見證我用生命和熱血鑄就的忠誠。我將追隨諾頓家族的旗幟，在怒熊的咆哮聲中奮勇征戰，直至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洛裏斯特抽出佩劍，在奧維基斯的雙肩上各拍了兩下：“起來吧，我的騎士。”
??洛裏斯特將怒熊騎士徽章別在奧維基斯穿著的鐵甲胸前的縫隙裏。帕特和奧維基斯緊緊相擁：“歡迎你的加入，我的兄弟。”
??騎士晉升儀式一完成，奧維基斯衝著洛裏斯特行了個禮就往城下跑，洛裏斯特喊道：“讓瑟得坎普陪你去，他知道該怎麽交涉。”
??當挑戰的第三次號角吹起來的時候，磐石城堡的吊橋放了下來，城門大開，奧維基斯帶著瑟得坎普和另一名拿著怒熊旗幟的侍衛衝了出來。這時，所有圍觀的人歡聲雷動，總算有熱鬧看了。
??巴列克老爹和鮑裏斯管家，漢斯克管事都來到城樓上，大夥一起看著下麵的瑟得坎普上前和那個大嗓門的侍從進行了一番交涉，兩人又回頭和奧維激斯以及那個叫蘭伯威的騎士交談了片刻，很快就達成了協議。瑟得坎普和拿著旗幟的侍衛開始往後退，對方那個蘭伯威騎士的兩個侍從同樣在往後退。
??“大人，他們在做什麽？”剛才奧維基斯晉升騎士的時候吉姆雖然默不作聲，可臉上那羨慕的神情還是掩飾不住的。自從前幾天晚上洛裏斯特答應讓他跟隨時他就明白，隻要他表現的好，再立點功勞，那奧維基斯就是自己的榜樣。
??“他們在交涉挑戰用什麽方式，馬戰，步戰，使用什麽武器等，如果前來挑戰的騎士沒明確用什麽方式，那象我們現在就可以要求用我們擅長的戰鬥方式。比如喬斯克在的話，他就可以要求比試箭術。所以去挑戰的時候必須先想想自己哪方麵比較有優勢，先明確下，以免對手提出自己用自己不熟悉的方式戰鬥最終落個灰頭土臉。”
??“有些實力強大的騎士是無所謂哪種戰鬥方式，他們對自己很有信心。不過下麵這個奧維基斯的對手，明顯是太托大了，自以為是。如果奧維基斯提出步戰那小子保證傻眼。”洛裏斯特說。
??可惜的是奧維激斯沒選擇步戰，也許是剛成為諾頓的家族騎士他太興奮的緣故，選擇了馬戰，兩人退開相距三十米，對手蘭伯威騎士放下了麵甲，而奧維基斯也擺好了騎搶。兩人都舉起左手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隻等瑟德坎普手中的手帕落地，兩人就開始衝刺進行對決了。
??出了個小插曲，瑟得坎普的手帕扔了出去，將要落地的時候卻被一陣輕風兜了起來，在半空中轉啊轉啊，所有人都盯著著那手帕，看著它在風中起舞……
??洛裏斯特強忍著笑，肚子都快憋痛了。吉姆卻沒這顧忌，笑的用頭直撞城牆。帕特等人也在笑，隻是沒吉姆那麽誇張。本來挺神聖很嚴肅的挑戰對決，被這手帕一搞太可笑了。
??直到這手帕吸引夠了眾多眼球，才緩緩飄落在地……
??“殺！”奧維基斯低吼一聲，雙腿一夾，策馬前衝，他不允許自己在成為騎士的第一天落敗，一定要戰勝對手。
??那個蘭伯威騎士的騎槍上冒出了劍芒，和奧維基斯一樣，他也是白銀二星的騎士……
??兩把閃著劍芒的騎搶相擊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的聲音，兩匹坐騎圍著打轉，兩位騎士在進行著激烈的搏殺……
??和洛裏斯特記憶不同的是，前世那個世界中世紀的騎士沒有鬥氣，他們的對決就是拿著兩把長長的蘋果木做的騎搶相互衝刺，講究的是一擊必殺。而這個世界，有了鬥氣，兩位騎士進行的對決更象是小時候聽過的評書《三國演義》裏麵進行的武將單挑，打鬥得更好看更精彩，圍觀的人群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聲和呐喊聲……
??從技藝上來說，這位叫蘭伯威的騎士比奧維基斯更嫻熟更精湛，很明顯是經過了長久的刻苦鍛煉，但奧維基斯卻比他久經戰陣，在氣勢上更凶悍，好幾次都寧願和對手以傷換傷，這種同歸與盡的架勢很快就讓那位蘭伯威騎士落入了下風，在招式上束手束腳，陷於被動招架的地步。
??奧維基斯突然一聲暴喝，勢若瘋虎，將騎槍當成了長棍，劈頭蓋臉的砸將下來，連續五六下，那名蘭伯威騎士終於招架不住，從馬上摔了下來，再抬起頭時，奧維基斯那閃著劍芒的槍尖已對準了他的喉嚨。
??蘭伯威騎士無奈的坐在地上擺了擺手，奧維基斯收回了騎槍。蘭伯威騎士的侍從把高舉著的旗幟橫放在馬背上，拿起號角吹起了低沉的號角聲，這表示挑戰的騎士落敗即將離場。
??瑟得坎普策馬上前和那個大嗓門的侍從低聲交談了一會，再行禮分開。而蘭伯威騎士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向騎在馬上的奧維基斯行了個撫胸禮，奧維基斯則用拳頭輕輕敲擊自己左胸的鐵甲，這是騎士禮，表示自己欣賞對方的勇武，同時表示敬意。
??“大人，就這麽完了？為什麽奧維基斯不殺了對方？”吉姆問。
??“一般來說，象這種貴族的戰爭是很少死人的，除非是失手和誤殺。能留手的盡量留手，不輕易傷害對手的生命，隻因為對手也是和我們一樣是英勇的騎士。不過失敗的騎士會付出值他身價的贖金做為勝利者的戰利品，象這種贖金都是讓失敗的騎士自己思量他值多少？如果付不出贖金的話那他就要交出他的盔甲，武器和坐騎。剛才瑟得坎普和對方的侍從交談就是確認交付贖金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呆會那個騎士的侍從就會把贖金送過來的。”洛裏斯特耐心的向吉姆解釋。
??吉姆撓了撓頭：“大人，為什麽我總覺得這樣的貴族戰爭就是小孩在扮家家酒遊戲呢？”
??洛裏斯特回答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因為，人生就是一場遊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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