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白鳥餐館
第二百二十四章白鳥餐館
??藍天，白雲，小鎮。
??廣場上又聚集著幾百人，不過現在他們觀賞的是全身粘滿了羽毛的亞斯蘭子爵。洛裏斯特沒去湊熱鬧，他帶著施華德拐上了一條小巷，悠閑的四處觀望白鳥鎮的風光。
??地麵是大塊的山岩夾雜著鵝卵石和各類的貝殼及黏土築成，雖然不太平整卻很幹淨，四處的角落也看不到堆放的垃圾。小巷兩邊的房子都是石牆，尖頂，牆縫裏長滿了綠色的苔蘚。幾處空地上都擺放著晾曬魚幹的木架，隨風傳來的是淡淡的魚腥味。
??小巷很幽靜，彎彎曲曲，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小巷的盡頭，連接著環繞白鳥鎮的另一條道路，這條道路較寬，可以通行馬車，道路的另一邊則是長滿了綠色植物的一大片海塗。這時正是落潮時分，海塗上有幾十個人提著或背著背蔞在海塗上撿著什麽，大人還好，卷著褲子光著腳，拿著根小木棍在泥潭上戳戳點點，而那些孩子則脫光了衣服整個都成了泥猴子……
??“老師，這裏和北地完全不同，風景真美。”施華德說。
??洛裏斯特注視著遠方：“這裏是海島，和北地當然不一樣啊。北地天蒼蒼野茫茫，天高雲淡，蒼涼豪邁。這裏卻是大海上的一顆明珠，海空遼闊，海水蔚藍，也是一個好地方。可惜那個二殿下有眼無珠，身居寶地而不自知，竟把這裏棄若鄙屣，白白便宜了我們，真讓我覺得可笑。”
??施華德歪著頭，不解：“老師，為什麽這麽說，希洛瓦斯島來往交通不便，島上可耕種麵積不大，二殿下棄海島回王都應該是正確的選擇啊。”
??“觀念，施華德，你要改變觀念。耕種土地麵積大不大並不是家族或者國家強盛最重要的基礎。上次我和你說過，戰爭的勝利條件其實就是拚消耗拚資源拚人力。現在不是幾百年前，一個騎士帶著幾十名侍從就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幾萬人規模的戰役在蓋林特亞已經屢見不鮮，所以我才不看好二殿下準備用三十萬人馬統一帝國的舉動。
??安第納克王國現在共有六個省份，二殿下差不多是用一個省份供養一個軍團，單靠土地的產出，已經是勉力在維持了，你也聽說過王室直轄地的稅收都達到百份之七十了，這已經算的上是暴政了。再這樣下去，平民都很難糊口維生。不管二殿下的借口多麽堂皇，事實上他已經坐在了火山口上。
??你看看地圖就知道，希洛瓦斯島其實就是這片海域的中心，掌握了希洛瓦斯島就相當於掌握了近千裏的海岸線。從進攻上來說，我們隨時都可以在安第納克王國甚至是瑞德利斯王國的幾個沿海省份登陸發起進攻。防守的話，隻要我們退到希洛瓦斯島，敵人就是再多沒船也拿我們沒辦法。當然前提是我們家族得掌握一支強大的船隊。
??這隻是從軍事上考慮，施華德，你想想如果我們把希洛瓦斯島當成是商業貿易的中轉站，那又會怎麽樣？”洛裏斯特問道。
??施華德想了想回答：“就象進攻一樣，我們家族可以將生產的雪鹽及其他的特產輸入到沿海的這幾個省份，換取金錢或者我們家族需要的物資。就算島上可耕種麵積不在，我們依然能換回大量的糧食供我們使用，是不是這樣老師？”
??“你說對了一半，我們家族還要組建一支強大的武裝艦隊，把這裏到北地的海域變成我們家族的海上領地，我們可以憑借希洛瓦斯島將我們的商船開到我們能到達的蓋林特亞任何一個沿海的城市，隻要商業貿易不斷，金錢就會源源不斷的流入，我們家族的實力就會越來越強。所以我才認為，二殿下放棄這裏是一個很愚蠢的決定。他的腦子裏還是老的觀念。”洛裏斯特諷刺道。
??“老師，我覺得你最近行事越來越自信了，就象喬斯克騎士說的你越來越有霸氣，越來越有領主範了。”施華德恭維道。
??洛裏斯特拍了拍他的頭：“好啊，會拍馬屁了啊。施華德，你要記住，自信來源於家族的實力，家族的實力越強，你的底氣就越足。就象處置亞斯蘭子爵，我們可以不給二殿下麵子，他的三十萬大軍嚇唬別的貴族可以，但對我們無用，因為我們心裏都明白，就算我們和二殿下翻臉，憑我們的家族武裝的實力，二殿下也拿我們沒轍。
??你想想，如果是幾年前，我們率領車隊踏上北行之途返回家族領地時，我們想到過今天嗎？那時別說二殿下的三十萬大軍，就說碰到的那個寇什麽伯爵來著？他那一萬多的家族軍隊就讓我們膽戰心驚了。這幾年埋首在家族領地發展，就象縮頭烏龜一樣，以至北地大公，二王子都把我們家族當成了軟柿子，誰都來捏一捏。可是現在呢，北地大公癱在床上都快完蛋了，二王子則成了我們的階下囚。
??我們不搞一波流，因為你就算占據了很大的地盤可沒有得到發展那終究是一場空。就象現在，即便我們的家族武裝全軍覆沒，可家族領地依然能馬上組建出第二隻，第三支家族武裝來。就是有這個底氣在，所以我們才不畏懼任何敵人。發展才是硬道理，明白了嗎？”
??“發展才是硬道理？老師，你這話好別扭。不過聽起來是有些道理。就象我聽到二殿下有三十萬大軍，可我心中竟然是無動與衷的感覺。你說的對，正是我們家族的強大實力才讓我不覺得三十萬大軍有什麽可怕的。”施華德點點頭，然後聽到他肚子裏發出一陣咕嚕的聲音。
??洛裏斯特啞然失笑：“臭小子，肚子餓了也不早說，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下船折騰到現在都忘了吃飯了。”
??前麵拐角處有個褐色的木招牌，上麵勾勒著一隻白色的飛鳥，寫著白鳥餐館幾個字。
??“沒想到這小鎮還有個餐廳，我還以為得去水手酒吧或者是鎮上的酒館才能有吃的。走，我們去看看。”洛裏斯特說。
??小餐館裏麵不大，很明顯是客廳和餐廳中間的牆壁被拆除了，這才剛剛擺的下六張小方桌。小方桌上鋪著帶藍色格子邊的亞麻餐布，上麵還擺放著一個插滿野花的小花籃。小餐館布置的雖然有些簡陋，卻顯得異常的整潔和幹淨。
??現在是下午三點左右，餐館裏隻有靠牆的兩桌還坐著幾個客人。一個紅鼻子胖乎乎的老頭看見洛裏斯特帶著施華德推門進來，先是一愣，然後就大聲嚷嚷道：“嘿，看看誰來了，這不是剛剛來到我們希洛瓦斯島的領主嗎？想不到領主竟然也會來到這個小餐館嗬……”
??這個紅鼻子的老頭臉紅紅的，應該是喝多了點，洛裏斯特並不介意他的粗魯無禮，反而向其他幾位客人點點頭，然後笑道：“我是領主不假，可我也需要吃飯睡覺。肚子餓了來餐館吃飯有什麽不對嗎？”
??說完找了張空桌子坐了下來，一邊示意施華德做自己前麵，一邊問道：“請問這裏該怎麽點餐？”
??那個紅鼻子老頭盯著洛裏斯特看了半天，才轉身衝著樓上喊道：“娜塔婭，你來客人了，你一定沒想到，領主到你這裏吃飯了，對了，讓小瑪莎別下來，領主都是色鬼，他看見小瑪莎就會把她帶走的……”
??施華德怒不可遏，正要拍案而起斥罵那紅鼻子老頭，卻見洛裏斯特笑嘻嘻的搖搖頭：“你不覺得這老頭很可愛嗎？他這麽一叫我們反而知道這裏有美女了……”
??一個水桶腰的大嬸匆匆趕了過來，恭敬的向洛裏斯特行禮：“大人，您要吃點什麽？”
??“你這裏有什麽能馬上端上來的？”
??“大人，我們這裏有燕麥麵包，小肉丸，臘腸，烤鯡魚，也有煎的，還有海帶湯，大海螺，海蟹，油炸麵包小石蟹，小泥鰍。還有土豆泥，煮蘋果和海鮮餡餅……”
??“來個海鮮餡餅吧，小肉丸，燕麥麵包都來點，煎鯡魚和海帶湯來兩份，那個油炸麵包小石蟹是什麽，也來點嚐嚐。對了，你們這裏有什麽喝的？”洛裏斯特問。
??“大人，我們這裏隻有自釀的山果酒，味道還不錯。”
??“那也來點吧，如果有新鮮的水果也來一些。”
??“好的，大人，請稍等，我這就去給你們上菜。”水桶腰的大嬸又匆匆的離去。
??很快洛裏斯特和施華德就看見那個美女瑪莎了，女孩大概十七八歲，一頭栗色的長發，灰色的大眼睛，鼻梁旁還有幾顆小雀斑，看上去分外的活潑調皮。配上白皙的皮膚，窈窕的身材，洛裏斯特給她打了八十分。
??瑪莎是來送菜的，她每上一道菜都特意介紹了一下，洛裏斯特沒想到這小餐館的做的菜還真是美味，顧不得欣賞美女，先對付起麵前的美食來。最讓洛裏斯特喜歡的就是油炸麵包小石蟹，就是海塗上那種小螃蟹，清洗幹淨後裹上麵包屑放油裏炸的金黃，一咬連殼都是那麽香脆，配上酸甜的山果酒真是可口，洛裏斯特吃完一份又接連要了兩份才算滿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你們這的飯菜味道很美味，請幫我算一下，需要多少錢。”洛裏斯特滿意的用白色的亞麻布餐巾擦了擦嘴，對那個美女瑪莎說。
??“大人，您的大駕光臨讓我們感到榮幸，這一頓就算我們對大人的歡迎好了……”美女瑪莎的背後轉出了那個水桶腰的大嬸，她恭敬的鞠躬說。
??“嗬嗬，免了，我是領主，不是來吃霸王餐的。”洛裏斯特掏出一個大銀幣放在桌上：“夠了嗎？”
??“哦，不，大人，這太多了，你花得不過三個多小銀幣……”
??一枚金福德等於二十枚大銀幣，一枚大銀幣等於五枚小銀幣。
??“多的算小費。施華德，再給三枚金福德，晚上你們給我送七十份飯。碼頭那裏停著一艘名叫晨曦的飛魚號的船，你們給我送二十一份飯菜過去，剩下的都送到鎮公所去，如果有多餘的就都買你們這裏自釀的山果酒了。對了，飯菜好了你可以到鎮公所通知我們，我會派守備隊員幫助你們去送飯菜的。”洛裏斯特吩咐道。
??那個水桶腰的大嬸看了看桌上的三枚金福德和一枚大銀幣，遲疑的點了點頭：“好的，大人，我們會遵照你的吩咐去做的。”
??填飽了肚子兩個人又沿著白鳥鎮晃了一圈，路上不時有認識洛裏斯特是新來的領主的居民向兩人鞠躬行禮，洛裏斯特一律回以親切溫和的微笑。
??最後牙都笑酸了，洛裏斯特這才轉回鎮公所。這時天已經快黑了，而法雷亞喬斯克等人也已率隊回來。不過鎮公所前麵亂糟糟的象個菜市場，除了一大群圍觀的居民外，還有三四百人雙手被捆綁著站著蹲著坐在地上，男女都有。
??“大人，我們回來了，望海莊園所有人都帶回來了，我們留了十名一個小隊的水兵在那裏看管。”就在鎮公所門口法雷亞向洛裏斯特報告。
??“傷亡如何？”洛裏斯特問。
??“大人，我們沒有傷亡，不過那些莊園的護衛開始進行反抗，被我們殺了一些後就想從後門溜走，又被埃爾和帕特給堵上了。最後那些莊園護衛一共死了二十七個。占據莊園的八個貴族子弟沒有一個漏網，全被我們抓過來了。”
??“這些綁著的是什麽人？”
??“大人，這些都是望海莊園裏的仆傭和侍女。你不是說把所有人都帶回來嗎？我們就照辦了。”法雷亞回答。
??“呃……”洛裏斯特拍拍額頭，沒想到這些貴族子弟真把望海莊園當成他們自己的地盤了，配置了這麽多侍侯他們的下人。
??“看守他們的怎麽都是我們的水兵和侍衛？那些守備隊的人呢？”洛裏斯特很奇怪怎麽看不到一個守備隊的隊員，莫非那一百人過去一開打就先撤了？
??“哦，他們回去吃晚飯了，說吃了晚飯再換一隊人過來。”解釋的是埃爾。
??這還差不多，洛裏斯特摸著下巴想。
??“大人，我們今天累了一天，隻在望海莊園裏胡亂弄了點吃的填了填肚子，晚飯怎麽解決啊。”帕特過來了，他身上的盔甲還血跡斑斑，據說最後一個反抗的護衛是被他給斬成了兩半。
??“行了，我已經在鎮上的小餐館給大家訂了餐，看時間應該快送到了吧。”洛裏斯特看了看天色。
??“大人，有個女的過來說飯菜做好了，要我們去拿。”說曹操曹操到，一個侍衛過來報告。
??“我去我去，快餓死了。”帕特說完轉身就走。
??然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把大夥都嚇了一跳。
??洛裏斯特聞聲過去的時候才看見那個美女瑪莎蹲在地上在哭，而帕特卻手足無措，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
??“怎麽回事？”
??美女瑪莎看見洛裏斯特來了才不好意思的止住哭聲，吞吞吐吐的講明了原因，她是被帕特那一身的血跡給嚇倒了，再加上帕特凶神惡煞的直奔她而來，當場給嚇哭了。
??誤會解除了洛裏斯特讓帕特帶幾個侍衛跟著美女瑪莎去拿食物，順便在她那小餐館後麵的水井旁邊把自己身上的盔甲清洗幹淨，然後才回到鎮公所，一進門就聽見一個破嗓子在叫囂：“你們竟敢攻擊我們，我們雷德家族絕不會放過你們，你們這是在向我們的家族宣戰……”
??洛裏斯特沉著臉進去：“你們都在幹什麽，聽他們說自己的家族有多厲害嗎？來人，這個叫的最響的拉出去吊打一百鞭，其餘的每人五十鞭，再吊一晚上。用力點抽，抽死了也沒關係。”
??幾個侍衛進來直接抓住叫的最響的那小子的頭發給拖了出去，慘叫聲不斷。
??“史瑞德騎士，是不是在家族領地呆了幾年心軟了，跟你以前在安第納克王國的惡魔稱號很不配啊！”洛裏斯特的聲音很嚴厲。
??“大人，我隻想問問是誰指使他們占據我們領地裏的莊園。”史胖子無奈的攤了攤手。
??“還用問嗎，沒看侍侯他們的下人都配備了這麽多，明擺著就是他們的當家人在背後搞得鬼。欺我們的兩個領地離的這麽遠顧不上，想造成既定的事實而已。知道他們的家族是哪個就行了，等我們家族那一千士兵到了後我們就起程前往帝都找他們的家族算帳去。”
??“對了，史瑞德騎士，晚上你帶人把外麵那群下人給甄別一下，明天我們就移到望海莊園去住，順便再帶人去那個法拉瑪村莊逛逛。膿包要早點擠才能好的快。”洛裏斯特說。
??……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