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出海
比爾吉沃特的港口很多，但也有大小之分，出了老吉姆酒館向東，步行大概一刻鍾的時間，楚寒陽就跟著莎拉來到了一個不大的港口。
港口確實不大，因為隻停泊了一艘海船，那艘海船看起來有些陳舊，差不多足夠容納五百多人的樣子，船上的桅杆上此時已經掛起了碩大白色的風帆，風帆上畫著一大幅雙槍交錯的圖案。
船上此時大約有一百人左右，都在忙碌著做著各式各樣的活計。站在桅杆上眺望的水手，發現莎拉和楚寒陽的身影之後，大聲叫喊道：“船長回來了，船長回來了。你們這些該死的家夥，快點降下梯子，動作快。”
楚寒陽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莎拉那迷人的側臉，他想不到看起來隻有二十歲左右的莎拉，竟然會在這麽混亂的海港城市，擁有一艘她專屬的海船。
“別驚訝了，老娘我可是比爾吉沃特港第一賞金獵人。這艘應召女郎號，是我十六歲那年，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莎拉沒有轉身，而是一邊踏著梯子上船，一邊傲嬌地侃侃而談。很顯然，她此刻的心情，非常不錯。
應召女郎號上的水手，並沒有人因為莎拉的回來而停下手中的工作，而是遠遠地招手喊著“船長好”，沙拉也熱情地回應著，一時間船上的氣氛好不熱鬧。
“哦——羅特。我親愛的大副，你在哪兒呢？”
莎拉在踏上甲板的那一瞬間，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她大聲地叫喊著，發出著歡快的聲音：“我們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親愛的莎拉小姐，我在。”
隨著一道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傳來，從船艙鑽出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麻布汗衫，頭上帶著棕色頭巾的大胡子男人，這個人很顯然就是莎拉口中的羅特大副。
“貨物都已經買好了，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我尊敬的船長小姐。”
大副有些疑惑地看著楚寒陽，臉上笑容不變，略顯遲疑地說道：“隻是您召集的人手……可能有些不夠啊。”
“羅特大副，這位寒天先生隻是我召集的人手當中，最厲害的一位，他一個人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打趴兩個魔法戰士。其他人手都要回去收拾東西，我就先把他一個人帶了過來。”
莎拉示意楚寒陽來到她的身邊，對羅特大副說道。
“哦，是嗎？”
羅特有些驚訝地看了楚寒陽一眼，正色說道：“這位先生，我叫羅特，是這艘‘應召女郎’號的大副，也是一個魔法戰士。莎拉船長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這條命都是她的。”
“我叫寒天。很榮幸可以和你認識。”
楚寒陽點了點頭，回應道。
他知道羅特這麽說，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對這艘船有什麽非分之想，因為在羅特看來，自己的樣子並不是比爾吉沃特的本地人，而一個不知底細的外地人在船上，確實很是可疑。
“好了，我的大副先生。”
莎拉微微一笑，說道：“收拾東西吧，讓弟兄們都準備好，等那個叫托姆的家夥帶人過來，我們就出發。”
”寒天，一會兒會有人給你安排房間。在此之前，你可以四處去看看，但是千萬不要去船邊，不然你可能會掉進海裏去的。哈哈哈……”
莎拉笑著調侃了楚寒陽兩句，便朝著船艙走去。羅特大副警惕地朝楚寒陽看了兩眼，隨即轉身跟了上去。
應召女郎號的夾板上有著很大的一片空地，尤其是船頭的位置，因為這趟出海並不是走貨的關係，所以除了纜繩之外，再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
楚寒陽站在甲板上，遙望著遠方蔚藍的大海。
一望無際的海麵上浪花翻湧，一隻隻大小不一的海鳥掀動著翅膀四處搜尋著獵物的蹤跡，遠方的太陽已經開始西斜，半空中的白雲被紅色的陽光映襯著，隱約間如同一團團燃燒著的火焰。
周圍的喧嘩聲，此時此刻，仿佛全都被楚寒陽的雙耳刻意忽略，此時的他雙眼之中隻有麵前這一片廣闊的海洋，這一片波瀾壯闊，一望無際的海洋。
“啊——啊——啊——……”
楚寒陽突然舉起了雙手，圍攏在嘴邊作喇叭狀，大聲地朝著大海的方向喊了起來，一聲接著一聲，驚起了無數落在船上小憩的海鳥。
那聲音當中，滿含著憤怒、怨恨、不解、仇恨、悲哀。但是，楚寒陽的雙眼，閃耀著的卻是希望的光芒。
懷特站在楚寒陽的腳邊，抬頭看向自己的主人。他那兩隻小眼，掠過一道人性化的複雜神色，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船艙裏的會議廳中，莎拉有些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滿頭紅發隨意地披散在腦後，臉上的表情有些疲倦。
“我的船長大人，你確定那個叫寒天的家夥沒有問題嗎？”
羅特坐在下手的位置上，表情嚴肅地說道：“咱們這次狩獵的可是紅色骷髏啊！我們不得不更加小心。”
“羅特，我的大副，我明白你的意思。”
莎拉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道：“可是你認為單憑你我，還有船上這些弟兄們的實力，能夠剿滅紅色骷髏嗎？盡管他們隻有一艘船……”
“……可是他們的血鬼號，卻是遠古流傳下來的符文之器。”莎拉的聲音中開始出現了濃濃的歉意，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紅暈：“我知道，這一次因為我的意氣用事，才使得大家不得不麵對，紅色骷髏這樣一個恐怖的對手。但是，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寒天這個人，我能看出來他並沒有惡意，而且他對血鬼號的覬覦，也是真實的。所以我沒有理由去懷疑他……況且他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我猜測，他很有可能是一位——戰鬥法師。”
說到這裏，莎拉的目光當中，頓時有著一抹閃亮的光芒出現。她站起來，朝羅特鄭重地鞠了一躬，說道：“羅特叔叔，請相信我的判斷，謝謝。”
“莎拉，別這樣。”
羅特一臉苦笑地看著麵前這個叫著自己叔叔的女孩，他確實很少見到，這個女孩無力的一麵。
無奈地點了點頭，羅特沉聲說道：“既然你相信他，我就陪你把賭注壓下去，你救了我的命，又幫我報了仇，你母親的仇，我自然義無反顧。”
莎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微笑，重重地點了點頭：“托姆應該快到了。你吩咐下去，讓大家準備出發吧。”
“是，我的船長大人。”羅特誇張地一踢靴子，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托姆帶著十四個水手打扮的傭兵，來到了應召女郎號停泊的港口，在船員的通報下，莎拉帶著羅特和楚寒陽來到了上船的樓梯口的位置。
“我尊敬的船長小姐，您的屬下托姆，前來報到。”
托姆依然穿著那一身皮甲，但是臉上的胡子已經被他刮掉了大半，露出了一張三十多歲，看上去卻飽經風霜的臉。
他帶人上了船，來到莎拉麵前，對莎拉問過安之後，又對楚寒陽恭敬地點了點頭，這才對著身為大副的羅特禮貌地問好。
這個情景看在羅特眼中，就有些不同的意思了，這個名叫托姆的傭兵他也有所耳聞，乃是一個好戰而懂規矩的人，但是他在船上竟然沒有先對船長以外的自己行禮，而是先對楚寒陽表示足夠的尊重，這一點已經足以證明後者的不凡。
“哦——我美麗的船長大人。我叫肖恩，是這些人的頭。不就是紅色骷髏海盜嗎？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幫您，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保持了片刻的安靜之後，沙拉正準備宣布一些基本的規定和安排。隻見從那十四個水手當中，突然鑽出一個身材矮小的黃發男人。
這個矮子一出現，便開始大聲高喊著，賭咒著，將整條船上所有人的視線全部引到了這裏，然而他卻沒有任何反應，而是依然自顧自地嚷道：
“我美麗的船長大人，您一定就是比爾吉沃特威名遠揚的‘厄運小姐’吧？哦——我的天哪，您真的是太美麗了。快扶我一下，誰來扶我一下？該死的家夥，沒看到我都快窒息了嗎？”
莎拉一臉黑線地看著托姆，陰沉的臉色幾乎就要滴出水來。托姆自知辦事不力，隻能硬著頭皮解釋道：“尊敬的船長大人，這個叫肖恩的家夥是這一夥兒人的頭，雖然他並不怎麽靠譜，但是這些人卻都是實打實的好手。”
說到這裏，托姆上前一小步，將嘴巴湊到莎拉的耳邊，輕聲說道：“沙拉船長，這群人裏邊，足足有兩個魔法戰士。”
“托姆，你這個該死的家夥，我肖恩可是比爾吉沃特港上最靠譜的人。我告訴你，你要是再這麽汙蔑我，小心我去傭兵工會告你誹謗。”
肖恩滿臉麻子的臉上，充滿了怒氣地跳腳罵道，披散著的黃色長發一抖一抖地，就像是一隻髒拖把。
“好啊，你去吧。不過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可以先賠償我雙倍的違約金啊。”
托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自顧自地說道：“哦，我的朋友……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哪，讓我算一算，每人一百個金幣，十五個人就是一千五百個金幣，雙倍就是三千個金幣。您慢走……”
聞言，肖恩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漆黑，他惡狠狠地揮著拳頭說道：“托姆，你個該死的家夥，你給我等著。”
“好了。”莎拉終於聽不下去了，她開口命令道：“羅特大副，帶著我們的肖恩先生和他的弟兄們去休息吧。休息吧過後，讓他們熟悉一下我們船上的人和設備。”
“我親愛的美麗的莎拉小姐，希望您……嗚嗚嗚……”
肖恩跳著來到莎拉的麵前，正準備鞠躬來一個吻手禮，卻被他手下一個彪形大漢一把捂住嘴巴，將他帶離了甲板。
看著手舞足蹈，鬧騰不止的肖恩。楚寒陽眼裏閃過一抹一閃即逝的笑意，和托姆一起跟著莎拉走向船頭的甲板。
時間過得飛快，又是一個小時過去。
托姆手下的十八個傭兵，已經穿戴著鎧甲武器，拿著行囊全部到齊。
莎拉下令，將所有的船員和人手集中到甲板，她和大副羅特站在船艙上麵，居高臨下大聲喊道：
“我的戰士們。今天，我們即將出海，去追捕橫行比爾吉沃特近海，臭名昭著的海盜船，被血色骷髏海盜團操縱的‘血鬼號’。這將是一場血淋淋的廝殺，我們當中可能會有很多人，再也回不來。但是，我們是在為比爾吉沃特的所有商隊，為我們的親人保駕護航。告訴我，你們怕不怕？”
“不怕。”
在莎拉激情而熱血的演講下，船上所有的水手都熱血激昂地回答道。而在金錢和美色的誘惑下，被莎拉招募來的托姆和肖恩一群人也是毫不示弱地咆哮著，一時之間整條船上的士氣，分外高昂。
“很好。”
莎拉麵色肅然地點了點頭，她此時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臂，猛地一揮。指著遠方被紅色夕陽，照耀得分外美麗的海麵，大聲喊道：
“應召女郎號，揚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