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斷絕師徒關係
柳生飄絮也在簌簌落淚,她還小,第一次見到生離死別,眼眶通紅。
“是誰下的毒手?”柳生但馬守爆喝。
井上害怕極了,硬著頭皮道:“弟子也不知道,隻是在師兄的身上發現了有多處劍傷,深深入骨。”
柳生但馬守掀開柳生十兵衛的衣服,檢查著傷口。
“這不是武士刀所造成的,傷口這麽薄,是中土純鋼軟劍所傷。”
柳生但馬守苦苦思索。柳生但馬守將柳生十兵衛的衣襟蓋好,小心翼翼,像是害怕驚醒沉睡的兒子。
“誰是中土人士?”柳生但馬守問道。
井上懷疑道:“難道是來過道場的瀧澤一郎?”
柳生雪姬的俏臉一白,瀧澤一郎,那不是朱雲軒的大哥嗎?怎麽會是這樣,不可能,不可能,她安慰著自己。
柳生飄絮也看向臉色大變的姐姐。
“你說什麽?”柳生但馬守狠狠的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井上不愧是一個很好的狗腿子,立馬將自己的推測說出。
井上回答道:“瀧澤一郎在和眠狂四郎學習幻劍劍法,事發之後他也不見了。”
柳生但馬守看著周圍的對象都像是殺他兒子的凶手,喪子之痛衝昏了他的理智,寧願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
“你們立刻帶人去伊賀派找人!快去!”柳生但馬守幾乎是吼出來的,井上低頭稱是,連滾帶爬的走出了房間。他害怕已經快要失去理智的柳生但馬守一掌把他給殺了,到時候都沒處哭去。
夜色如水,井上率領著眾弟子氣勢洶洶的朝著伊賀派而去。
大島正在守在伊賀道場門外。
看著氣勢洶洶的一隊人,守門的弟子高聲喊道:“伊賀道場,重地所在,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井上高聲喊道:“我們是來找伊賀先生的!”
大島慢慢的走出門口,擋在守門的弟子身前。
“井上。”大島毫不客氣道,“伊賀派和新陰派兩家很少來往,閣下貿然前來,還沒有拜帖,於理不合,請回吧!”
大島毫不客氣的衝著柳生新陰派眾弟子做了一個打發的手勢,眼神睥睨眾人。
看到大島這樣不客氣,井上火冒三丈,他從來沒將伊賀派這種豬玀門派放在眼中,小嘍嘍也敢如此囂張。
井上輕慢道:“我是奉命來找伊賀武藏的!”直呼名諱,毫不客氣,態度端的比大島還要囂張。
“住口!師尊的大名是你隨便喊得嘛?”大島咬著一口大黃牙道,“哼,你隻不過是柳生但馬守門下的一個小角色而已。”
大島的話及其不留情麵,唾沫星子四濺,險些噴在了井上的臉上。
大島打量著井上的上上下下,傲慢道:“告訴你,再往前走一步,休怪我大島無禮!”
大島狠狠的威脅井上,他們伊賀派可不是吃素的,柳生但馬守見了師尊也要恭恭敬敬的,你們這些小角色千萬不要不識趣。
井上顯然是在那些不識趣的人中。
井上絲毫不懼大島的威脅道:“大島若不通傳,說井上有重要事項而來,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井上便拔出了武士刀。
唰唰幾聲,身後的柳生新陰派弟子紛紛拔刀,氣勢洶洶。
大島毫不示弱,伊賀派弟子拔出武士刀,作出防禦的架勢。
伊賀派弟子悄悄去稟告師尊伊藤武藏。
“師父,柳生新陰派井上說要拜見師父,現在和大師兄打起來了。”
房中的伊藤武藏正在和一人秉燭夜談。那人正是段天涯。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伊藤武藏問段天涯。
段天涯真誠的回答:“我不想連累伊賀門派。”
“要上門的事,是逃不掉的。”伊藤武藏道,“你先不要出去。”
段天涯低頭應是。
原來段天涯實在是難以過自己心裏那關,他最終還是沒有聽小林正的勸告,來到伊賀門派,將此事詳細的說給了師尊伊賀武藏。
伊賀武藏並沒有像小林正的口中那樣把他交給柳生新陰派,伊賀武藏還是很明清理的一個人,段天涯沒有看走眼。
漆黑夜色中,柳生新陰派和伊賀派打的亂做一團,刀光劍影,好不熱鬧。
大島正在對陣井上,武士刀相撞,傳來清脆的聲音,大島和井上的實力不分高下,打鬥許久,仍在持平狀態,誰也不肯認輸,井上的衣襟都已經濕透,大島額上的青筋暴起來。
“助手!”伊賀武藏高聲喝道。
正在打鬥的眾人紛紛停手。
“井上,你有什麽事要找我?”伊賀武藏裝作不知問道。
井上向前一步,回答道:“伊賀前輩,晚輩乃是奉了家師之命請伊賀先生交出殺人凶手!”
小林正的心裏頓時一個咯噔,他沒想到柳生新陰派這麽快就查出來了。
伊賀派弟子也會一片訝然。
伊賀武藏問道:“什麽殺人凶手?”
井上回答道:“家師柳生十兵衛慘死,身上有中土寶劍的傷痕,懇請伊賀先生將行凶者交出來!”
伊賀武藏冷聲道:“身上有中土寶劍的傷痕與本門派有什麽關係?”
井上毫不示弱:“我們相信是貴門派弟子漢人所為。”
伊賀武藏道:“你這樣說凶手叫什麽名字?”
井上回答:“瀧澤一郎!”
“他是中土漢人嗎?”伊賀武藏繼續問道。
井上有些詞窮,他確實沒有證據證明瀧澤一郎就是漢人。
井上磕巴:“這,這。”
井上無法反駁伊賀武藏的質問。
伊賀武藏怒聲道:“無憑無據,我如何相信你,送客!”
大島及其懂眼色,所以深得伊賀武藏的喜愛。
大島擋在井上的身前道:“井上,還不快回報!我們幫不上忙,你們請回吧!”
井上無可奈何,他沒有證據。
井上哼了一聲,憤而離去。隻得這樣向柳生但馬守交差了。
伊賀門派,內室,段天涯跪在伊賀武藏的麵前。
伊賀武藏質問道:“你用中土寶劍殺了十兵衛嗎?”
段天涯回答道:“弟子答應過眠狂前輩,不用幻劍殺東瀛人。”
伊賀武藏在內室輕輕的踱步,雙手背在身後。
“柳生但馬守不會放過你的!”伊賀武藏冷聲道。
“快走吧,回中土去,找鐵膽神侯!”
段天涯跪在地上歉意道:“弟子連累伊賀派,深感不安。”
伊賀武藏道:“從此刻起,瀧澤一郎不再是伊賀派弟子,我們師徒關係也要斷絕,所以你應該明白我為何這樣做。”
伊賀武藏回頭看向段天涯,他其實很是舍不得段天涯這個弟子,這樣勤奮有天資出眾,這都是命數。
段天涯輕聲道:“隻要不連累伊賀派,弟子什麽都接受。”
段天涯十分感激伊賀武藏,伊賀武藏作為派中師尊,已經對段天涯仁至義盡了。他不能在奢求過多。
伊賀武藏盯著牆上掛著的“忍”字,沒有回頭,催促道:“快走吧,不然來不及啦。”
段天涯知道伊賀武藏的一片苦心。
最後向伊賀武藏叫了一聲師父,行了跪師禮。
“是,師父。”段天涯拜別伊賀武藏,離開了他整整生活了三年的伊賀門派。
伊賀武藏一直沒有回頭,如果不是因為門派利益,他是絕對舍不下這個驚豔絕倫的弟子。
柳生府邸中,一片肅穆。
為柳生但馬守做壽的紅布揭下,一一換成白紗,每個人的腳步都輕輕的,像貓兒一樣,生怕惹得柳生但馬守的不喜。
柳生但馬守為柳生十兵衛設了靈堂,點上了白燭,空氣中飄滿了香燭的氣息,整個靈堂陰森森的。
柳生十兵衛的牌位放在了靈堂中央,柳生家眾人都是一襲黑衣,跪拜在柳生十兵衛的靈前,大家的臉上都是一片悲戚。
柳生十兵衛的母親失聲痛哭,她心愛的兒子就突然離開了他,都沒力氣支撐著身子,柳生雪姬扶著母親,眼淚也是撲棱棱的落下,洇濕了膝蓋處的地麵。
柳生但馬守跪在最前麵,中年喪子,他比誰都要難過,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眼中放射出仇恨的光芒。他一定要讓瀧澤一郎血債血償,他說到做到,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請來的和尚道士,正在敲著木魚,為柳生十兵衛超度,橫死的人往往會淪為孤魂野鬼,他們為柳生十兵衛悼念,希望來生柳生十兵衛仍舊可以投生在一個好人家。
柳生但馬守緊緊咬著牙站起身來,他麵向正在跪著的眾人恨聲道:“各位,殺死十兵衛的凶手一經查出,是一個叫瀧澤一郎的人來自中土,曾經來過我們道場拜訪,他是眠狂四郎的徒弟,是伊賀派的弟子!”
柳生但馬守十分憤恨,他伸出右手在虛空中指點著。
“我柳生但馬守,在此起誓。”柳生但馬守道。
他從寬寬的袖子中掏出一截黑緞,握在兩手之間。
“我若是碰見瀧澤一郎,必定殺之剖心,以祭拜十兵衛!”柳生但馬守發誓道。
話畢,他將手中的黑緞纏在了腦門上。
眾弟子不斷將黑緞係在腦門上,以示與瀧澤一郎的血海深仇。
柳生雪姬無法下手,麵色糾結萬分,這是東瀛的一種起誓,在神靈麵前她不願意殺了段天涯。
由於段天涯和朱雲軒是兄弟,所以柳生雪姬和段天涯也是好朋友。柳生雪姬實在幹不出殺害朋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