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甜中夾在酸
狄凡蹦了進來。
水還沒放到一半。
“你先把衣服脫了，我去給你拿套幹淨的衣服過來。”我受不了他那雙過於灼人的目光，逃似的出了浴室。走到衣櫃前，給他拿了一套我設計的家居服，深吸了幾口氣，再次進了浴室。
狄凡已脫好衣服，坐進了浴罐裏，見我進來，笑的天真無邪，我不由額頭冒汗。不管怎麽說，我們有一年多沒這麽親密過了，現在讓我麵對著他的裸的體，還是忍不住緊張。
“你臉怎麽紅了，額頭怎麽還出汗了呢？”狄凡很無害的問著。
我狠瞪了他一眼，咬牙說道：“燈這麽昏暗你還能看清我臉色，眼睛真好。”
他挑眉輕笑，“那當然，我雙眼全是2.0的。”
我把衣服放到櫃子上，命令道：“背過去，你這樣我怎麽給你洗。”那張笑臉越看越讓人生氣。
輕笑了一下，他倒乖乖的背了過去。
我再回頭時，眼眸觸及到他背上那道槍傷，剛長出肉，粉嫩猶為的刺眼。
刹那，他倒在我眼前的那一幕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心跟著揪了起來。我走上前，顫著手撫上那塊嫩肉，梗咽道：“還痛嗎？”
狄凡感覺到我的異樣，轉過身來，見我紅了眼，眉頭微蹙，拉過我的手在唇邊輕吻了一下，“早不痛了。”
我輕推著他的肩讓他轉過身去，我手再次撫上那道疤，隨著蹲下身上去一吻。
狄凡身體微僵了一下，輕笑道：“癢。”
我沒理他，又親了一下，眼淚終沒忍住還是掉了下來。怕他看到，我忙過一旁的搓洗巾，輕輕的擦拭著他的後背。
水已放到八分滿，他伸手關了，說道：“等我腿好了，咱們一塊去趟老邢家。”
“嗯。”我輕應了一聲，眼淚掉的更凶。
手擦到他肩上時，被他按住，隨之他轉身過來，見我淚流滿麵，眉頭微蹙，眼底一片心疼，一手輕抬我的下額，俯首上來，吻輕輕的落在我臉頰上，如羽毛輕掃，一點一點吻幹我的淚痕。
隨之移到我的唇上，輕含著，吮了兩下，退開，輕語道：“看著秦勇摟你進包廂的那一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我小心翼翼的還是連累了你。而裘老大那一槍，徹底讓我明白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你……可老邢的意外，讓我無法原諒自己。”頓了一下他又道：“後來，我媽讓人送來了一份口供，口供上說……”
“是不是說我被秦勇跟慕天汙辱了。”我直視著他，眼淚不爭氣又流了出來。
他用指腹輕拭著我的眼角，“看到那樣的口供，心想還不如一槍要了我的命好。”
我瞪著他，“胡說什麽。”
他輕笑，“後來聶正宇來看我，我試探了一下，才知道那份口供被人做了手腳。”
“那你為什麽不見我。”我含著淚置問。
“你沒事，那是萬幸，可我再也冒起那個險，我想我還是離你遠點好。所以我不敢見你。可是見不到你，我又壓抑難忍，情緒也就變的越來越暴躁。”
我聽著他輕喃，心下像被針紮一樣的疼痛，他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要那樣自責，又承受那麽大的壓力，試問誰能受的了。
我不由伸手抱緊了他的脖子，淚再次湧出。
“可你還是來了，還趕都趕不走。”他再次開口，聲音有點沙啞，“你知不知道，每天對著你，我忍的有多難受。”隨著他在我耳邊輕道：“我給過你逃離的機會，可你不要，那麽……這輩子你也休想在離開我。”
我哇一聲，徹底的痛哭出來。
他輕拍著我後背，讓我發泄。過了一會，才笑道：“你在這麽哭下去，水都髒了，我還怎麽洗。”
可我卻停不下來。
他拉開我，嘖嘖道：“醜死了，鼻涕都流出來了。”
我在為誰哭呀，這男的到底有心沒心。
他拿過一旁的浴巾給我擦了擦臉，我一把奪了來過，惡聲道：“轉過去。”
他隱忍著笑意，眸子卻柔的能滴出水來，輕瞥了我一眼，轉了過去，又道：“再不給我洗，劉媽一定會以為我們在‘辦事’雖然我現在腿上有點不方便，但我還是挺想嚐試一下，看看到底能不能作戰……”
我一下用浴巾捂住他的嘴，“在廢話我就把你捂死。”
他聳了聳肩表示投降，我這才放開他。開始給他搓澡，我非要給他搓下一層皮不可。
等我們從臥室出來，劉媽早已把飯菜熱好了，端放在二樓餐桌上。見狄凡濕著頭，我又紅著眼睛，目光難免有點怪異。
我不由的瞪了狄凡一眼。他卻笑的愉悅。
中午菜很豐富，我使勁的給狄凡挾菜，想把他身上的肉補回來。他倒也不拒，我挾什麽他吃什麽。
吃過午飯，我照常喝了一碗黑漆漆的藥。回到臥室，我抗意道：“那個藥我能不能不喝了。”
“不行。”狄凡靠坐在床頭看著書，頭不抬就一口否掉。
我走了過去，跳上床坐到他身邊，偎在他身邊，“嗯……我這幾天感覺好很多了。”我試著撒嬌。
狄凡抬眉橫了我一眼，“胃本來就不好，你還敢喝那麽多酒，醫生說有點胃出血。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傷胃。”隨著不容置抗拒的又說道：“至少再喝半個月把胃徹底養好在斷。”
半個月……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我苦著臉倒在床上，翻個身背對他。背後，長肩一撈，我進了他懷裏，“乖，再堅持一段時間。”
看在他也是為我好的份上，我無奈的應道：“好吧。”
我轉身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小息，他一手輕輕的撫著我的背，一手拿著書。
頭頂是他翻著書頁的聲音，耳旁是他有力的心跳聲，這樣安祥恬靜的時光，讓我仿如在夢境有點不現實。卻又幸福了要飛上天。
我不由轉頭在他胸口咬上一口。
“噝。”狄凡痛吟一聲，放下書，蹙眉看我。
我迎著他疑惑的目光，很認真的問道：“痛不痛。”
“你讓我咬一口，就知道痛不痛。”說著他就把我拉了起來做勢要咬我。
我嗬嗬的笑了起來，“那我就不是在做夢。”
“喔……你拿當驗證品呀。”說著就開始撓我癢癢，“看我怎麽收拾你。”
“嗬嗬嗬!”我被癢的直樂，“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我被他壓在身上，笑的渾身沒力。
“咚咚”就在這時臥室門輕響。
狄凡還是不願放開我，我推了推他，“快起來，有可能是陳圓圓。”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一定是她。
狄凡微僵了一下起了身，輕道：“是該跟她說清了。”隨著坐了起來，對外喊道：“進來。”
我忙從床上跳了下來。狄凡見我做賊心虛的樣子，蹙眉微有不悅。
門從外麵打開，陳圓圓一身休閑裝，手上提著一個行李箱，走了進來，見到我站在狄凡身邊，頓住，微愣了一下，臉色有點僵硬，“你怎麽在這裏。”
狄凡拉過我的手，毫不掩飾說道：“我們和好了。”
房間裏的空氣一下變的壓抑，氣氛尷尬。
“我先出去，你們談。”我想抽回手，狄凡卻拽的死緊，說道：“你沒有什麽不能聽的。”
他能這麽說我心裏真的很高興，但看陳圓圓瞬間慘白下的臉，我想我還是出去比較好，給這位女強人留一點尊嚴，畢究她沒什麽錯。
“你們之間的事，我沒興趣聽。”我給了狄凡一個放心的笑，抽回自己的手。這回他沒有在攔。隻是朝我輕點了點頭。
這種無聲的信任，讓我心頭一甜。
我經過陳圓圓身邊時，她表情清冷的望著我，眼底卻布滿了恨意。我被她那冷冷的一瞥，有點心塞。
我出去時隨手帶上了門。本想回自己的臥室，卻又莫明的停住了腳步，我本不屑偷聽了，卻因她剛才滿含恨意的一眼，讓我頓住了腳。
隨之，我聽到陳圓圓嘶吼道：“狄凡，你不能這樣對我。”
“對不起。但你心裏清楚，我們早就不可能了。”狄凡略帶歉意的聲音。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為了你，在最美好的年紀遠踏他國，一個人狐獨的在那邊舉目無親……你知不知道有多難熬，可我為了你，都忍了下來……這幾年我那麽怒力，可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對我。”陳圓圓怨恨的說道。
“當年你走時，我想我跟你說了很清夢。隻要你留下來，你得到的更是全部的我，而你卻選擇了我媽開出來的條件。你走的那條路是你自己選擇的……你說為了我，是不是太可笑了。”狄凡的聲音微冷了下來。
原來他們曾經真的那麽要好過。
“是你媽逼我的，你以為我舍得離開你。我若不去她不會同意我們在一塊的。”陳圓圓已梗咽啞聲。
“可你還是去了，不管我有多傷心有多難過你還是去了，你不顧我的感覺，那是為了我嗎？”狄凡毫不留情的反駁道。
陳圓圓突然輕笑了起來，“那她呢，你媽隻出手一次，她就把你拋棄了，你為什麽還要她？”
我能想像出，她說這話時，肯定是咬著牙憤憤不平。但她的置問，也勾起我的欲知，不由的豎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