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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夏季的時候,天色通常黑的比較慢。寧遠樓的庭院裏,在那張石桌上,擺滿了菜肴,最中間的是一鍋由老母雞加各種藥材熬燉而成的,用張德財的話來說,這是他們張家祖傳的大補湯。


  寧川等人總共五個,圍坐在一起,每個人麵前都有一碗炒飯,飯裏加了蛋和各種配菜、肉類,全部混在一起炒了出來。


  李琪嚐了一口,竟然發現比想象中的好吃,香色味俱全。


  “竟然還挺好吃的。”


  朱鳶也是點頭同意,一大勺子把自己喂得腮幫子鼓鼓的,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寧川全程有些冷漠,他很想說,再怎麽好吃的東西,讓你們吃個一年,看你們會不會膩。如果他此時知道石青又包了張德財一年的炒飯,他一定會現場吐血而亡倒在地上。


  張德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還擔心不合你們口味,你們喜歡就好。對了,還有這碗大補湯,裏麵燉的可是我親自圈養的老母雞,搭配各種中藥慢火熬製而成,配方可是我們張家祖傳的,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爸爸發明的。”


  石青拿起一個小碗,往裏麵盛了一碗湯,還把兩個雞腿全撈到碗裏去。他小心翼翼的把碗端到朱鳶麵前,並說:“來,小朱鳶。你現在可要好好補身體,這大補湯趁熱喝掉。”


  朱鳶趕緊雙手接過,“怎麽可以麻煩您呢,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張德財說:“嫂子,多吃點。這個對身體好,懷孕的人可是要多注意補補身子的。”


  李琪一口飯差點噎死,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瞪大了眼睛。


  “懷孕?”


  “嫂……嫂子?”朱鳶剛要喝一口湯,一聽到張德財的話,勺子聲聲頓住在嘴邊。


  至於寧川,卻是微微埋下頭,默默的吃著飯,一口接著一口,又不敢太快。他此時已經有想打死張德財的想法了,實在憋不住,隻好在心中暗自罵了他一句“狗兒子。”


  朱鳶和李琪麵麵相視了一眼,然後直直盯著張德財。


  張德財撓了撓頭,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怎.……怎麽了大家。”


  在這時候,石青站出來說話,對著張德財批評道:“小張啊,你怎麽回事,說什麽呢。”


  寧川聞言抬起頭來,看著阿公,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心中道:“阿公,您終於明白真相了。”


  不過,隨著石青下一句話從嘴裏出來,他頓時在原地石化,不知所措。


  “人家還是小姑娘,現在又是什麽場合。趕緊吃你的飯,搞的人家小朱鳶都不好意思了。”


  石青拿著湯勺又撈出了一大塊雞肉放到朱鳶的碗裏,一臉慈祥的看著她,關懷的說道:“吃,多吃些。”


  “啊,謝……謝謝。石爺爺您也吃,我自己來就好。”


  朱鳶回過神來,吃了口飯,私底下偷偷與李琪對視,用目光交流。但是兩人的目光都是一個意思,顯然也是一頭霧水。


  張德財被石青批評了一下,一副悻悻的模樣,想告訴石青我說的沒錯啊,可是又不敢說出來。這時他轉頭看到坐在他旁邊的寧川,起了興致,剛想開口和他聊天,可是隻說了三個字就憋回了肚子。

  “寧大哥……”


  “閉嘴!”


  張德財看到寧川眼角的餘光冰冷的瞥了自己一眼,害怕的隻好埋頭吃飯,並用自己隻能聽到的音量,嘀咕道:“哼,吃個飯還不讓人說話,我又沒做錯什麽。”


  一頓飯的時間過去了,天色變得灰蒙蒙的,即將完全進入黑夜。張德財看著桌上的盤子,心底很是開心。因為自己做的食物都被大家吃光,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很重要的肯定!

  收好碗盤餐具之後,他把石桌擦得一幹二淨,不留一絲油脂。然後帶著餐具跟眾人道別。


  “我走啦。”


  “要不要我幫你啊。”朱鳶走過去正要幫忙拿那些碗筷。


  張德財連忙躲開,說:“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怎麽可以讓您幫忙呢。”


  李琪笑道:“小張,炒飯那麽好吃,但是我們還不知道大廚的全名呢。”


  忽然得到一個美女誇獎,張德財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的笑道:“我叫張德財,爸媽希望我做人要有德,因為他們說做人有德的話財源就會滾滾自來,大家都叫我小張,你們叫我小張就可以了。”


  “是嗎,這名字挺有意思的。我的名字比較簡單,沒什麽寓意,我叫李琪,叫我小琪就行。”


  “我叫朱鳶。”


  “這怎麽行呢,不然我稱您小琪姐吧。”張德財對著李琪說道。


  李琪笑了笑,故意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比你老嘍”


  張德財聞言嚇得連忙搖頭,可是卻不知道怎麽解釋。


  “小琪,別欺負人家。”


  朱鳶對著張德財笑道:“沒關係的,她在逗你玩呢。”


  張德財微微鬆了口氣,然後提著餐具往外走去,“小琪姐、嫂子,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給你們送炒飯。”


  兩人揮揮手跟張德財道別,然後朱鳶似乎想起了什麽,她問李琪,說:“她剛才叫你小琪姐,叫.……叫我什麽?”


  李琪一臉壞笑,看著她,說:“沒錯,是嫂子。”


  “小鳶鳶,你跟你的寧哥哥,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吃飯的時候,我可是還聽到懷孕兩個字。”


  朱鳶瞧她這個眼神,忍不住打了她的肩膀一下,白嫩的臉蛋頓時紅了起來,宛如燒紅了的瓷器一般。


  “你胡說什麽呢。”


  “喲喲喲。”


  李琪指著朱鳶的鼻子,偷笑道:“臉紅了,還說沒什麽。”


  朱鳶聞言立馬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嗎,沒有吧。”


  李琪突然靠了過去,偷偷在她耳邊說道:“小鳶鳶,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看到寧川之後,小聲問:“我跟你說哦,你也知道寧川不是一般人,我想知道.……。”


  “什麽啊,你想知道什麽就說,幹嘛鬼鬼祟祟的。”


  “噓!”李琪噓了一聲,又觀察了一遍四周,頓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就是.……我想知道,寧川他們那類人,在你們.……那個的時候,會不會跟普通人不一樣,比如更厲害之類的。”

  朱鳶愣了,不解的看著她。


  李琪無語了一下,加粗了語氣說:“就是那個啊……那個。”


  她說著,雙手還互相拍了拍,響出“啪”“啪”“啪”的節拍,接著她又對她擠眉弄眼。


  朱鳶這下子終於理解了她的意思,頓時臉燙了起來,這溫度高的連她都感覺得到,臉紅的就跟猴屁股一樣。


  李琪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了,原本她在等著朱鳶回答她,可是卻發現朱鳶的表情變了,然後急忙轉身過去背對著自己。


  李琪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從自己背後傳來。


  “你們,在說什麽。”


  “嗖”的一聲,李琪嚇得瞬間跳離原地,躲在朱鳶後麵,把她轉過去麵對那個站在自己背後的人。


  “哥……”


  朱鳶此時臉還燙的不行,突然看到寧川,再加上之前她們還在討論關於寧川隱私的事情,她頓時不敢直視寧川。


  寧川看著她的臉紅的好似要冒煙了般,問她,“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


  他剛伸出手想過去感受一下朱鳶臉上的溫度,朱鳶就下意識的退後兩步,臉頰愈加紅燙,支支吾吾的說:“沒,沒事。”


  “難道小鳶身體裏那股能量出問題了?”


  寧川心中一緊,這不無可能,畢竟任誰的身體裏要是有一股奇怪的能量,都不會安心。而且重點是對它一點都不了解,不知道它是好還是壞。


  “沒事,沒事的,她隻是有點熱。”李琪在後麵笑了笑幫朱鳶解釋道。


  寧川沉吟了一會兒,對著朱鳶說:“走,跟我去拜訪個人。”


  很快,寧川帶著兩個人在島上轉了一下,來到一座名為“番婆樓”的別墅麵前。番婆樓是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築,高大的圍牆無不告訴路過這裏的人們,它的曆史悠久。


  透過大門口的鐵門,你能看到裏麵偌大庭院。再往後是一條長而寬的階梯,是通向樓裏的必經之路。所有的一切看起來不但古老,更是能感受到它的磅礴大氣。


  在門口,還立著一塊嶄新的石碑,那是後人為番婆樓而立的,因為番婆樓乃是島上為數不多的古老建築,整體雖然經曆了曆史長河的洗刷,但是流傳至今卻依然沒有什麽嚴重的損壞,更是作為島上名氣大噪的“十大名樓”之一。


  寧川等人來到鐵門外,在朱鳶兩人透過一根根細長的鐵欄杆,觀賞這棟老樓的時候。突然一聲“吱呀”,兩扇四米多高的鐵門無風自開。


  兩扇鐵門的開口剛好能讓一個人從容通過,寧川站在門口,說了一句“走吧。”然後先行走了進去,朱鳶和李琪接著跟上。


  三人通過鐵門沒走多遠,鐵門又自己慢慢的關了上去。進來之後,朱鳶兩個人的首要感覺是安靜。他們站在門口,回頭還能看到外麵行人匆匆,有拉貨的人,有情侶的笑聲,也有飯店服務員的招客聲。


  可是這一切仿佛被那扇鐵門格擋住,就好像分離成了兩個世界。一邊熱鬧,一邊寧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庭院裏有一池湖水,周圍有假山環繞,湖水清澈透底,能看得見湖底的石子與兩條遊來遊去的金魚。


  在那旁邊有一小亭子,寧川帶著兩人到裏麵坐了下來。


  朱鳶剛坐下之後,就看到有個人影出現在高高的石梯那邊,她從屋內出來,慢慢走下來。


  那是一個模樣端莊的老太太,身著苧麻製成的棗紅色茶人服,雪白的脖子外是立領的斜開盤口。衣服的長袖隻到小臂半截,兩邊袖口處都有隱隱若現的白絲雲繡,宛如雲霧繚繞,難以看清。


  她走下樓梯時,上衣兩邊的衣角是開衩著。下半身搭配的是一條黑色長裙,隨著腳步的邁動,才能看到一雙黑色的中國古式布鞋從裙擺內劃出。


  端莊優雅的氣質連連令朱鳶與李琪暗讚不已,她還有一頭奇特的銀發,此時被她結成麻花落於後背,銀發的長度更是生長到了她的小腿處。她的眼睛在閉上的時候會有跳出幾條明顯的皺紋,臉頰上也有不淺的法令紋。雖然朱鳶能看出她的臉部皮膚有些鬆垮,但是卻白皙如雪。


  李琪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如果美麗到極致,就算歲月如刀,也拿她美麗的外表沒有絲毫辦法。


  單單從她如今的外表推斷,所有見過她的人,都不敢想象她年輕時又會是何等美麗。而她如今的模樣通常給人的第一印象,都會讓所有人覺得,這是一個美麗而且氣質非凡的老人。


  老太太走到了亭子裏,看上去顯得有些清瘦。


  朱鳶此時才能看清楚她的眼睛,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這雙眼睛下蘊藏的是蒼老的目光。就好像她的靈魂是老了,可是她的外表卻比年齡年輕了一半。仿佛連歲月也被她的容貌吸引,忘了從她的臉上流過。


  “寧川,好久沒來我這兒了,怎麽今天過來了。”


  老太太自行坐在椅子上,每一絲一毫的動作無不給人端莊儒雅的感覺。朱鳶能感覺到她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特殊的氣場。那種氣質能輕易感染別人,令別人不知不覺中產生舒適的感覺,就連靈魂都有一絲舒服的酥麻感。


  “真不敢想她年輕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真正美麗的人不止於她頂尖的容貌,更需要她自身獨特的氣質。兩者相合才能成塑造出像她這般模樣的人。有的女人美麗的妖嬈,一個眨眼都能散發著無盡魅力,這種類型的女人能控製人心,可謂是殃國殃民。有的女人美如蓮花,渾身上下充滿了仙氣,宛如天上仙女,令人愛慕卻又不敢有非分之想。


  而她,與那兩者都不一樣。


  她美麗的外表給人的是舒服的感覺,隻需要瞧上一眼,便會讓人忘記了一切。她明明美麗的不可方物,可你卻不知道用什麽話語去形容她,隻記得,她看起來很漂亮,很舒服。


  寧川看著眼前的老太太,微笑道:“番婆,小子今天來找您有兩件事。”


  眼前的老太太,便是番婆樓的主人,番婆。


  番婆捋了一下額前的銀絲,將它挽到耳後,看著寧川這幅麻煩別人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小子啊,還是這麽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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