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真相(一)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當我深刻理解這句話時,大將軍王府的門檻已經快被踏平了。我萬萬沒想到萬壽節上一番算計在討來了恩賜的同時,也帶來了不盡的麻煩。最初的小小得意在麵對源源不斷提親的人潮時變得蕩然無存。
在兒子們無聲的指責目光中,我不得承認自己失算了。如今這個局麵算不算是躲開猛虎,又遇群狼?
撫額!兒子太優秀了,當娘的也頭痛!
康熙六十年六月初,康熙似乎依舊對西藏局勢不放心,遂再派胤禎前往西寧。我本以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那知康熙這次壓根沒提我這號人物,反倒命弘春、弘映為副將軍前往軍前鍛煉。在得到這個消息後,為了能擺脫那些如狼似虎的媒婆們,我一咬牙一跺腳,不顧胤禎的阻攔,自己跑到乾清宮請命繼續回西寧做團結群眾工作,結果被康熙無情駁回。
七月裏,胤禎父子三人前腳剛走,康熙又將弘暟派去與胤祐一家子前去盛京祭祖,並留守一年代君守陵。又一個離京的機會我豈能放過,於是我再次來到乾清宮。結果連門還沒進,就被擋了回來。
時隔一月,八月中河南鬧大旱,胤禛再披欽差戰袍。康熙允他帶助手一名,沒想到他不點胤祥而是帶上了弘明。
就此,家裏除了小白以外,再無人能與我分擔媒婆的壓力……
“嗚嗚~~~小白你可別扔下姐姐我啊!!”我死命的抱著小白往屋裏拖,說什麽也不讓它離開。如果連它都走了,那我還不得被那群上門說媒的命婦們吃了!
“吼~!放手!”小白兩隻前爪扒著門檻,與我抗衡著。
“小白,難道你忘了當年是誰收留了你,給你這麽溫暖的家了!”我無恥地搬出當年的事兒作為威脅。
“別的什麽都好說,這事兒不行!”說完,它身子用力一扭,兩隻有力的後腳在我身上一蹬,就勢從我的禁錮中掙脫出來向前躥出去,直到離我五丈之時方才停下,回身麵對我,齜牙道:“想我白玥可是堂堂正四品大內待衛,那有時間陪你應付那些老女人!!”
“你還敢說!”我從地上爬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它大叫,“你們一個個兒的都跑了,難道就不怕我被那些老女人吃了?”
“嘁~!這話誰信啊!”小白支著前爪坐在地上,相當不屑撇了我一眼,騰起後爪撓撓後背,道:“別的不說,就前天那個尚書夫人,是誰給嚇跑了?”
“呃,那個……”我詞窮。
“得了,你自個兒玩吧,我進宮了。”把我堵得無言以對,小白滿意地站起一來,隨著尾巴大搖大擺的走了。
OZR!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明明是為了兒子的幸福著想,到頭卻把自己推進了痛苦的深淵。
悲催了~!
胤禎走了,兒子們也走了,就連小白也整日不著家。嗚嗚~~~苦命的我在他們離開後的十月底終於頂不住壓力,跑到康熙麵前求他收留。
這次康熙雖沒拒絕我,但卻也沒給我啥好臉色,隻一句就給我打發了:去奇珍園支應幾天吧。
囧~!我是要求進宮避難的,可不是給你當義工的!我不滿意地抗議,結果那老頭子頭頭不抬眼不睜的又給了我四個字兒——愛來不來!
好吧,我去。形勢比人強,我還能怎麽著呢?痛快回家打包重進園得了。
時隔盡二十年再回奇珍園是怎麽個感覺?隻用四個字就可以形容——物事人非。
我站在園門口,看著院中忙碌的中年太監,真的無法將他與記憶中的小粟子聯係起來。來時,我就聽人說了,曾經的‘權、利’太監,如今隻剩下小粟子,至於那兩個宮女,也在十年前就出宮了,此時天涯海角早已不知在何處了。
二十年啊!曾經我覺得那麽長,長到我都快忘了現代的一切。可是如今當我重新站在奇珍園門口時,又覺得它很短,曾經在這裏度過的快樂時光仿若隻在昨天。
在邁進奇珍園的那一瞬,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我的宮廷生活是從這裏開始的,是否也要在這裏結束?為自己這荒謬的念頭愣了一下,隨即好笑的搖搖頭,覺得自己一定是抽了,怎麽開始想這些有的沒得的東西了。
“您、您……”不知道什麽時候,一直在院中忙碌的小粟子已經站在了我麵前,他那有些渾濁的雙眼閃著激動的神色,“您是莫姑姑?”
難得他還記得我,所以並沒有否認,“是啊!小粟子,我回來了。”
“天呐!真的是您!真的是您……”他激動的眼圈都紅了。
“是我。”
小粟子用他的袖子在眼上蹭了蹭,抹去了正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他不斷的打量著我,似乎還有些不想信自己的眼睛,“莫姑姑,奴才聽宮裏的人說您在四十二年那會突然失蹤了,奴才還以……還以為……”
“還以為我死了?”我好笑的接他的話。真沒想到,他的消息會如此閉塞,現在還不知道,曾經的莫姑姑就是現在的十四福晉。
小粟子點頭,道:“自從姑姑您走了以後,皇上也不怎麽來了,這奇珍園漸漸的就荒了。五十年時院子就再也沒有新的動物進來了。”
“現在這就你自己一個人了?”
“嗯。滿兒她們早在十年前就放出宮了,小全子前些年害了場病,沒治好就這麽去了。”小粟子帶著向裏麵走,邊走邊說:“如今奇珍園再也沒有奇珍,自然也不會再派人來了。”
走在他後麵,我還真有些吃驚,“這裏都沒人來了,你怎麽不到別的地方去?”
小粟子聽罷,回頭對我嘿嘿一笑,“姑姑您不記得了嗎?當年你說,寧可苦點也不要被人奴役。奴才可是一直記得姑姑的教誨,這裏的日子雖然苦了點,但還算舒坦。”
呃,我有這麽說過嗎?看著他滿足的笑容,我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你還真是……”那個‘傻’字我怎麽也無法說出口。
“嗬嗬~~奴才是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再說到別處還不定遇到什麽樣的主子呢!”他帶我進屋,讓了主位與我坐下,又問道:“姑姑,您不是一直想出去嗎?怎麽現在又回來呢?”
說到這兒,我倒想問他,“你真的不知道嗎?”
“什麽?”
“我現在是十四福晉。”
“……”
小粟子一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站起身要給我請安,被我早一步攔住。“別行這虛禮了,你知道我不講究這些的。”
“姑姑,不,福晉您今天來……”
“嗬嗬,我來繼續當奇珍園的管事。”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