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特調局
第二十三章特調局
四天前，東南某省某個常年人跡罕至的荒野山嶺中，出現了大批警察，這些警察不僅有附近村鎮上的，也有市裏省裏的，甚至還有些從外地調來的。
他們全都聚集在一個簡陋的小院以及那小院中塌了一半的小屋廢墟周圍，進行著各種勘察和搜尋。
最初接到報警電話趕來的警察看到的是四具慘不忍睹的男性屍體，然後很快又發現院中有個掩埋屍體的深坑，已經被挖開一半，露出了幾具明顯有些年頭的殘屍。等到警局的大部隊過來，又從那深坑中挖掘出大量屍體。
還沒全部挖開，就已經初步斷定至少有二十具殘骸，加上之前的四具屍體，已經可以說是特大案件了，自然是一下驚動了省廳甚至更高層。
目前案情還未明朗，所以警察除了進行現場的調查取證和屍骸挖掘外，並未對外放出案件消息。
這個案子不僅因為發現屍體的數量龐大而讓人震驚，其中的許多細節，都讓現場的警察覺得很難理解。
兩天前，兩男一女一行三人來到了這個聚集大量警察的簡陋小院內，他們的身份並非警察，更不是記者，而是來自一個讓人聽著就覺得很神秘的部門——特別事件調查局。
這個所謂的“特調局”成立的時間很短，據說其中大多是各個領域的專家掛名或兼職，隻有調查、研究的職能，而沒有執法權，更像是個學術研究部門。
聯係到現場那些讓人驚疑的痕跡，對於“特調局”三人的出現，他們倒不是太驚奇，更希望能從他們口中得到合理的解釋。
“那幾具屍體你們之前在停屍房已經看過了，當時的現場照片應該也都有。”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十分幹練的警官帶著三人在院子邊上，一邊看那塌了一半的院牆，一邊說道：“從現場的痕跡來看，1號死者是胸部受到極大力量的衝擊後，撞塌了這邊的院牆。胸骨塌陷，大量內髒破裂，但還沒有死亡，隨後頭部受到鐵鍬強力擊打，是直接死因。2號死者的右手……”
在那警官將四名死者的死亡“疑點”介紹完後，“特調局”三人中最年長的中年謝頂男子問道：“高組長，之前在局裏聽說，這四人的身份都已經確定了？”
“是，四人中有三人是在網的通緝犯，身上都是背著不止一條人命的悍匪。不過老實說，看到那些屍體，用悍匪來形容這些人都不太準備，說是畜生都毫不為過。”被稱作“高組長”的警官便是這起特大案件的專案組組長高馮。
“這麽說，殺他們的人，有可能是自認為要為民除害或主持正義？”
“不確定。”高馮搖頭說道：“我們甚至都不太確定那四個死者到底是被什麽武器殺死的……”
“特調局”三人組中年輕些的眼鏡男翻看著手中的卷宗，忽然發現同來的女同事一個人走到旁邊去，不知道在看什麽。
“王瀅，發現什麽了？”眼鏡男走過去問道。
“現場的照片上說發現了一些不屬於那四個死者的腳印，其中有一些還是赤足的腳印。”
眼鏡男翻看了下手中的卷宗，點頭道：“是的，從足印判斷，目標應該是身高一七零到一七五之間的成年男性，體重在六十五公斤左右。另外一對鞋印卻比較奇怪，是皮靴，但那靴底紋路，十分怪異。量產鞋中，沒有見過類似的紋路，很可能是高端的手工定製品。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間，體重五十公斤左右，可能是女性。”
“一個赤足，一個高端定製品。”王瀅蹙眉思索，又說道：“之前不是發現有輪胎印，屋子裏也有備胎和一些汽車配件，住在這裏的四個死者應該有輛車，找到了嗎？”
高馮和那謝頂的年長者走了過來：“車找到了，離這裏二十三公裏處的公路邊，應該是被舍棄了。車上找到一些指紋和足印，和這邊找到的對照吻合。我們找到報警手機的位置，在丞安市，屬於2號死者，從我們在手機上找到的指紋來看，手機和車，應該都是對方從這裏帶走的。初步判定，有兩個嫌疑人……”
王瀅低聲自語：“他們既然需要坐車離開，那他們是怎麽來的？”
高馮說道：“按我們的推測，嫌疑人很可能是在外麵遇到四個死者中的一個，然後逼迫他開車回到這裏，將另外三人襲殺。”
“嫌疑人有線索了麽？”眼鏡男問道。
“我們知道的嫌疑人最後出現的地方是他丟棄手機的丞安市，現在正和丞安市警方合作，調取那附近的所有監控錄象，爭取找到符合描述的嫌疑人畫麵，然後再進一步進行排查。”
這個案子，最大的疑點就是四個嫌疑人的死狀了，其中兩人幾乎被炸成屍塊，通過屍檢判定是受到外界強力打擊，但是並不是槍炮一類的火器。而另兩具屍體也是各種詭異，除了被鐵鍬砸爛的頭外，身上受的傷都不像是正常人的力量能造成的。這也是“特調局”的人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三人在現場待了一下午，太陽落山前，搭警車回到了最近的鎮上。
當他們一身疲憊地回到小鎮招待所時，已是接近晚上十一點了。
三人叫了些外賣，然後集中到一間屋子裏討論今天獲得的信息。
“韓教授，你怎麽看？”眼鏡男問道。他叫劉柯，是上個月才剛進“特調局”的新人，主要的特長是數學和電腦，這次是他的第一次出外任務，本來是挺興奮的，直到上午在警局看到那些屍體和現場照片後，才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涼意，將那興奮勁給澆滅。
“從那2號死者手臂上殘留下的握痕來看，他的右手應該是被人握住後，強行旋轉，擰成那樣的。1號死者的胸口，也有隱約的足印，和現場留下的赤足足印相吻。這兩人身上造成的異常創傷，應該都是來自那個赤足的大力者。另兩人的話，要將身體炸成那個樣子，如果真是徒手，那力量實在是……匪夷所思……”
韓教授本職工作是一所大學的生物學副教授，因為研究的方向比較特異，所以被招進了“特調局”，有相關案件出現時，他就會前往案件發生地，和其他“特調局”的人組成臨時調查組。所以雖然他的年齡最長，但是在這個三人小組裏，組長並不是他，而是那個頗有姿色的女調查員王瀅。
“肯定又是宗門的人！”韓教授說完後，劉柯馬上接道，“除了宗門那些怪物，正常人類哪有這麽強的力量。”
王瀅手指輕輕敲打著手中的杯子，眼中看著桌上PAD裏的照片，說道：“為什麽赤足，為什麽不穿鞋？”
“啊？”
“他為什麽不穿鞋？”
劉柯眨了眨眼：“可能是個人習慣吧，宗門的人，有些怪癖也不奇怪。”
韓教授想了想：“也許……這是個一直待在山裏的‘野人’，他不是不想穿鞋，而是一直沒有鞋穿？”
“人猿泰山？”劉柯說著，摸了摸下巴：“我還是覺得是宗門的人。”
“一個不穿鞋的人，出現在城市中，特點太明顯了，警察應該早就得到一些線索才對。”王瀅搖頭：“所以他在離開山裏後，應該是穿上鞋子了。”
劉柯不太明白王瀅為什麽一直糾結穿沒穿鞋的問題：“反正咱們過來也就是收集下資料，作下初步分析，到底是誰幹的，要怎麽處理，其實咱們都關係不大。對了王瀅，我在網上查了下，這地方窮是窮點，不過還是有兩個有名的景點，明天過去逛逛，後天再回去？”
“我已經訂好明天的機票，要先回宸州辦點事，你和韓教授去逛吧。”
韓教授笑道：“我也打算明天走了，這邊既然事情已經結束，還是早點回學校，後天的課正好不用調了。”
劉柯心中有些失望，韓教授留不留下他自然不在意，主要還是想和王瀅多些相處的時間。
他雖然剛到“特調局”，但對王瀅的信息倒是知道得不是少，知道這位雖然看起來就像二十出頭但實際已經三十三歲的女人，在美國求學十餘載，拿到了某名校的碩士學位，後來在攻讀博士研究生時因為在國內的弟弟失蹤而回國，警方沒能找到她弟弟，也沒有找到他被殺或被暴力脅迫的跡象，案子一直沒有進展。她一個人找弟弟找了一年，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加入了成立不久的“特調局”，是“特調局”裏出差最勤的調查員。
身材高挑、相貌出眾，又有著一股冷冽氣質的王瀅，一直都不乏追求者，但這位美女調查員卻從來不肯接受任何一段感情。
劉柯對王瀅也是有些想法的，這次能和她一起出外任務，很大一部分的興奮也是因為這個，和佳人同行，又是出差，正是培養感情、攻破堅冰的好機會。但這一路過來，劉柯卻發現，兩人根本沒有什麽非工作性質的接觸。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她的大腦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高速運轉，一直都像在思考什麽，如果和她閑聊的話，基本得到的都是敷衍的答複，甚至沒有回應，讓劉柯的所有撩妹技巧都完全沒有發揮機會。
回到房間後，王瀅拿著PAD，看著那案發地周圍的地圖，輕輕移動、放大，看著那片山嶺的周圍，自語呢喃：“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