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欺硬怕軟
第二十六章欺硬怕軟
一大早,陳縱就提著一堆床板和碎木下樓,扔到垃圾桶裏,住在樓下的大學生正好要去上課,看到這情形,目瞪口呆:“哥,你這是把房子拆了麽?”
“不小心把床睡塌了。”陳縱無精打采地說道。昨天為了讓房間騰出足夠空間用以安置魔法陣,安卡莉亞把床和桌椅都拆了,女魔王自然不是那種會耐心一個螺絲一個螺絲卸的人,不論桌椅還是床,都給卸了個徹底。他昨晚試圖拚裝那張床,但最後還是隻能放棄,拿毯子鋪地上坐了一晚——正好因為研究腦海裏的那些魔法知識,也睡不著。
大學生一臉驚嚇的表情:“睡塌了?!”
正準備繼續追問,忽然發現街對麵停了輛商務車,走過來三個穿著西裝、一臉凶悍表情的壯漢,大學生下意識地就想讓到一邊。
“滾。”其中一人對著大學生揚了揚下巴,後者嚇了一跳,趕緊快步離開,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回頭,望著已被三人圍著的陳縱,心下忐忑,不知道陳縱惹了什麽麻煩,要不要偷偷報個警?
陳縱看著這三個西裝壯漢,心下了然,十有八九是前天晚上那地下競技場的人找上門來了。
“陳先生嗎,有位朋友想跟你談談,我們到車上去吧。”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西裝壯漢麵無表情地睨著陳縱說道。
陳縱掃了眼附近偷來畏懼和好奇目光的街坊、小販,沒說什麽,跟著三人走向了那輛黑色商務車。
其中一人拉開車門,和陳縱一起坐了進去,另兩人則守在了車門旁。
看到車內的人後,陳縱嗬嗬笑著打了聲招呼:“旺叔啊,這麽早?”
旺叔一臉苦笑:“陳小兄弟,你可是把我害慘嘍!”
“旺叔說的哪裏話,我那天也沒做什麽吧,打完拳就走了,錢都沒拿……”
“你們那叫打完拳麽?打一半,你那表姐就衝上台了,還把人家場子的保安打暈了,下手那麽狠……”旺叔一臉的痛心:“你說我那麽相信你們,才見了一麵,就給你們安排了比賽,你們倒好,這麽對我!”
“怎麽,那場子的老板找你麻煩?”
“麻煩?陳小兄弟啊,你是真的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啊?”
陳縱看著坐在他旁邊的西裝壯漢:“你們怎麽找到我的?”隨即想到了什麽,又看向旺叔:“是你?”算來算去,好像就是安卡莉亞留給他的手機號,會有自己的信息,有可能被找到這來。
“陳小兄弟啊,在這?城市,他們想找個人,那是無論如何都可以找到的,你不要想著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直接跑掉了。”旺叔歎息著說道。
“旺叔,你帶他們過來,是想怎樣啊?”陳縱抱著胸說道。如果是普通人,看到這些人的架勢,估計都會被嚇到,但陳縱不一樣,如果是政府部門、警察什麽的找來,他會比較忐忑擔心,而這些所謂的地下勢力來威脅他的話,他還真不怎麽當回事。
“陳小兄弟,你表姐前天晚上做的事,可是給人帶來了很大的損失啊!”旺叔搖著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人那一場比賽,就是好幾億的盤子,你們這樣一攪和,人家損失慘重啊!”
陳縱笑:“好幾億的盤子?你是說賭博吧?我想昨天應該押我對麵的人比較多才對,這比賽就算沒判我贏,那也該是中止取消吧,那我應該是給你們那老板賺了好幾億才對啊!哦,你們這麽一大早找過來,是為了來給我送錢的?”
旺叔的臉也有點黑,旁邊的西裝大漢不爽他的態度,準備伸手過來掐著他的後頸,但手才剛準備抬起來,就看到他把臉轉了過來:“你小心點,我怕我會打死你啊!”
聽到這句話,旺叔心頭一跳,想起了小九之前跟他說過被眼前這年輕人小巷暴揍的過程——小九很確定,這家夥是真的下得了狠手的。
西裝壯漢愣了下,他雖然算不上什麽頭目,但在黃翔楠的手下,也算是比較能打、能叫得上名號的,出去辦事也都囂張慣了,很少遇到在這種環境還敢這麽囂張的刺頭,當下就有些惱羞成怒,想要狠狠教訓下這毛頭小子。
但那旺叔卻伸手過來,拍了拍他和陳縱的膝蓋:“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我們過來是談事情的,別衝動,大家都別衝動。真要切磋的話,以後有機會上擂台,上擂台玩哈。”
旺叔口中的“擂台”兩字,一下提醒了他,眼前這個看起來好像不怎麽強壯的年輕人,之前可是一隻手就把“殺人虎”遊斌給掐暈了,說要打死他,還真不是吹牛放空話。雖說他們中還有人帶著槍,但翔爺說了,今天過來就是稍微威脅一下,放下話,不要真的動手,他就算不怕眼前這人暴走,也得擔心壞了翔爺的事被追究。
旺叔依舊一副語重心長、為了大家好的樣子:“陳小兄弟啊,這世界上很多事,不是你覺得怎樣就是怎樣的,很多時候,我們都是身不由己啊!你表姐做的事,造成的後果,你們必須得承擔,這是沒法講理的事……”
陳縱攤了攤手:“沒法講理,那是要講什麽,講拳頭麽?”
旺叔皺眉:“我知道你能打,你表姐也能打,但現在是什麽社會,能打就行麽?”
陳縱拿出手機看了下,不耐煩道:“所以旺叔啊,你就說那老板想幹什麽吧?幹脆點,我還趕著上班呢。”
“昨天那場子是翔爺的,翔爺是誰,你可以去找?城的本地人打聽下,就知道他是什麽地位了。翔爺的意思,要麽你來給他打三十場拳,而且都要贏下來,要麽拿出五千萬,前天晚上的事就算一筆勾銷。”
陳縱忍不住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笑得彎下了腰。
旺叔和那西裝大漢疑惑地對視一眼,都是皺眉不解。
他們不知道的是,陳縱今天用手機銀行查了下儲蓄賬戶,昨天被安卡莉亞采購了布置法陣需要的東西後,已經隻剩六百多塊,而信用卡額度也已經用光,現金不到一千,這個月他的工資因為無故曠工的原因,七扣八扣的,拿到手基本沒有了。
真是快要山窮水盡,飯都吃不起了——偏偏他和安卡莉亞在吃方麵都特別花錢——一個是吃得多,一個吃得好。
陳縱今天已經在想,要不要去黑吃黑,找些什麽非法組織、流氓老大搶一下了,結果沒想到大清早一出門,就遇到人威脅上門要他拿五千萬出來。
“陳小兄弟,翔爺給你兩天時間考慮,看是要籌錢還是要去打拳,你回去跟你表姐商量下,盡快給翔爺一個答複。”
陳縱好不容易止住笑,看著旺叔說道:“不用兩天了,我現在就可以答複,錢沒有,拳也不打,他要答複嘛,你們就帶我過去好了,我當麵給他答複。”
“小子,你是不是找死?”坐邊上的西裝大漢終於忍不住了。
陳縱頭都沒回,直接拳頭往旁邊一擺,啪地砸得那西裝大漢滿頭滿臉是血,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旺叔嚇了一跳:“你……你別亂來!”
“這就是我的答複。”陳縱啪地拉開車門,伸手在一個站在門口的黑西裝背上擦了擦手上的血,然後又回頭跟旺叔說道:“我勸你們最好是別去惹我表姐,她脾氣可不像我這麽好。”說罷也不理車上車下的人,就那麽直接走向旁邊的早餐攤,買了六個饅頭和一包豆漿,邊吃喝邊向地鐵站走去。
而那邊商務車邊上,兩個本在外麵放風的黑西裝見到拉開車門後一臉是血歪躺在座椅上不知死活的同伴,都是大驚失色,翔爺讓他們今天過來就是放下話、威脅下,並沒有真的打算動手,沒想到對方竟然先動手了,他們反倒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出手吧,好像打不過,動槍吧,動靜太大了,而且也與翔爺之前的交代不符,於是兩人都是巴巴地看著旺叔,希望他拿主意。
旺叔沒好氣道:“看我幹什麽?你們如果不打算直接過去拿槍打他,就趕緊把這大個送醫院去,現在過去說什麽做什麽都是找揍。”
看著遠處那個離開的背影,旺叔也有些鬱悶,這小子好像有些性格分裂啊,一會是個態度溫和謙恭甚至有些怯懦的斯文男孩,一會卻是個凶猛暴戾仿佛隨時要撕碎所有人的野獸,難道前者隻是表象偽裝,後者才是真正的他?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翔爺的計劃未必能奏效啊,別說逼得他走投無路了,就是現在威脅兩句,他就有要直接硬幹的架勢了。
旺叔不知道的是,陳縱其實是“欺硬怕軟”,如果是正常身份人,不論是老師、醫生、服務員、生意人,他都是溫良恭儉讓,老實得不得了,甚至在麵對一些人時,還會有些不自覺的自卑;但是在麵對像遊斌,像小九,像那些西裝大漢時,他卻會有種自上而下的蔑視和不屑,當陷入野蠻和暴力的解決環境時,他那異界的殘酷經曆,反倒讓他有種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自信和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