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讓人意外的範筱瑜
第八十八章讓人意外的範筱瑜
接到電話，大概了解了情況後，陳縱也是頭大無比，跟王瀅說道：“瀅姐，你告訴你們那個範主任……不，你直接跟更高層的領導說，和特調局的合作取消了，除非把這個人撤掉，換你來負責。你就直接這麽轉達，就說我說的。嗯，先這樣吧，我趕緊打電話給我‘表姐’，希望她沒下重手。”
看到陳縱把車開到路邊停下，拿著手機打電話，譚樂妍雖然從那些對話中聽出了一些信息，卻並沒有貿然插話或發問，而是耐心地等他先把事情處理完。
“喂？剛剛有個假扮送餐的人想偷裝監控設備，被你拿下了？”
“嗯。”女魔王的回應一如既往的簡潔，陳縱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她正一邊吃東西一邊翻看電腦，手機放在旁邊開著免提的樣子。
“那啥……那人是特調局的，應該沒什麽惡意……”陳縱正想著應該怎麽說服女魔王放過這個冒犯了她的無知地球人時，那邊卻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沒死，弄醒放了？”
“蛤？”陳縱愣了下，然後趕緊說道：“嗯嗯，放了吧。”他本來想著，既然人沒事的話，要不要先扣著，跟特調局那邊把合作條件談好了再放人——畢竟這回是特調局的人理虧。不過想想還是不要了，保不齊等下安卡莉亞心情一變，改變主意了什麽的。他可不想真的和特調局結下死仇，或者埋下無法修複的罅隙。
看著掛了電話長舒了口氣的陳縱，後座的譚樂妍這時才問道：“那個新來的範主任派人去監視你表姐了？”她和範筱瑜的第一次見麵，也是不太愉快的，覺得這個女人有種讓她下意識會警惕和戒備的氣質。
陳縱歎了口氣：“是啊，剛到秦陽就整幺蛾子，不把她換掉，以後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麽問題來。”他要和特調局合作的話，最直接的合作方式之一，就是煉金藥劑方麵的，而這些都和恒宇製藥T7、T8實驗室裏的成果有關，本身就是沒打算瞞著譚樂妍甚至需要她調配資源來協助的。相比起譚震、譚樂妍爺孫倆，特調局那邊除了王瀅外，其他人還沒得到陳縱多少信任。
譚樂妍卻是若有所思：“我總覺得，那位範主任看著不像是個莽撞衝動的人，而特調局如果真的重視你們的合作，應當也不會派一個行事太過激進、獨斷，或是情商太低的人來負責。”
陳縱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之前王瀅明確說了，高層是很重視他所提出的合作的，畢竟上三宗和特調局之間的合作，基本可以說是各行其是，可不像他這樣，能提供極有應用價值、提高戰力的物品。
“他們如果真的打算監視你和你表姐，那恐怕就不會隻在你家裏安裝了監控設備。”譚樂妍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
不久後，來到公司，兩人果然在譚樂妍的辦公室裏找到了監控設備，其中一個藏在了通風口內側，不是本身有所懷疑或是拿專用設備探測的話，還真是不會注意到。
……
特調局的秦陽臨時指揮中心，王瀅掛了電話後，將陳縱的話直接轉給了範筱瑜，除了陳縱讓她接替負責人的那段，然後問道：“你說我要不要向上麵匯報？”倒不是她想要幫範筱瑜把事情壓下，而是現在範筱瑜依然還是臨時調查組的組長，這個步驟還是必須的。
範筱瑜的表情依舊是那樣淡然，食指輕輕敲著桌麵，說道：“先讓我去溝通，如果解決不了，你就按他說的向上麵匯報，我說過，事情我會負責。”
沒幾分鍾，對講器裏傳來那邊行動小隊的聲音：“人出來了，人放出來了，小許沒事，就是看著有些懵，簡單檢查後……沒有外傷，應該也沒有腦震蕩，我們這就撤離。”
直到這時，範筱瑜才輕輕籲了口氣，顯然，剛剛她也是對那位被陳縱“表姐”擒下的行動隊隊員安危頗為擔心，畢竟扮成送餐人員直接潛入，是她下的命令。
“陳縱的問題，你要怎麽解決？”王瀅略有些擔心地問道。旁邊的劉柯、韓耀和洛浩威也都好奇地看著她。
“我去找他。”範筱瑜說道。
於是，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陳縱接到了王瀅的電話，說是範筱瑜想和他一起吃頓飯，就今天的事情作出解釋。如果解釋不滿意的話，她會主動離開秦陽。
中午的時候，陳縱便帶著譚樂妍一起去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廳赴約——必須得保持和譚樂妍之間的直線距離，不然要是他吃個飯的功夫，譚樂妍剛好就進入精神力世界、受到幽魂殘餘具象的攻擊，豈不是前功盡棄了。何況和特調局合作的事，她本身也知道，一起去也就沒什麽了。
餐廳是陳縱選的，離得近，方便下午譚樂妍回來工作。不過這家餐廳沒有包廂，隻有簡單隔開的卡座。
因為距離很近，所以兩人直接是走過來的，一進餐廳就看到了範筱瑜和王瀅坐在靠牆的位置。
打過招呼後，陳縱和譚樂妍在同側坐下，範筱瑜說道：“先點菜吧，吃完後再談？”
老實說，如果不是王瀅打的電話，是範筱瑜自己打電話來約的話，他是絕不會鬆口的，直接讓特調局換人。這個範筱瑜如果全權負責的話，實在是個定時炸彈，惹到自己不要緊，如果是把女魔王惹惱了，事情可就大條，那就完全違背了他原本想要和特調局合作的初衷了。
“還是先談吧，反正現在也還不餓。”陳縱並不大給麵子地說道。
“嗯，那就先談。”範筱瑜扶了下眼鏡，順從了他的決定。
本來在陳縱預想中，這位範副主任或許會從安全的角度來解釋，說其實出發點是為了保護他們blablabla，或者會說這是個小事既然解決了希望不要計較繼續合作，然後做出點讓步、提供些便利什麽的blablabla，又或者會推脫責任，說被安卡莉亞直接逮住的那個特調局成員，沒有得到她的許可擅自行動，或是她其實是被上麵的命令強壓這麽做不做不行blablabla，甚至可能調查到了他鬥氣剛恢複時在?城做的一些事情，以及安卡莉亞的身份問題等，拿來籌碼，然後擺出權勢人物的架子，以整個特調局為憑仗的來壓他，畢竟從王瀅之前的話中可以知道，範筱瑜這位特研中心的副主任，是特調局的“重要人物”。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範筱瑜根本沒有對派人去他們家裏安監控設備有任何解釋，直接站了起來，退後一步，然後對著陳縱九十度鞠躬。
“陳先生，非常抱歉，因為我的自以為是而犯下錯誤，影響了特調局和陳先生、安小姐的合作。”
“這件事錯全都在我，是我習慣了主導一切的蠻狠作風導致了這一係列的錯誤決定，不僅差點毀掉了我們之間難得的合作機會，更是差點陷手下隊員於危險之中，這件事情我會做出深刻檢討，也會向上級請求處分。”
“但是經過這件事後，我已經深切的意識到，和陳先生、安小姐之間的合作，必須坦誠以待，平等互助……”
不僅僅是陳縱，坐在他旁邊的譚樂妍，還有譚樂妍對麵的王瀅，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依舊保持九十度鞠躬、語速飛快卻口齒清晰、態度誠懇地進行道歉和檢討的範筱瑜。
怎麽也沒想到，這位從第一次見麵，就是一副咄咄逼人、我行我素姿態的範副主任，竟然會這麽幹脆的低頭認錯、直接道歉！
因為是開放式的卡座，所以範筱瑜起身鞠躬的動作、這番道歉的姿態，甚至引起了餐廳裏其他食客的注意。這裏離環宇總部很近，所以有一些食客就是環宇的員工，也有幾人認出了譚樂妍，都是禁不住竊竊私語，覺得這個******的漂亮女孩，是犯了什麽錯，被大佬教訓了。不過他們也有些疑惑的是，以譚樂妍的身份，如果要談事情的話，怎麽會到這來吃飯。
是的，陳縱現在也後悔了，怎麽把地方定在了這裏？這要是有個包廂什麽的，也不會吸引那麽多注意力吧。但誰特麽知道，這範副主任，突然一下子就這麽軟骨頭了，直接來了個九十度鞠躬道歉！
“行了，範主任，你現在坐下，坐下說話……”陳縱趕緊對她擺了擺手。
範筱瑜倒也沒有堅持要保持鞠躬姿勢，便重新坐下，扶了下眼鏡，提醒道：“副主任。”
“好好，範副主任。”陳縱無奈。
範筱瑜又繼續道：“陳先生，如果你接受我的道歉的話，還是希望能讓我繼續負責我們之間的合作。畢竟我在特研中心負責很多有關宗門的研究項目，對這些方麵算是比較有經驗的。而經過這次的事情，我也會吸取教訓，更尊重你和安小姐的意願。我知道你和王瀅調查員比較有交流，如果你願意的話，今後也會由她來作為我的副手，負責我們之間的對接。”
陳縱有些頭大，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特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
確實，範筱瑜這認錯，認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一點都沒有試圖甩鍋或解釋，而且姿態放得極低，言辭懇切。不僅道歉，而且提出了今後的合作方式，道出了她的個人優勢，又把王瀅拉了進來——他也知道，就算範筱瑜被特調局高層調離秦陽，也未必就是王瀅來負責，很可能還會再派一個人過來。
陳縱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女人在演戲！
但無論是看表情、觀動作、聽語氣，那都是再懇切不過了，在她抬起頭後，陳縱也沒有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絲一毫隱忍、憤恨的情緒，也沒有被迫道歉的勉強、不情願或是羞恥，就好像在做一件很平常、很容易、理所應當的事一樣。
這才更讓陳縱感覺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