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水果刀越握越緊,安纓眼底映著戰慕白熟睡的樣子,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床邊,彎身看著他。
??姐姐的心髒,這一刻就在這男人的身體裏,是他!是他害死了姐姐!
??現在姐姐已經不在了,這男人卻還是高高興興活著,和他喜歡的女人在一起。
??她不允許,不允許他們將快樂建立在姐姐的死亡之上,決不允許!
??她在這世上,就隻剩下姐姐一個真正對她好的血脈親人了,她要為姐姐報仇!
??手裏的刀子舉起,安纓咬著唇,眼看就要一刀往戰慕白心髒所在的位置紮進去。
??可是,刀尖在離戰慕白胸口不到一指遠的地方,卻猛地停了下來。
??停在半空,一直在顫抖,和她的手一樣!
??那是姐姐的心髒!如果這一刀紮進入,姐姐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心髒,是不是也要被自己徹底毀了?
??如果將姐姐的心髒毀了,那麽,姐姐就真的徹底不在了。
??安纓的手不斷在顫抖,抖得連水果刀都幾乎要捉不住。
??想要用力在男人的胸口紮進去,卻無論如何狠不下心來。
??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鹹鹹的。
??她已經她已經沒有淚水了,但事實證明,她錯了。
??姐姐……
??終於,安纓彎身靠了過去,用臉輕輕貼在戰慕白的胸膛上。
??男人心跳的聲音沉穩有力,節奏感很好,那是她姐姐的心,姐姐心跳的聲音。
??那麽悅耳,那麽好聽,那麽讓人不舍。
??她的姐姐,現在活在這個男人的身體裏了。
??聽著他的心跳,這種感覺,就像是姐姐還活在世上那般。
??安纓真的很矛盾,不殺他不甘心,可如果殺了他,姐姐的心髒也將停止跳動。
??但她怎麽可以看著這個害死姐姐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親密在一起?她真的不能……
??“你在做什麽?”忽然,房門被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闖了進來。
??安纓還來不及看清楚闖進來的是什麽人,那個人已經來到她的跟前了。
??手腕一陣刺痛,安纓驚呼了聲,長指下意識鬆開。
??哐當一聲,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你竟然是殺手!”風影臉色一沉,壓著她就往外頭。
??京華苑竟然混進來殺手,要不是他剛才總覺得心緒不寧闖了進來,現在,後果不堪設想!
??他要將這女人押去太子爺那裏,讓太子爺親自處理!
??安纓一直不說話,連求饒都沒有,就這樣安安靜靜的,仿佛認命了一般。
??其實從決定進來那一刻,她就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來了就不可能有機會活著出去,她隻是恨自己沒用,連姐姐都仇都報不成!
??“帶她去哪裏?”就在風影押著安纓走到門邊的時候,身後那張床上,男人慵懶的聲音響起。
??風影依舊押著安纓,回頭看著戰慕白,一臉氣憤:“八爺,這女人想要刺殺你,被我阻止了!”
??他們家八爺好不容易才好起來,根本就是個無欲無求的人,竟然還有人想要對他下手!
??這些人,為什麽心腸這麽惡毒,這麽壞!
??風影真的很生氣,八爺從來不和別人爭奪什麽,為什麽還是有人想要害他!
??“爺,這事你不用管,我把她押到太子爺那裏,讓太子爺來處理!”
??他說完,押著安纓就要走。
??戰慕白卻淡淡道:“你什麽時候看到她要刺殺我?”
??“剛才,我看到她手裏還拿著刀……”
??“難道我要吃點水果,還得我自己動手削皮?”
??戰慕白的話,不僅風影聽著一臉訝異,就連安纓那雙死水一般的眼眸裏,也閃爍出點點異樣的光。
??他這話……什麽意思?
??戰慕白今天難得有耐心跟別人解釋,雖然,解釋的話語也並不多。
??“放開她,不過是給我削個水果罷了,大驚小怪。”
??“八爺……”風影沒有立即將安纓放掉,那怎麽可能是削水果皮?“可她……她剛才就在你身邊,還彎身……湊近你。”
??“我被子掉了,她身為女傭不該給我蓋一下?是不是連蓋個被子也要我自己來?”
??“我……”風影無話可說,但,剛剛明明不是蓋被子這麽簡單。
??可是,八爺這麽說,也不可能是在騙他啊,八爺有什麽理由幫一個殺手?
??更何況,那殺手要對付的還是八爺自己。
??難道,真的隻是個誤會?
??“可她……為什麽哭?”對了,這女人還一臉淚水,這又是怎麽回事?
??事情,怎麽可能會是削個水果這麽簡單?削水果,哭什麽?
??戰慕白的目光,這時候才正式落在安纓臉上。
??安纓隻是愣愣看著他,畢竟還是個十九歲的小女生,這種情況,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沒有人想死,可是,這男人為什麽要救她?她剛才,分明想要殺他!
??他幫一個想殺自己的人,確定腦子沒病?
??戰慕白已經收回了視線,看著風影:“不過是罵了幾句而已,這孩子太不經罵。”
??他擺擺手,有點不耐煩了:“事情不要隨意鬧大,莫須有的事,出去。”
??“八爺……”風影想了想,終於還是鬆開了安纓,可是,不願意出去:“八爺,我留下來陪你,你要吃水果,我給你削。”
??他走了過去,將安纓掉在地上的水果刀撿了起來。
??戰慕白卻一臉嫌棄:“出去。”
??風影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來伺候八爺,八爺一定不樂意。
??可是,他對安纓還是不放心,總覺得這個女孩的動機不純,為什麽八爺一直護著她?
??床上的戰慕白越來越不耐煩,風影知道,八爺看起來溫和,脾氣卻一點都不好。
??猶豫再三,他還是將刀子收了起來,往門外走去:“爺,你要吃水果,我讓傭人給你送上來。”
??他笑了笑,拿著刀子走了。
??不管怎麽樣,先將作案工具帶走再說。
??要是八爺情況好些,一個小女娃應該還不至於能對他做什麽,但,八爺剛做手術不久,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
??要是這女娃真的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八爺不一定有自衛的能力。
??隻是,她幹嘛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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