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幻世界（七）
讓我想想，我是怎麽來這學校的，準確說，我真的不想被這學校錄取嗎？
??九年義務製教育嘛，小學讀完自然地讀初中，我根本沒有想過我為什麽要讀，除去劉婆婆告訴我們的富含偉大精神的道理，我似乎毫無欲望，或者說是毫無目標。
??我和幾個小夥伴出了村子，來到外麵的世界。在之後，我們被分開，偶爾回家見上幾麵。
??我們各自在各自的地方讀書，認識不同的人，見識聽過或沒聽過的事物。
??在我主動與認識的人切斷所有聯係的幾年內，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我生而為人，為何存在？
??這個問題對於有些人來說，很好回答。我們可以說為生活，為父母，誌向遠大的也可以說是為社會，為國家，為世界。在大人們的思想教育下，我們可以“冠冕堂皇”地說，做一個有意義的、能實現自己人生價值，有社會價值的人。
??但。。。。
??你真的想過嗎？
??那為什麽世界上還有渾渾噩噩過日的人，有永遠憂愁衣食住行的人。。或許你會說這兩者毫無關係。真的。。毫無關係嗎？
??一個孩子，突然地麵對自己毫無所知的新鮮世界，突然要學習看來很偉大的思想，毫無防備，不知所措，甚至遇上了連大人也難以解決的困難，無人幫助，隻能苦苦掙紮。
??排開萬源高中的特殊錄取條件，不管我能不能來這，我其實是想回來的。隻為那所謂的虛無縹緲的歸屬感。。。。
??我跟在獨孤亞君後麵。
??我不知道她要到哪去，我的心思在見到婆婆後就已不在。獨孤亞君低著頭一直在前麵走。
??“無規矩，不成方圓。”她終於停下，“是吧，方家小子。”
??我跟著停下，抬頭四望。一邊看著周圍，一邊吐槽道：“不要用婆婆的口氣來和我說話，我承認這種方式是能很好打破沉默的局麵，可我還是很不爽啊。。”
??獨孤亞君笑了笑，就像那種看見了鄰家小孩子幼稚行為的原諒式的一笑而過。她隨手捋過耳邊的一縷頭發，收回笑容道：“劉奶奶是個很好的人呢。”
??我沒接話題。
??我不得不承認，會長大人這個地理位置選的挺好。學校嘛，出來幾個標誌性的主要建築，肯定還要有什麽美化建築或是種植花草樹木什麽的。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學校到體育館的小路。這條小路隻是簡單的大理石板之類的錯亂地鋪開來，關鍵是這條路之間有一條小河，這條河差不多三四米寬，也不深，清汪汪的，能看到河底泥沙遊魚。但架不住這邊風景好，於是就又造了一座小拱橋。
??我們就在這橋上。
??畢竟現在暑假，在學校的在學校學習，要去體育館的都是從村子裏另一條路過去，誰沒事從學校到那邊？所以這裏人煙稀少，實屬殺人拋屍的好地方。。。。
??話說，我居然走了這麽多路。。。
??“如果不是劉奶奶，我現在也不會是學生會長。。”獨孤亞君仿佛要訴說什麽，她盯著我，“真羨慕你呢。。”
??我一直知道，當出現這種類似於回憶、感歎，有“羨慕”“真好”“呢”這些字眼時，一定一定一定要保持沉默，因為接下話題表示接下麻煩，寧可尷尬也不回應。
??“羨慕嗎？”我還是接下來話題，嘴角勾起，“沒有任何人是能擁有想要的一切的，你在別人眼裏也是羨慕對象呢。。”
??“是嗎？”她眨眨眼看著我，“他們羨慕我，卻不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少。”
??如果讓我手上夾著一根煙，我可以學著電視劇裏那些好像已經看破紅塵的大人一樣，深沉，充滿憂鬱氣質，默默告訴對麵之人，哥抽的不是煙，是寂寞。
??我故作放鬆狀，語氣輕佻，就是一個混混樣：“喂，會長大人，咱不裝了行不？攤個牌，炸彈、順子什麽的都別打，單對單。”
??“那你是要大王還是小王？“
??我：@#￥%！！！
??“之前，你在醫務室看到了吧。”她話題轉移之迅速，好在我也不是正常人。。平常人，我迅速回答。
??“看到了，白色的，品味不錯。我很喜歡。”
??“啪！”這女人立馬踹了我一腳，臉上羞惱，“誰跟你說這個！我，我是說。。那個。。我胸口的。。”
??“嗯。。其實我對方麵不是太懂，但目測應該是B的臨界處，鑒於目前處於發育期，以後可能會到D。。應該。。。加油！”我口花花亂說一通，見她似有暴走趨勢，馬上嚴肅臉，“我看到了。但我沒給她們看到。”
??我知道她在說那個印記。
??“我看到了。”獨孤亞君側身看向在那潺潺流動的小河，“如果不是我知道你幫我擋住她們的視線，我早就報警告你性騷擾了。”
??我：。。。
??“想知道我為什麽有那個印記嗎？“她問。
??“喂喂，我們才第一次見麵，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突然跟我說這個秘密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
??“你怎麽知道這是個秘密？萬一隻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呢？“
??“那你在你另一邊也弄一個啊！“
??獨孤亞君沉默了，過來好半天才開口，“這個印記是我。。“
??“停停停！“我急忙打斷她，”我沒什麽興趣聽你的小故事，我隻想知道關於別人送你的花，關於你跳樓的事。你一定隱瞞了什麽，對吧！？“
??她又一次沉默，之後語氣中竟略帶幽怨：“你對我這麽一個美女不感興趣，居然會對一束花感興趣。”
??她，她居然吐槽了！
??這種情況是什麽神展開！這不符合她的人設啊！
??“我們其實是一類人，不是嗎？”她一開口就“石破天驚”，“你一來到這裏就觀察周圍環境，是你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就算不是如此，每天在所有人，包括最親近的人麵前戴上麵具，掩飾自己內心的弱小，不累嗎？”
??哦。。原來她把我當成了同一類人。。。
??“女人，你在開什麽玩笑！”我用手指指著她，“你在侮辱一個純爺們！”說罷，我打算解褲腰帶。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的動作，搞得我還真不好意思脫。
??“不脫了？“她似是打趣到，眼中卻是露出一絲複雜情感，”你又何必這麽掩飾呢？在圖書館你摸我頭發時，我就感覺到了。你，和我一樣。“
??我沉默了，終於輪到我沉默了。我知道接下來的所有無關動作都沒有用了，盡管男人的自尊心在努力否認，但。。。。
??“你贏了。“何曾想，前不久傅依依對我說的話，我居然說給了另一個女人聽。
??我第一次在外人麵前露出這種表現，整個人沉了下來，把之前的玩世不恭的樣子收了起來。
??“噗嗤！“她居然笑了，這個女人居然在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真不會看氣氛。
??可她笑的好漂亮。
??不是禮貌的微笑，不是假笑，是那種真心的笑容。就像在與朋友玩鬧時的不自覺流露出的開心。
??樹下幽幽，縫間金光，潺潺流水，徐徐涼風。
??你們可以說我沒見過女人，但不否認，我在那一瞬間被美呆了。
??我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看著她。
??她微斜著頭看著我，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她賣萌似的眨眨眼，如同一個小女孩一樣，伸出手。
??“獨孤亞君，高二年級，目前擔任學生會會長。那麽，方元同學，你願意成為我的第一個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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