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裏江山書畫卷 別有玄機有淵源
無無有有有無端,
有有無無有有攢。
無有有無無有相,
有無無有有無看。
這是《重陽全真集》中的一首“指迷頌”,短短的無無有有幾個字,卻暗藏玄機,縕奧無窮,從中可見王重陽的詩詞功底,非同一般。
閑話少說,書接上回。話說王重陽叔侄循聲一看,卻原來是王洛生,後麵還跟著那個鄭九妹。王周臣“咦”了一聲,甚是興奮,剛待開囗打招呼,卻被王重陽用眼神製止,於是便不敢吱聲了,焉焉地退縮在了後邊。
那綠衫女子抬頭看了王洛生一眼,又瞥了一眼地上的銀錠,衝王洛生施了一個萬福,麵無表情,冷冷地道:“素昧平生,小女子不敢收受,還請公子收起來吧!”說罷,收拾起地上的散碎銀錢,然後攙扶著老者,自顧一旁歇息去了,隻剩下那個銀錠孤伶伶的扔在地上。
王洛生甚是尷尬,望著那個銀錠,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一時僵在了當場。
鄭九妹“嘟”著小嘴,氣乎乎地撿起銀錠,衝那綠衫女子怒道:“你……你隻不過是個賣唱女子,有什麽好神氣的,真不識抬舉!”
那綠衫女子麵色不變,神情冷峻,如似未聞一般,視而不見。
鄭九妹更是氣惱,厲聲吼道:“喂,臭賣唱的,跟你說話呢,你聽不見呀!”
綠衫女子仍是不語。先前的那白衫書生卻忍不住了,不由開口勸道:“姑娘,給不給是人情,要不要也是自願,取舍皆在你情我願,乞可強求?”
鄭九妹正自氣惱,無處發泄,一見有人插言,立時調轉了茅頭,衝那白衫書生怒道:“臭書呆子,你算個什麽東西,多管閑事,不要自找討打!”
白衫書生麵不改色,正氣凜然地道:“姑娘,看你也是大家閨秀,怎可出言不遜,汙溽廝文呢?”
“你……”鄭九妹氣地一跺腳,衝王洛生嬌嗔道,“表哥,他們都欺負我,你也不管?”
王洛生也正好借機下個台階,衝那白衫公子雙手一抱拳,笑嘻嘻地道:“這位仁兄宅心仁厚,仗義疏財,真是令人敬佩!敢問高姓大名?”
那白衫公子也趕緊拱手揖禮道:“兄台過譽了,小生姓江名渚,字之舟,號山河,乃兩浙東路衢州人氏。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王洛生拱手笑道:“小弟姓王名洛生,不象江兄這般有文雅稱號!”說著,慢慢走到那位自稱名叫江渚的白衫公子麵前。
江渚毫不提防,以為對方是前來示好,正待再次拱手施禮時,不料想王洛生突然伸出右手的食、中二指並指一戳,便點中了他胸口的“璿璣穴”。江渚身子一震,立時被定在了原地。
王洛生“哈哈”大笑,衝鄭九妹道:“表妹,本以為是個茬子,卻原來是個棒槌。現下好了,任你處治!”
江渚萬萬沒想到王洛生會出此下三濫的手段,驚怒交集,不由怒道:“王兄,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你又何必用此單劣手段!”
王洛生笑道:“江湖險惡,不得不防。這也怨不的我,誰讓你得罪我家表妹的?”
鄭九妹嗔怒道:“表哥,跟這窮書生囉嗦什麽!”然後,轉身從旁邊的一棵小樹上折了一根樹枝,擼盡了葉子,徑直走到江渚麵前,揚了揚手中的枝條,叱道“喂,臭書呆子,如果識趣的話,趕緊給本姑娘賠個好話,一切罷了。不然,有你好看!”
江渚麵紅耳赤,怒道:“姑娘,我們素昧平生,小生絕無冒犯之意。方才,隻是因事論事,說了一句公道話而已。”
鄭九妹大怒,劈頭就是一枝條,恨恨地道:“叫你嘴硬,真是自討苦吃!”
“住手!”忽聽一聲叱喝,人群中走出一位五旬左右的老者,身穿青色長衫,麵貌清瘦,形象儒雅,隻見他快步走到江渚麵前,用身體擋住了鄭九妹,義正詞嚴地道,“這位姑娘,凡事都要講究一個理字,犬子隻是以事論理,說了一句公道話,姑娘便出手傷人,這恐怕也不合江湖道義吧!”
“你……”鄭九妹被問的啞口無言,不由惱羞成怒,“哼,我看你也是自己找打!”說著,舉起枝條便要抽打。
“住手!”江渚急忙喝止,怒聲道“你要打隻管打我好了,休傷我父親!”
聞聽此言,王重陽不由心中一動,暗自揣想‘道:“這年輕書生儀表堂堂,自稱名叫江渚,這老者更是儒雅隨和,氣度非凡,難道是……難道是他?”
書中代言:王重陽想到的這人,便是南宋名儒江參,他是兩浙東路衢州人氏,號稱江南一代畫聖,善繪山水,畫風獨特,與當時的南宋諸多文儒名流均是摯友,結交甚廣。此人雖然畫技超群,但是性情孤僻,一生多飄泊於名山大川,居無定所,形蹤不定,世人想見之甚難。此番返京,實是得到宋高宗趙構的招見,是以不遠千裏,跋涉晉見。。
王重陽想到此人乃是一代江南畫聖,不由心生敬重,又見鄭九妹如此刁蠻,更是心中有氣,正待出言阻止,忽聽旁邊的樹林中突然傳來一聲叱喝:“好了,也該罷手了!”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鏗鏘有力,清晰入耳。隨著話音,忽然“嗖”地一聲飛來一物,速度極快,鄭九妹隻覺手腕一麻,枝條便掉在了地上。更令她驚詫的是,距離如此之遠,速度如此之快,而她的手腕也僅僅是微微一麻,卻並無多大的痛感,可見來物的力道和分寸拿捏的是恰到好處!定睛細看掉在地上的來物,竟然是一小塊吃剩下的雞骨頭。
“什麽人,竟敢偷施暗算!”王洛生叱喝一聲,身形一縱,便向樹林撲去!剛邁出一步,忽聽“嗖”的一一聲,又是一物迎麵打來。王洛生原先的鐵扇早已經被辛二娘給廢了,此番用的是一柄紫檀木的普通紙扇,情急之下,趕緊使一招“金雞奪栗”,揮扇向來物點去。哪知來物勁力極大,隻聽“喀嚓”一聲,不但沒被擊落,反而將他的扇柄一截兩段,來物仍然餘力未消,又徑直打中了他的嘴巴,上下嘴唇登時打腫,連門牙也幾乎打斷了,隱隱作痛。王洛生大吃一驚,定睛一看掉在地上的來物,卻是一隻啃盡的雞爪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