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恍然大悟
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多年來他們母子相依為命，她不能讓他出事。自小便敦厚溫潤的他，這些年多少事情，如果不是她的計策，他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她犯下的錯，沒有理由讓無辜的他來承擔。
“朕一直在想，如果朕早一點知道並且警告你們，是不是能夠讓你們懸崖勒馬，痛改前非。也許一直以來朕都做錯了，朕不是一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國君！可是，現在站在一個王上的角度，朕不得不為影翼王朝作打算。選出一個德才兼備，心懷天下的儲君！”宮莫祺沉沉的說道，對於他直言不諱的坦白，他顯得異常的平靜。
“你還是不會放過寒兒的是嗎？”顏如玉譏笑著問道，他們做了幾十年的陌路夫妻，但是她卻能清晰的分辨出他話的真假。那坦蕩蕩的做法，是她愛上他的原因，可是，此刻她恨透了他眼中的坦蕩蕩。
“難道朕做錯了嗎？”宮莫祺疑惑的問著，也不知道是在問顏如玉，還是在問宮冥寒，抑或者是在問他自己。
“嗬嗬，你錯了！你若不喜歡我，當初就不該娶我。你娶了我，卻不好好待我，這是造成現在這種悲劇的真正原因！你霸道，狂妄，肆意妄為的彰顯著你的權利。你冷血，無情，坦然自若的享受著我們對你的愛戀。你，可悲！”顏如玉哭泣著說著，那眼中的哀傷是那麽的真切，那透人心底的絕望，讓人不忍再看下去。
宮莫祺靜靜地聽著她的控訴，眼神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回憶他的一生，驟然發現沒有一點的可取之處。不過，令他欣慰的是，他的生命裏出現了一道陽光。為他帶來了一個五彩斑斕充滿人情味的親子氛圍。
未央宮外，涼爽的風緩緩的吹動著，天邊稀稀疏疏的掛著幾枚殘星，掙紮著散發著它最後的一絲光芒。青藍色的天幕，彰顯著黎明的到來。除去心底的陰霾，美好的一天再次展現在眾人的麵前。
影翼王宮裏，諾大後宮的宮女太監們，在楊公公的授意下，收拾著昨晚的那些痕跡。包括未央宮門口的屍體，流的到處都是的血液。就連那牆壁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血漬，都被刷洗的一幹二淨。嗎幹淨整潔的路麵，絲毫看不出昨晚發生的事情。
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就在昨晚發生了一件大事。可是詳細情節是怎麽回事，卻沒有一個人說的清楚。隻是耳中隱隱約約傳來的可能，讓他們聰明的閉口不談。眾人好像約好了一樣，沒有人記得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眾人嬉戲著，玩鬧著，一切似乎和平常一模一樣。可是，那眼中閃爍著的卻是謹慎小心的光芒。多年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宮人生活，讓他們深深地明白明哲保身的重要性。
將柳媚兒安慰一番，待她睡下以後，就等在未央宮門外的宮冥焰，七七和宮冥軒此刻心裏都有些沒底了。他們已經在裏麵呆了快兩個時辰了，可是那關閉的大門依舊緊閉。原本的吵鬧聲也漸漸地低了，後來便直直的消失了。
七七看著擔憂的宮冥焰，緊了緊握著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的！”
宮冥焰聞言點了點頭，可是那蹙起的眉頭，絲毫沒有平複的跡象。 聞言轉頭的宮冥軒見此，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便將視線，重新放回了未央宮的大門。
“母後，你別這樣！兒臣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罪有應得的！”一直安安靜靜聽著他們爭吵的宮冥寒，低低的叫了一聲。從小他就嫉妒宮冥焰和宮冥軒，因為他們輕而易舉便可以得到父王的讚賞。而他即使再努力，換來的也隻是一個淡淡的點頭。
為了引起他的注意，他開始不好好讀書，不聽話。她的目的達到了，可是也永遠的失去了父王的眷顧。它放棄自己，放縱自己，卻不知道原來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他的眼裏。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麵對的這份愛是這麽的深沉。更不知道，他對他居然抱了這麽大的希望。甚至為了他，不惜放逐他的親兄弟。因為他是太子，所以對他要求嚴格。因為他是未來的儲君，所以不停的刺激他。這一切的一切猶如天方夜譚，卻實實在在的讓他震動了。
如今，塵埃落定。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他讓他失望了半輩子，希望不會讓他再失望。不管未來，他會不會死，但是此刻他應該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承擔責任。
顏如玉聽到了宮冥寒的話，從迷蒙中掙脫了出來。當看到宮莫祺近乎漂浮的眼神和嘴角淺淺的微笑，所有的情緒便沒有辦法控製。她的心裏突然有一種瘋狂的想法，既然活著得不到他的眷戀，那麽死了，便讓他記住她一輩子。
緩緩的起身，顏如玉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爛不堪的鳳袍，攏了攏淩亂的發髻，麵上帶著一絲平靜的微笑，望著宮冥寒淡然的說道：“寒兒，母後這一輩子錯的離譜，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說著，她在宮冥寒疑惑的眼神中，飛快的撞上了一邊粗壯的柱子上。
“母後！”宮冥寒發瘋般的撲了過來，可是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反應過來的時侯，她已經頭破血流的躺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將她輕輕地攬在了懷裏，看著她一臉的震驚。
原本坐在那裏失神的宮莫祺也急急的站了起來，雙手顫抖的舉在半空中。
宮冥寒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顏如玉額頭上的鮮血，可是怎麽擦，總是擦不幹淨。最後隻能緊緊的抱著她，雙眼淒迷的哭泣道：“母後，你怎麽可以這麽做？快傳太醫，快傳太醫啊！”
顏如玉依偎在宮冥寒的懷裏，臉上帶著一抹釋然的微笑。衣衫淩亂的她，此刻看上去分外的瘦弱蒼白。聽到了自己兒子的話，她平靜的開口道：“不用白費力氣了，母後命不久矣。寒兒，我耽誤了你的一生。因為我的執著讓你過得這般不幸，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