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0?那年少,那輕狂
依依這才看向手腕上的手表,那時間……果然是到了用餐的時間。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們可是來拜訪的,可不是專門來蹭午餐的。
比起她的拘泥傅煊卻是對此沒什麽感覺,他對這兒的熟悉程度或許遠勝蘇玲。
乍見蘇南,他一身雪白唐裝負手而立,依依當時隻是驚鴻一瞥,但看到他之後卻是滿心震撼,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不知怎麽的,她卻覺得這個男人的背影是如此寂寥,似乎在傷感什麽。
傅煊對此並無察覺,帶著她慢慢走到蘇南身後十步左右距離的時候停下,輕輕的喊了一聲蘇先生。
蘇先生就是他的蘇南的稱呼,從他們兩個人初識到現在一直不曾改變,雖然他們兩人的關係卻是發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蘇南回身,清冷的眼神在看到他們兩個人之後頓時帶上了點淡淡的笑意,衝他們兩個人點點頭,接著歎道:“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人還要讓我再等會兒呢。”
依依頓時臉上發紅,極為不好意思,而傅煊卻是輕笑一聲:“出了點事情就耽擱了,不過不是沒有遲了陪你用餐?”
蘇南沒好氣的笑笑,卻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眼神卻是落在了依依的身上。
這個女子的成長從不曾離開過她的視線,從出生,到父母雙亡,再到最為溺愛她的白老爺子去世,再到她的戀愛,她都一路看著,看著……
雖然如此關注,但他卻是一直都在極力避免她出現在他的麵前,每次看到她,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這個世界上和她最相像的人,對他而言那真的是一個打擊。
他年少的時候已是萬人矚目的焦點,並不隻是因為他的名字叫蘇南,他出生在蘇家,他是嫡係繼承人,更不是因為他傲人的容貌,而是他的手腕和能力。
即使上麵有三位和他年齡相差幾歲的異母兄長,但他仍然是蘇家這代中最出色的存在,深的蘇家老爺子的喜愛。
但這一切都是在他參加一場婚禮之前,那一天他是受白淨的邀請去參加她兄長的婚禮的。
白淨這個如今讓人不得不仰視的女人,女性中的強者,當年也是一樣的出色漂亮,身邊的追求者不知幾凡。她和蘇南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在玉泉山蘇家和白家緊緊相靠,兩家不僅是鄰居,和徐家三家一直都是政治上的同盟。
徐家的徐滄浪是當時他唯一能看的上眼的對手,白家的白淨,是他唯一能看的上眼的女人。但,那隻是那個時候的他“以為”的事情。不管今時今日的蘇南看盡了怎樣的世間沉浮,當年的他又是怎樣的聰明,但當年的他終究隻是一個少年。
少年輕狂,這話不假。
那時候大他們一些的徐滄浪遠赴英國,很快就很得瑟的告訴他,他戀愛了。他口中不屑一顧,心中卻大笑,你這個從來都是下巴四十五度看人的家夥也有陷入情網的時候啊。
或許他真的不應該幸災樂禍的,他就在那一場婚禮上,他愛上了那天整個婚禮上最漂亮的女人——新娘子,白依依的媽媽。
那並不是圈子裏的女人,但出身富貴,是香港那邊的大家閨秀,從不曾來過內地,這場婚禮是她第一次在京城中亮相,但僅這一麵,就已經讓來參加婚禮的所有的男人都對白家的四公子羨慕嫉妒恨,真的是很美很美的女人。
要是之前你若是想問蘇南,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的一見鍾情嗎?
他信才怪!
但是此時此刻,又哪裏容得他不信?他的心跳從來沒有這樣快過,目光也從未像這樣如此熱切的看著一個正被父親挽著慢慢走過紅毯,被交托到新郎手中的女人,白家四公子執起他的手的那一霎,他覺得他的心都碎了。
尚未來得及萌芽的愛情,就這樣消弭了。
白淨這個聰明絕頂的女人怎會沒注意到他的失態?盡管他自己覺得自己掩蓋的很好,雖然也並不覺得他這瞬間的心動會對她怎樣,但是後來他才明白,原來白淨對自己或許真的是有那麽一點感情的。
雖然……他總覺得這個女人喜歡的人是徐滄浪,因為她和他之間從來都可以肆意擁抱在一起,肆意玩笑,肆意的對彼此說辭最肉麻的話——別以為然這隻是青梅竹馬之間的友情,他們兩個人中的東西又怎是騙人的?
而他對白淨,說是一點感情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個世間有一見鍾情,也有一種感情叫日久生情,且不說他們生的這種情是不是真正的愛情,但絕對也不隻是友情就對了。
所以當時他是歉意的,而白淨也不過是警告了的看了他那麽已一眼之後重新恢複了往常的模樣,似乎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他們兩個人什麽也沒有變化。
事情就這麽過了一年,那原本以為的一見鍾情卻是變了質,似乎有什麽東西總在鼓動著他,既然喜歡,為什麽不去看看她呢?一張照片又有什麽?
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她懷孕了。
源源不斷的送來的照片中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笑容一天比一天多,她的身邊經常伴著一個男人,她的丈夫。
那是一個很愛她的男人,他必須要承認,即使是用男人看男人的角度,這個男人無疑也是十分之優秀的。兩個人之間或許一個對視,或許一個笑容,都帶著讓人為之羨慕的幸福。
那時候日日夜夜,他心中想的也不過是這個念頭——上天是不是真的給了他太多了?多到不得不開始給他懲罰,才讓他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痛苦,還有求之不得的事情?
當年他看書的時候看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這種句子的時候不過覺得那不過是世人太強求,可後來他卻真的明白了其中的心酸。
他並分不清楚他是不是愛上了這個女人,因為他不曾對她有過細致深入的了解——他的自尊並不許她這樣做,既然給自己加上了一個隻看照片的限製,他就不會自己去違反自己的原則。
所以他想,這恐怕就是世人說的迷戀吧。
或許……或許他再大上五歲,她小上五歲,他們兩個人之間或許真的會有緣。
但那也隻是或許而已。那一年的冬天,白依依出生了,他還是一個不到弱冠之齡的少年。
徐滄浪很快傳回了他要結婚的消息。
這個男人跟他算是一個級別的……沒人緣。
也許是他們那兩個太為孤芳自賞,也太為驕傲,目下無塵。也或許是惺惺相惜,再或許是兩個人一起長大根本沒機會去嫌棄對方,總之,他是他唯一的男性朋友,所以他必須要去給他當伴郎。
麵對這個殘忍的要求,他雖然心中將第一次戀愛就能和今生最愛的女人攜手共度一生而羨慕不已,也免不了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得瑟——那電話中的語氣都想他直接撂下電話了。
但,還是答應了,畢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兄弟,不是嗎?
可掛上電話的那一個瞬間,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嚴肅的問題——他去要怎麽跟白淨交代?
他們兩個人之間白淨終究喜歡誰,終究還是個未知數。
前塵往事在蘇南的腦中一晃而過,再看了一眼白依依,淡淡道:“先去用餐吧,有什麽要說的等吃過飯再說也不遲。”
在他走動的時候依依突然發現他的右腳似乎有些微微的不方便,想起當年蘇玲跟他說,他曾經被蘇老爺子打斷腿的傳聞,看向他的背影時眼神也多了那麽一點好奇。
因為她真的想不通,這樣的男人當年到底為什麽會被趕出家門呢……
她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是也有好奇之心,隻是不會將自己的心思表現的太明顯罷了。可剛剛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蘇南剛剛看向她的眼神,雖然淡然,但她總覺得裏麵有什麽特殊的東西……
這頓家宴十分豐盛,但因為用餐者隻有三個人的緣故,菜色安排的也沒給人一種誇張浪費的感覺。雖然從小家中教的規矩是食不言寢不語,但在場的長輩似乎對此並不以為意,對他們笑道:“我這個人沒什麽規矩,你們也不用拘束,對了,傅煊說你們還有個孩子?”
聽到他問及無憂,依依點點頭,紅著臉頰介紹了一番白無憂現在的情況。
蘇南好似對這個小孩子格外上心,問了許多細節,比如說淘氣不淘氣,長的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