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2·愛的境界
白家來的人的白淨,情理之中,毫不讓人意外。
她雖然不是白家的當年人,但不管是她如今的地位也好,特殊職業也好,還是和在座的交情也好,以及對白依依的關愛也好,都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個角色了。
她又是和蘇南多少年的交情了?
在座的其他小輩除了一個菲洛在大洋彼岸,隻能用視訊聯絡外,其他兩個年輕人也都是久經商場了,看人臉色……這又怎麽是問題?
所以兩個年輕人在此刻彼此對望了一眼,兩個人心中多少都有些好奇。但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晚輩,心中雖然有了點疑心,可終究還是不能主動去質疑長輩的,這話,應該讓白淨來說。
白淨性子疏冷,懶得跟兩個小輩計較這種事情,而且她和蘇南的交情也沒什麽不能問的,索性眉頭一皺,問:“蘇南,我這侄女被人綁走的姑媽都沒你現在的臉色難看,你到底是憂愁什麽呢?”
這話說的還真不怎麽好聽,不過……想想她現在的心情,咳咳,在場唯二小輩都當做沒聽到,至於視訊中的那位,估計更是懶得發表什麽意見。
現在的菲洛心情那是一個爽啊。
愛一個人對他來說其實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或者可以說……麻煩?你想啊,情情愛愛的,你讓他這一個情場浪子逢場作戲也就算了,可是對著白依依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當時他以為自己情深似海,白依依仿若石人,自己那是可憐啊委屈啊鬱悶啊,遭到報應了啊。可結果撕心裂肺完了,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似乎他沒有走遠,而白依依也從來沒有走進。他少有真正的朋友,但卻喜歡這種感覺,再怎麽接近,但是兩個人中間仍有距離,仍有彼此單獨的空間可以享受一切。
這比友誼要深,比親情要重,但又不是愛情的東西,去掉了他心中的負擔。
此時抽身事外,說是抽身,也隻是在這一個多角戀中抽身而出罷了。而一旦抽離之後,再看眾人角度自然不同,這就是所謂的君在棋中,我在局外,多少,有了點優越感。
如今他就是這樣用著他那愜意的紫眸看著眾人,心中將眾人的心思一個個揣摩了一遍之後,最終定格到了傅煊的身上。
這是他的敵人——白無憂的生父啊,靠,老子想讓你兒子當我兒子,你不是我的敵人是什麽?
而傅煊還不知道這位的主意已經從他名義上的老婆變成了身上流淌著他的血脈的兒子,於是,這倒好,他還沒防備呢,心中竟然還想著如何將孩子奪回來。
不過現在想又有什麽用處,更重要的是白依依,一個女人被綁架,她會遭遇到什麽?他甚至想都不敢去想這個問題,隻擔心得到的結果會讓他膽戰心驚……
於是雙目更加灼熱的看著蘇南,他們都需要一個答案。
蘇南並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男人,反而他這種上位者,常年殺伐果斷,平常為人處世都是幹脆異常,但是心思又縝密萬分,看似一個輕易而下的決定就已經在心中衡量了千萬遍,但此時此刻,他卻犯了難,有些難以啟齒。
說什麽?怎麽說?
說是自己當年想舍棄的一個孩子不知道怎麽的居然被他媽媽生了下來,然後還居然混的十分不錯,不錯到要讓他們幾方勢力聯合來商量如何救人。
這當然並不是說蘇徵的勢力真的如此的牛奔,需要這麽多家族凝聚在一起才能瓦解它,因為他們的目的最終還是在於救人,如果人救不出來有多大的力氣,有多少能力豈不是都是一紙空談?而且重點還是活生生的。
蘇徵這次之所以能將白依依從意大利帶出來,雖然看似一番順遂,但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小,人名都填進去了多少,更不用說這些年在他眼皮子下麵一點點一滴滴存下的那點根基如今也都被菲洛給連根拔起了……
此時對方一定是有了防備,所以,想要救人,已經不是一個難字可以形容的了。
所以蘇南的遲疑,讓他很順理成章的被大家看成了——我知道一些東西,但是我在猶豫說不說。
可他真的能不說嗎?
雖然是一個不怎麽合格的父親,但是蘇南首先是一個男人,是一個自認頂天立地沒有虧欠過任何人的男人——他當年對林燕,可也是說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你是花魁,我是恩客,隻是你的客人從今以後隻有我一個。
賣藝不賣身?
對這句話他當年是用錢砸過去的,而並非威脅。
雖然從某些方麵來說,他的人品並不怎麽好,但是也不得不說,倘若從交易角度而言,是林燕首先違反了交易。
她愛上了他,並妄圖生下他的孩子。
他是一個聰明的男人,一生中做錯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應該愛上一個叫清微的女人,如藕如蓮,清秀魅婉,是他求之不得,也是他輸給了命運。
從起初的迷戀,到後麵的入魔已深,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失控,甚至直接誒導致了他自己的性情大變,以至於離開了家門。那個女人是他那段荒唐中的一個片段,但也真的給了他不少慰藉。、
但他從來都是明白自己愛的根本不是她,也並不是拿她的臉來當做那個叫清微的女人,他隻是覺得這樣會讓他的心情愉快。他以為交易就是交易,貨銀兩訖,可誰想他是這樣想的,而別人不是。
他自己沒有愛上林燕,哪怕是一分一秒。但林燕卻愛上了他,並且不可自拔。、
又是一個求而不得。
林燕告訴他,她有了他的孩子的一個多月,她不小心看到了他在練字,他的一手好字也是辛苦練就,上麵是個徵字。
徵,像微,很像,又是一個男兒的音。
他一直想,倘若當年他去了香港,愛上了那個女人,娶她為妻,那他們的孩子,或許就是叫蘇徵。出自他的姓,也出自她的名字——哪怕,隻是乍一看上去很像。
那隻是一個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男人的苦戀和僅能對自己的慰藉罷了。
但不想,她居然真的生出了他的孩子,還起了個名字,叫蘇徵。
其實對那個女人的印象除了名字和她像極了清微之外,真的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即使是他這種自負天才,其實記憶也會隨著如水的時光流逝,正如同他心中質疑,那個女人還能記的他的模樣嗎?
他從來都不信那個女人是真的愛他,但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的勇氣真的將孩子生下來——現在看來前幾天若有若無的總是想到那個本該無緣的孩子不過是自己的年歲大了,看到徐滄浪和徐亞瑟父子之間的父子契合,自己也生了孺慕之心罷了,可現在看來不過隻是預感而已。
他定了定心神,終於下定了決心。
既然問題的根源是出自他身上,他怎麽能不說,不解決,不給眾人一個交代?
於是將事情的經過平淡無波的說了一遍,可隻有最了解他的白淨和徐滄浪兩個人才方能在他的平靜語氣之下感應到他的怒氣,他的無奈。
人老了,老了……居然還出了這種事情。
雖然心中有些為自己的兄弟遺憾,因為看那位沙皇的所作所為,似乎矛頭直指蘇南,似乎要為自己的母親討回一個公道,但徐滄浪還是伸手拍拍蘇南的肩膀,輕聲道:“恭喜你,有一個出色的兒子。”
雖然明明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此時心中已經惱怒異常,但是身為朋友,多年知己,總角之交,他還是由衷的為蘇南感到高興。不管那個孩子是不是恨著他,總歸是身上流淌著他血脈的孩子。不管他們父子將來走向何方,他都必須要說一句恭喜。
而白淨,身為女子,身為無辜受害者白依依的姑姑,卻做不到這一點。
她隻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接著起身走到蘇南身邊上去一掌——幸而,沒有打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及著兩個在現場,一個在視訊中的小輩,她隻是打了蘇南一掌泄憤罷了,接著還恨恨不平的道:“我說,蘇南,你個混蛋既然當年不想要孩子為什麽不把自己結紮一了百了?”
雖然自己有點那麽尷尬,有點那麽罪有應得,應該被打,可聽到這話身為一個大男人的蘇南還是表情古怪了起來,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你以為誰都是雲戰嗎?不過要是清微當年肯嫁給我不想生小孩,我會去做,但是你讓我把一個買來的女人當成我心中的女神,這不是折騰我嗎?”
是了,是了,當年一場意外,今日一遭禍事。
蘇南嘀咕完見白淨臉色不忿,似乎像少年時一樣有上來跟自己真刀真槍的練練的打算,連忙後退了兩步,臉色一肅,凜然道:“這事兒既然是因我而起,我自然會負責,明日我就去俄羅斯。”
白淨心中微微一擰,雖然擔心依依,卻也擔心他,終究是多年情分……
正猶豫要說什麽的時候,卻見那男人突然呲牙笑笑:“老子雖然買了她的身子,但總共也就上過她那麽兩次而已,二分之一的幾率啊,哇哈哈哈,徐滄浪,從這個角度來說老子是不是比你強啊?”
白淨銀牙一咬,雖然知道他是故意活躍氣氛,但也恨不得踹死他算了,這個死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