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強拆
第二天上午八點,成民小區大門口,隨著隆隆的車聲,大型吊車、挖掘機、推土機等拆樓車輛駛入小區,停在九號樓前。
成民小區的居民幾乎全部來到現場,黑壓壓的一大群,望著施工人員。
十幾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婆站在九號樓路口,排成人牆,不讓車輛進入施工現場!
看這架勢,懟上了!
中間的一個老太婆雙手叉腰,怒聲道:"你們憑什麽強拆成民小區的樓房?!我們住在成民小區二十多年了,習慣了這裏的環境,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我們都有感情!你們要拆,就從我們身上碾過去!"
王天雷走到那名老太婆麵前,溫聲道:"老大娘,你住哪棟樓的?拆遷補貼書上簽字了嗎?我們根據縣住建部劉部長的要求,到這裏拆房。劉部長說成民小區有關拆遷的居民工作已經做好,要求我們半個月內拆完--"
老太婆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打斷了王天雷的話:"天殺的劉恢!什麽住建部部長,色狼一個,土霸王一個,大壞蛋一個!他原來是成民居委會的書記,吹牛拍馬,當上了成民區人大代表,當上了孫家鎮黨委書記,後來調到縣交通局做副局長,不知毀了多少縣鄉的路!好了,現在當上住建部部長,要拆房啦!地上的東西,他糟蹋得好起勁啊,好起勁啊!"
老太婆說著說著,淚花點點,捶胸頓足,一副為民請命敢為天下先的樣子。
人群裏有人嘀咕:"這老太婆叫徐婭,七十多歲了,老公當過縣組織部副部長,可惜短壽,前幾年死了。她呀,見過世麵,知道官場規則,這陣子跳出來,肯定有原因……"
其餘的老太婆橫眉豎目,金剛怒目式,嚷叫起來,讓人畏懼。
王天雷從小在縣城裏長大,年輕時是街頭混混,紅眉毛綠眼睛的人看得多了,什麽局長科長,什麽夫人小姐,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堆人肉!
曾經的威風人物,隻要不在權位上,都可以擺平!
王天雷一把抓住徐婭的衣襟,用力一拖,拖到張五麵前,命令道:"張副隊長,你好生照顧好這位老大娘,她現在情緒衝動,啥事都能幹出來。記住,給我抱緊了,沒事的!"
徐婭被張五鐵鉗似的雙臂緊緊抱住,動不得分毫,她嚎叫起來:"天殺的拆遷隊,你們這是要我老太婆的命啊,我,我跟你們拚啦!"
說完,徐婭的頭,猛地向張五胸口撞去。
張五此時慌了神,因為徐婭雖然年過七旬,但依然每天打扮,身上發出的香水味,直鑽張五的鼻孔。徐婭的皮膚,皺處並不多,這得益於她使用高檔護膚品,用手捏上去,還有一些彈性!
徐婭的下體敏感部位,此時恰好和張五的下體關鍵地方貼在一起,張五感到那個地方熱乎乎的。
這樣的場合,讓張五這個大男人緊緊抱住一個老太婆,真的是一件難事。
徐婭難以掙脫,怒聲道:"你們這幫土匪,你們比土匪還可惡,你們毀人家園,必遭天譴!"
人群起哄起來,現場混亂不堪。昨天被張五打的幾個無賴此時吹著口哨,說著諢話。
張五低聲道:"老大娘,你不要衝動,我,我們也是沒辦法,奉命行事啊。"
徐婭罵道:"日你們娘的拆遷,我們在這過得好好的,硬是逼著我們搬家。政府為了搞形象工程麵子工程,不顧老百姓死活,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公理何在?民意何在?我會到市委信仿辦,到省信訪辦,反映你們的強拆行為!我就不信,不能搞定你們這幫烏龜王八蛋!"
王天雷掏出手機,撥打城管大隊電話。
不一會兒,數十名城管執法人員來到成民小區,這些城管執法人員,其實早在成民小區對麵的超亞賓館裏窩著,隊長朱輝接到王天雷電話後,迅速命令城管隊員出動,目標成民小區!
王天雷和朱輝,相識二十多年的朋友了,經常在一起吃喝嫖賭,絕對的鐵哥們。
這些城管隊員,在朱輝授意下,二個夾一個,把那些擋路的老太婆全部控製住了。
王天雷高聲道:"今天靈祥縣工程隊、拆遷隊進駐成民小區,進行拆房,除了這些老太婆,後麵時間,誰阻撓施工的,由公檢法部門處理!你們給我聽著,我們的工作,是在縣委縣政府、縣住建部的領導下進行的!不要玩火,玩火必自焚!"
成民小區的人聽了,大多唬得變了臉色,因為剛才城管人員的舉動,令他們害怕,他們真的恐懼了。
想鬧,肯定鬧不過這些執法人員。胡攪蠻纏,隻能是野路子人互懟,如果和政府部門執法人員較勁,嘿嘿,那壺辣水,夠你受的!
徐婭麵無懼色,大聲道:"別人怕執法人員,我不怕。不就是披了層皮嗎,有什麽好怕的,老娘我是合法公民,說說話,伸伸腿,招誰惹誰了?放開我,再不放開,我要喊救命了!"
王天雷望著徐婭,厲聲道:"這是縣委縣政府的決定,已經做好成民小區居民工作了,隨你怎麽告,怎麽鬧,車旅費自理,沒用的!"
徐婭聽了,氣得用頭拚命地撞張五,一邊撞,一邊哭道:"官官相護,這是啥世道啊,老百姓還有說話辦事的地方嗎,我不活了!"
說罷,徐婭用頭拚命地撞張五的胸脯。
張五任其衝撞,徐婭頭小,加上年紀大,撞在張五胸脯上,仿佛泥巴打在石牆上。
等徐婭氣喘籲籲,筋疲力盡了,張五低聲道:"大娘,你行行好,我隻是一個打工的,你這樣做,萬一有個閃失,我這輩子就完了!"
這是大實話,徐婭畢竟是知識女性,不再吭聲了。
王天雷大聲命令:"開始施工!進場!"
錢輝開著移動機重機,在小區居民複雜的表情中,駛入九號樓施工現場。
張輝微笑著開著挖掘機,緊隨大型汽吊,另一輛挖掘機也緊隨而入。
錢輝停穩車身後,開始操作起重機,隻見起重機長長的鐵臂勾住掘機,不伸上升。
人們的心啊,此時吊到了嗓子眼,因為這樣的場景,有點剌激。
嘩!嘩!嘩!
張輝操作挖掘機,開始扒五層樓頂!
隨著咣咣咣的挖扒聲,樓頂上出現了一個個大窟窿,這些大窟窿的不斷增加,使樓頂的破碎程度不斷增加、延伸……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屋頂終於塌下來了,斷裂的樓板和磚頭,從高處不停瀉落下來,摔在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挖掘機經過一段時間的扒拉,原來一幢完整的大樓,變成了廢墟!
當起重機、挖掘機停止工作後,施工人員紛紛進入現場,用推土機、倒鏈、撬棍、大錘、鐵鍬、瓦刀、液壓剪等工具,處理倒塌的廢墟。
張五早已鬆開徐婭,感到口幹舌燥,手臂發麻。
這不怪張五,抱著一個老嫗,且是有身份的老女人,能不緊張,能不疲勞嗎?
剛才呀,徐婭被張五抱著,竟然感到絲絲溫馨!
???
為什麽呀。
因為張五手勁奇大,說話有禮貌,更重要的是,張五身上發出的男人氣息,所造成的氣場,竟然使徐婭產生一種安全感、歸屬感!
二人的身體盡管隻緊貼大約十分鍾,但在這寶貴的十分鍾裏,男女合體所產生的東西,讓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回味再三。
甚至,徐婭對張五的那份好感,使張五的人生生涯變得順利,左右逢源,如魚得水。
有人說,一個人想取得特麽的成就,必須有貴人相助。如果一個人一輩子遇不上貴人,一般很難上位!
這是千古鐵律!
所謂朝中無人莫做官,說的就是這道理。
這簡單的七個字,其實概括了數千年的官場鐵律。
你上麵沒人,你想上位,基本沒門!
所以呀,這背景,這關係網,在現實的官場裏,雖說市場占有率越來越小,但依然有其強大的生命力,不是幾紙法律條文所能禁絕的。
徐婭是貴婦人嗎?
回答是肯定的。
別小看這嬌小的孱弱老女人,能耐大著呢。
因為顧婭的亡夫俞鬆,在靈祥縣地麵上,曾經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俞鬆在擔任縣組織部副部長期間,培植了大量親信,主要靠突擊提拔、調動工作的方式搞定。
那時的靈祥官場,有一個潛規則,你想做什麽官,就得送相對應的錢。一般錢被俞鬆收到,這事基本成了。
組織部部長雖是俞鬆的頂頭上司,但因為身體原因,精力不旺盛,經常不上班,給俞鬆可乘之機。
俞鬆充分利用縣組織部副部長的官職,大搞權錢交易,經常應酬喝酒,結果呀,飲酒過量,導致了三高。在一次同學聚會上,俞鬆大談特談其從政經曆,喝了一名同學珍藏十幾年的軍隊特供酒,至少喝了一斤,結果呢,第二天淩晨三點多,俞鬆頭部血管破裂,嚴重的出血性腦中風。徐婭急忙打120,等俞鬆到達靈祥人民醫院時,醫生會診後告訴徐婭,俞鬆已經死亡。那時呀,俞鬆不滿五十歲……
那時徐婭從事保險業務,因為老公的關係網,她賺了不少錢。
如今的徐婭,擔任成民小區居委會主任,經常為人家調解家庭糾紛。還樂於為小年輕牽線搭橋做紅娘,撮合婚事。
張五鬆開徐婭時,徐婭對著張五笑了笑,盡管是不太明顯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