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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拆房(1)

  魯利、許輝等人扒了顧海的茅房後,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顧海隻有一個姘頭管怡芳,沒有後代,魯利認為顧海掀不起大浪。他更沒想到張五會攙和進來,因為此事,他闖下塌天大禍!

  在法令不太暢通的偏僻村子裏,往往憑拳頭論理。誰的拳頭硬,誰占有的資源就多。


  這樣的狀況,類似原始社會的刀耕火種,蠻力決定一切。


  魯利的拳頭在臨海溝村裏,確實比較硬。


  他可以公然打法律擦邊球,小惡不斷,無人敢惹他。


  年關臨近,臨海溝村魯利家中,幾個人喝酒敘話。


  哪幾個人?


  魯利、徐堅、高海榮、許輝、顧新,顧菲忙著炒菜。


  這五個鄉間無賴喝著喝著來了勁,開始比酒量大小。


  徐堅說先幹為敬,一仰脖子,一杯三星金六福入肚。


  接著,高海榮、許輝、顧新表現了,先喝了一杯三星金六福。


  這是二兩的小杯子,魯利逞能,一連喝了二杯,臉泛紅光,眉飛色舞,一副得意勁。


  徐堅等四人趁機說魯利是海量,怪不得發了大財,言語充滿勢利。


  顧新說這桌上的黑魚、青魚、鯽魚是他在宅溝裏弄的,上午淘溝底,弄了不少魚。魯利、顧新隻給幾戶家族裏人,其餘人家一條小魚也沒有。


  以前有人為小隊裏河麵的事和魯利、顧新論理吵架,因為魯利、顧新承包了小隊的大部分溝麵,卻謊稱魚被人家偷了,所以沒魚分給有份額的鄰居。


  為此事幹起了架,魯利一人打翻了好幾個鄰居。有人打110報警,在民警調解下,魯利應允以後分魚給鄰居,但始終不兌現承諾。


  魯利這些人無視鄉規民約,法律條文在他們眼裏,那是山海經,講故事!

  因為他們奉行一個原則,我一不偷,二不搶,時不時搞點惡作劇,你們能耐我何,就是天王老子也沒辦法!


  突然,大門外麵來了二個人,拎著公文包,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魯利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到我家幹什麽?"

  鄉下人文化少,受封建遺毒影響深,認死理。一般快過年時,不歡迎外人進宅,想安安心心過個年。


  一名戴金絲眼鏡的男青年說道:"你是魯利吧,我是孫家鎮土管辦的,根據群眾舉報,說臨海溝村魯利家的房屋超麵積搭建,前來核實的。"

  啊?!


  魯利吃了一驚,他深知不能和政府部門的人硬來,在一般村民麵前,他可以揮大棒舞拳頭,恫嚇人家,實現自己無理要求。可是對公人,借他幾個膽,他也不敢亂來。


  隻聽魯利說道:"噢,原來是鎮土管辦工作人員啊,我是魯利,核,核實個啥呀。這窮鄉偏壤,我們小老百姓過日子不容易,搭點小棚子,算啥事呀。"

  這二名土管辦工作人員沒有再和魯利說話,而是拿著土管辦檔案室裏的魯利家房基報告書,開始丈量魯利家房屋實際占地麵積!


  工夫不大,丈量完畢,土管人員告訴魯利,說他家房屋超麵積二百十三平方米。超過的麵積,屬於違章建築,必須拆除!


  顧菲懇求土管人員高抬貴手,放魯利一馬,土管人員說《土地管理法》不是他們製訂的,那是國法,通融不得。

  二名土管人員臨走前撂下一句話:"過幾天靈祥縣拆遷辦到你們家拆超麵積屋子,你們如不服,馬上到靈祥縣國土資源局申訴。


  魯利、顧菲頓時傻了眼,自從王安豐被處決,縣裏已經沒有靠山了。遇到這檔子事,這對夫妻一籌莫展,隻能二眼望天。


  徐堅、高海榮和魯利是酒肉朋友,根本沒能力幫魯利夫婦保住超麵積的房屋,辭了魯利夫婦,搖搖擺擺回家去了。


  隻有許輝是魯利的鐵友,對魯利說這事隻有找張五解決!

  魯利一向和張五不和,沒好氣地道:"在臨海溝村,別人我都不怕,我隻怕張五,我盡量避讓他,不想招惹他。怎麽,這事和他有牽扯?"

  許鋒說道:"當然有啊,你想想,再過幾天過年了,就算你家房屋超麵積,土管辦會在這時候來管這事嗎?公人也要過年,要拆房,也要過了年。所以,我認為此事很奇怪,很可能和張五有關係。因為在臨海溝村,隻有張五敢和我倆較勁。"

  魯利歎道:"張五現在是靈祥縣官商紅人,有權有勢,咱們惹不起他。上次他整頓孫家鎮水產市場,斷了咱倆的財路,咱倆才——"

  許輝用嚴厲的眼神示意,魯利馬上明白了,沒有再說話。


  因為顧菲站在旁邊,她不知道魯利突然發財的錢是哪兒來的,魯利隻說是在外麵做了幾筆大買賣,偶爾發了財。


  其實魯利、許鋒越國境,進入金三角,加入那裏的販毒組織,販了幾次毒,發了橫財。


  魯利、許鋒一合計,決定三十六計溜為上,回家好好享福。因為如果再幹下去,這刀頭舔血的生意,不知哪天丟了性命。


  魯利說不知道張五的手機號碼,也沒有張五的微信、QQ、陌陌等聯係軟件,不知怎樣聯係。


  許輝說這個不難,張五的手機號,孫家鎮副鎮長於鴻那裏有,他可以去找於鴻要。


  這於鴻原是靈祥縣委書記袁健的秘書,袁健被捕後,他被削職,調至孫家鎮當副鎮長。


  副鎮長是個閑職,於鴻感歎自己是名牌大學碩士生,如今鳳凰掉毛不如雞,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誰來當我伯樂呢?

  副鎮長是個閑職,於鴻無聊透頂,認為懷才不遇,整日酗酒,喝得昏天黑地。喝多了就哭,哭完了再喝。短短數月,得了肝硬化,成了醫院的病號。老婆見他沒有官運,不可能得到提拔了,和他分居,跟一個富商過日子去了。


  傍晚時分,於鴻一人在孫家鎮單人宿舍裏喝酒,喝了一會,淚水直淌。想想自己才三十開外,這輩子算是完了,不禁悲從中來。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於鴻一看,見是許輝,那是交往多年的朋友了。於鴻做袁健秘書時,曾私自收受許輝數萬元。


  許輝笑道:"於秘書,你好興致啊,一人喝酒,嗬嗬。"

  盡管於鴻官職下調,但許輝遇到他,依然稱他秘書。


  於鴻歎道:"人生無奈,人生無常,人走茶涼,兔死鳥烹!"

  許輝見於鴻酗酒無度,臉色焦黑,料知他健康狀況不佳,壽命肯定不長,遂說道:"於秘書,喝酒不能太過放縱,要愛惜好身體,才能和政敵拚殺啊。"

  於鴻搖頭道:"我的後台倒了,我還拚個啥呀。這官場呀,跟錯了人,一輩子翻不了身。"

  說罷,於鴻拿起酒杯,咕咚一口,把剩下的半杯殘酒喝了個精光。


  許輝把魯利超麵積部分房屋最近要被縣拆遷辦拆掉,請於鴻幫幫忙,把張五手機號給他,他和魯利到張五那兒疏通疏通關係。


  於鴻本不想答應這事,因為張五和他的關係,雖不是冰炭關係,但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有張五的手機號,純粹是為了公務往來。


  話休絮煩,許輝從於鴻那兒知道了張五手機號後,辭別而去。


  一路上,許鋒邊開車邊想,這於鴻是沒藥可救了,這狀態,活不了多久,就要掛了。


  想到這裏,許輝心頭一緊,猛踩油門,車速達到一百二十碼!


  他像一個瘋子,在馬路上瘋。


  魯利得到許輝幫助,有了張五的手機號,遂當著許輝、顧菲的麵,撥打張五的手機。


  不一會兒,話筒那頭傳來張五粗粗的聲音:"誰呀?"

  魯利自報家門,套近乎,說他和張五是鄰居,說先前他不懂事,曾經得罪過張五,請張五大人大量,原諒他。說出這些話,魯利抱著當張五孫子的心態,說得甚是懇切。


  張五說過去的事就算了,快過年了,問魯利為什麽打電話給他?


  魯利把鎮土管辦工作人員說他屋子超了二百十三平方米,過幾天要被縣拆遷辦拆掉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請張五看在鄰居的情分上,千萬千萬手下留情,給他夫妻倆留條活路!

  要說錢,魯利現在有的是,拿幾百萬也沒問題。可是超麵積房屋一旦被拆,他在臨海溝村的威風勁會減掉不少。再說,這一拆,留下的房子龜縮在裏麵,從風水學上來講,不出頭,興旺難。


  所以,魯利夫婦涎著臉,去求張五。


  因為除了張五,他倆想不出找誰幫忙。


  光有錢不行,得有權才行。


  而魯利不缺錢,就缺權。


  張五是靈祥縣官商紅人,人脈廣,路子多,找張五幫忙,是最合適人選。


  要說張五和魯利的關係,談不上深仇大恨,隻是看不慣魯利夫婦的勢利霸道,因為魯利夫婦喜歡欺壓窮人占便宜啊。


  張五沒有明確表示幫忙,隻說最近事多,太忙了,這事改日再議。


  魯利一聽,可著了急,帶著哭腔道:"張哥,小弟我有眼無珠,先前多有冒犯。這次動我祖宅,我夫妻倆晚上也睡不好覺。前陣子你整肅孫家鎮水產市場,斷了我水產上的財路,我也認了。這次你如果幫我忙,過了這個關口,我魯利就會改邪歸正,好好做人,不再欺負人家。望你看在多年鄰居的份上,無論如何幫我這個已,我跪下求你了,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好人有好報,張家祖墳冒青煙。我是混蛋,祖墳長野草!"

  這話把張五說樂了,孫家鎮土管辦工作人員丈量魯利家屋子,幕後推手是張五!


  張五本來想拆掉魯利家所有的超麵積房屋,好好懲罰一下這個土霸王。誰讓你橫行霸道,把顧海家的茅房扒了呢。


  你扒我員工茅房,我就扒你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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