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回天無術
薛琰得知阮軍被虹靈市檢察院長欒龍門問訊的消息後,坐立不安。
中午時分,薛琰臨下班時,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欒龍門打來的!
薛琰聽欒龍門說有關阮軍的問題還沒有問完,需要進一步訊問。
薛琰央求道:"欒檢察長,我老公是被冤枉的,他為人樸實,工作認真,各方麵關係都處理得好,你千萬不要為難他!"
欒龍門說因為多人舉報阮軍的貪汙受賄問題,所以要查一下。
薛琰問何時把阮軍放出來,欒龍門說走正規程序,這樣的事,沒有十天半個月,人是出不了的。
掛斷電話後,薛琰心裏像塞了冰塊,更加不安了。
一種恐懼感在在薛琰心裏升騰開來,不斷彌漫……
好久沒有這種恐懼的感覺了,小時候薛琰家裏窮,晚上睡在破屋裏,冬天的北風呼呼呼刮,小屋周圍的樹嘩嘩嘩響個不停,天生膽小的她,緊緊抓著媽媽的手,叫道:"媽,我怕,我好怕!"
媽媽輕輕撫摸著薛琰的小圓臉,安慰道:"琰琰別怕,這寒風過後呀,就是明媚的春天。到那時呀,春回大地,百鳥爭鳴,百花盛開,媽就可以帶你們姐弟放風箏了。"
這次愛人阮軍被查,薛琰一方麵為阮軍擔心,另一方麵為她自己擔心!
因為這些年她拿病患者家屬的紅包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拿得最多的一隻紅包,十萬元!
好在她為人機敏,嘴甜得像蘋果汁,善於觀察各種人物,判斷該拿不該拿,拿的話,拿多少?對拿醫患者家屬紅包這個遊戲,虹靈市醫院的違紀醫生裏,薛琰絕對稱得上高手了。
但這次事出突然,阮軍遭到檢察院傳喚,對薛琰的打擊相當大。要知道,唇亡齒寒啊。
如果阮軍被判刑,紀檢部門肯定會查一查她在醫院的工作表現,假如有人舉報,有同事使絆子告她,被紀檢部門查出受賄證據,哈哈,那就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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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虹靈市檢察院規定,被傳喚人員在傳喚期間,手機等通訊工具一律由問訊工作人員保管。這樣一來,薛琰無法和阮軍取得聯係,不知道阮軍在檢察院說了什麽。
不過憑薛琰對阮軍的了解,她相信阮軍肯定守口如瓶,絕對不會把他供出去,也不會把她供出去。
因為她倆的攻守同盟,是破了手指寫在絹布上的!
阮軍當時手寫的內容是:吾向愛妻薛琰保證,永不背叛,不出賣二人私密。如有相違,天打五雷轟!
薛琰當時手寫的內容是:我向愛人阮軍保證,此生隻愛你一人,永遠守住二人的家產,決不出賣你。愛你的琰琰!
你瞧瞧,這對夫妻的誓言,好似上戰場的鐵血軍人,義無反顧。似被擒的高士,
雖斧铖加身而不懼!
數日後,虹靈市附屬醫院心腦血管急救室裏,一位須發大半泛白的老者躺在急救床上,雙目緊閉,一語不發。
經診斷,該老者係出血性中風,鼻息尚存,但處於嚴重昏迷狀態。
老者是有一定身份的,他是靈祥中學校長衛彪的生父,叫衛海兵,是名退休的教師。
衛海兵退休後,喜歡下象棋打乒乓球。本來酒量不大的他,因為和社會上一些無賴下棋,發展到和無賴一起喝酒。因為頭晚和鄰隊一名無賴喝了一斤52度的白酒,衛海兵喝了約半斤,因為飲酒過量,半夜過後,衛海兵頭部血管破裂,他掙紮著爬到門邊,躺在地磚上,用手臂不停地敲門,足足敲了一個多小時,聽到聲響的鄰居趕了過來,急忙打120電話,被送到虹靈市最好的醫院——虹靈市附屬醫院。
當衛彪趕到醫院時,衛海兵已經從搶救室出來,轉到危重病房。
望著心電監護儀上變幻不停的曲線,衛彪憂心如焚!
他是靈祥縣最好的中學校長,公務繁忙,沒有多少時間陪伴在老父親身邊。妻子柴梅是靈祥中學語文教務主任,他倆都沒時間照顧衛海兵。而衛海兵的妻子,已在數年前過世了。
怎麽辦呢?
衛彪、柴梅經過商量,決定為衛海兵請一個保姆,進行護理。
好在附屬醫院有不少專門護理病人的保姆,衛彪、柴梅選了一個,按天算工錢,每護理一天,二百元。
衛彪、柴梅安排好了這些,準備回靈祥中學上班了,可就在這時,張五、沈紅美來到了衛海兵的病房。
原來張五從他在靈祥縣的朋友那裏,得知了衛彪父親中風入住虹靈市附屬醫院的消息,遂過來探望。
張五和衛彪都是臨海溝村人,算是老鄉了。他倆的父母關係很好,屬於世家之誼。故爾張五從小就和衛彪一家人來往,彼此感情很是融洽。
這次張五、沈紅美在探望買東西這個環節上,煞費了一番苦心,因為衛彪、柴梅在靈祥縣教育界是有名的清廉幹部,從不收受人家的禮物。
衛彪當然不能送錢,沈紅美提了個建議,送雞蛋,她娘家的雞蛋,是她母親俞娟養的家雞蛋。
沈紅美說衛海兵急需補充營養,吃這家雞蛋放心,比市場上配方雞蛋好。衛彪、柴梅不好拒絕,收下了雞蛋。
因為他們是世交,拿點雞蛋,相當正常。
衛彪稱讚張五在虹靈市的糾風反腐工作幹出了成績,靈祥不少幹群稱讚張五呢,說盼望張五到靈祥縣看看,到時衛彪、柴梅做東,設家宴款待張五夫婦。
張五笑道:"你是重點中學校長,管著二三千學生,忙得很,哪有空設家宴啊。"
衛彪說別人他不會宴請,張五回靈祥縣時,他一定要請,因為他是請反腐英雄喝酒!
話休絮煩,衛海兵住院第16天時,衛彪接到了虹靈市附屬醫院服務台工作人員打來的電話,說衛海兵病情加重,看樣子不行了,請衛彪迅速到醫院處理。
衛彪放下電話,心急火燎,帶著柴梅,開著雪佛蘭轎車,風馳電掣般地向醫院駛去。二百多裏的路,一個多小時就到了。這不是高速,而是普通的馬路,因為靈祥縣到虹靈市沒有高速公路。
衛彪、柴梅下了車,急急忙忙走到病房,見衛海兵嘴裏不停地咳!
沒有血,也沒有痰,隻是不停地咳!
二隻眼睛依然閉著,和16天前住院時一樣,一語不發。
薛琰在一旁道:"病人經多日治療,依然重度昏迷,院方已經盡力了,回天無術,你們把衛海兵帶回家裏吧,準備後事!"
衛彪、柴梅麵麵相覷,無話可說。
在教育領域,衛彪、柴梅是出色的人才,談起教育理論和教例,滔滔不絕。可是對醫學方麵的知識,二人都是門外漢。如今看衛海兵這樣子,聽了薛琰的話,衛彪夫婦認為真的沒法救活了,隻能弄回老家了。
話休絮煩,衛彪、柴梅把衛海兵抱到轎車後座上,橫放在座墊上,回了老家。
衛彪有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弟弟,衛彪自然要通知姐弟到老家啊。
夜深了,衛彪姐弟都到樓上房間休息了。衛彪、柴梅不顧極度疲勞,依然堅守在衛海兵身邊。
按照衛彪老家臨海溝村的風俗,一個人快不行時,移到外屋的簡易床上。衛海兵呢,這樣的狀況,當然"享受"這種"待遇"了。
柴梅說道:"出院時,附院給了一大遝的單子,我粗略統計了一下,16天時間,治療費一共五萬多元,平均一天三千多。我看附院收費太黑了。爸爸是退休幹部,享受公費醫療,藥費打八折優惠。我懷疑醫生借此拚命開藥,加大劑量。這些單子得留著,日後找院方理論。"
衛彪點了點頭,低聲道:"是啊,現在醫院收費太黑了,黑得讓人睜不開眼。藥費偏高不是新聞了,公立醫院改為私人承包後,出了不少的怪事。依我看,這是嚴重的行業腐敗!"
二人正說著話呢,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
衛海兵突然伸出手來,撫摸衛彪的臉龐!
衛彪嚇了一跳,他以為父親快死了,現在這個動作說明,衛海兵依然有生的希望!
但衛海兵的眼睛依然是閉的,那隻手在衛彪臉上摸了幾下,垂了下去。
衛彪用手放在衛海兵鼻孔邊,有氣息,並不微弱的氣息。
衛彪當即決定,送衛海兵到靈祥縣人民醫院住療,因為他認得那裏的一些醫生。雖然靈祥人民醫院規模比虹靈市附屬醫院來得小,醫務力量沒有附院強,但因為柴梅剛才的話,使衛彪對附院充滿了不信任。尼瑪的什麽收費製度,平均一天三千多元,折騰了16天,依然沒有讓我的老爺子開眼,什麽破醫院!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衛海兵被送到靈祥縣人民醫院住療後,中風第18天上午十點許,衛海兵的眼睛忽地開了!
昏迷十八天的老父親醒了,衛彪姐弟仨激動萬分,淚濕衣襟。
不久,衛海兵出院。靈祥人民醫院一些資深醫師悄悄告訴衛彪夫婦,虹靈市附屬醫院的主刀醫生薛琰是誤判,故意誤判!
張五聽了,急急問道:"從哪兒看出薛琰是故意誤判?!如果真是故意誤判,我要把她送上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