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城
風沙呼嘯，哨聲如利箭破空。
??緊接著，遠處一處巨石堆傳出裏“噠噠…”的聲響。
??伊若這會兒有些費力抱穩那女子，側身擋著風沙，快速向傳出駱蹄聲的亂石堆走去。
??那是一處小洞，洞前有一塊是模樣怪異的較圓的巨石擋住，留出一個較大而隱蔽的縫口。
??伊若小心而快速地彎腰低頭進入洞中。
??“有病人。”人剛進去，伊若便小心而敏捷地避開想靠近她的駱駝，輕聲囑咐一句。
??“……”駱駝停下，蹄子向後退了退，而後緩緩屈蹄趴下。伊若小心翼翼的將那重傷的侍女輕放在地上，頭枕著駱駝的腹部。
??“咳咳、……咳！”剛一放下那女子，她便立馬轉頭，以袖掩口。
??“咳……咳咳……！”
??“咳、咳……”
??“……呼……”趴伏在地的駱駝轉頭向她，駱駝溫熱氣息撲在她臉上。
??“……我沒事！”好半會，伊若才緩過來，單手撐地，慢慢轉回頭來。
??洞內約莫靜了小會，伊若才有了動作。
??伊若緩緩從駱駝背上負著的麻袋裏拿出一個較大的木盒，打開，裏麵滿滿的都是玉瓶。
??那女子可以算得上瘦骨嶙峋了。
??伊若半跪在那女子身側，動作輕柔地解開那女子的衣裳。
??刀痕從脖頸左側劃到那女子胸口上方，部分深可見骨，不過傷口正在緩緩愈合中了。
??“……”
??陰暗中，伊若竟是輕輕笑了出聲，本是淡漠的臉竟顯得有些生動靈氣起來。
??從腰間拿出一把鞘身鏽跡斑斑的匕首後，拔出，伊若又從盒子裏拿出一個瓷瓶，打開，瓶內的藥水沿著刀刃流下。
??將匕首處理好後，伊若拿著匕首望向女子，熟練地用匕首將那女子的傷口邊上的腐肉仔細剔除。
??中途那女子疼得輕顫了幾下。
??處理好傷口後，她便將自己研磨的傷藥輕灑上傷口，再喂了她一些水。
??做完這一係列的事後，伊若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女子。
??黑暗中，她細細地瞧著女子的臉。許久，伊若伸出手覆於女子的耳下，劃至下頷，手指仔細摩擦著她的皮膚。
??沒過多久，指尖在那處不對勁的地方頓住。猶豫稍會，伊若順著不對勁的地方輕輕摸索、撕出。
??易容。
??黑暗中，伊若仍清楚地看見那副蒼白而消瘦的臉頰。
??不同於大漠居民那枯黃或黑黝的臉，看著倒似有幾分酷似中原人了。
??不過這臉可不像是在沙漠裏重傷躺了三天的人的臉，臉色同她也差不多。
??伊若忽然有些好奇那女子她的眼睛了。
??但也隻是好奇而已。
??脫下幕籬，“嘶喇”一聲，伊若扯出一層薄麵紗覆在那女子臉上，防止沙塵飄落。
??又盯了女子許久，伊若緩緩站起，走到駱駝前，動作遲緩地倚著硌人的石壁慢慢坐下，閉上了眼。洞外已經一片漆黑了，響在她耳邊的都是風尖銳的呼嘯聲。
??洞內的空氣很幹燥，彌漫著微小的沙塵。
??一夜喧囂。
??大漠的天剛微亮，風也漸漸安靜下來了，伊若一睜開了眼便望向還昏著的女子。她站起來走過去，拿起自己的麵紗。
??再次喂了些許水給她。駱駝似察覺到什麽盯著她。
??“我要出去一會，很快回來。”她戴上幕籬，走出洞口。
??天色已經微微明亮。
??看了看周圍，沿著昨天來時的路返回去，回到峽穀。
??地麵的沙又厚了些。
??走進穀裏，若非穀內現在還存著難散的腐臭味，和地上散放的長命鎖和玉佩等首飾，他人很難察覺這個峽穀內的幾天前所發生的事。
??伊若走過去一一拾起所有的飾品，走到一處較低的石礫地，拿出腰間的匕首，花了些許時間挖了一個坑將那些帶血跡的飾品一一放進去，填埋。
??處理好時天已經完全明亮了。
??“我們早些回去。“伊若走進洞裏，晃了晃幕籬上的沙塵，對著駱駝說。她走進駱駝，彎下腰抱起了枕在駱駝身上的人。
??駱駝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一望無際的黃沙，漫長的路程。
??黑夜的再次降臨，伊若避於一處峽穀內。峽穀很大，可避風沙的地方也算多。
??陰暗的峽穀內，伊若所在的地方三麵為石壁，一麵是和穀口的方向相同的，沒有風沙吹進。
??火光照亮伊若那雙的冰藍色的眸子。她靠在石壁上，靜靜啃著幹饢餅。
??吃完饢餅，伊若拍了拍手。從駱駝馱著的麻袋裏翻出自己的幾件麻布裳，輕手將女子染上血跡的白綢緞長裳給換下。
??看了眼火堆，伊若將長裳投入火中。
??火燒得劈裏啪啦響，焦煙漸漸濃重。
??繼續給她喂了些水，抹上傷藥，之後一切同昨晚一般。
??滅了火，伊若靠著壁上，睜著眼，盯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金黃的沙丘，兩人一駱駝悠悠地往下走。
??駱蹄在沙上印下深深的蹄印，懷裏抱著人的伊若在沙上留下了淺淺的印子。
??向前方遠望，已經可以看見了一座矮山，和背靠著山的那座小城的輪廓了。
??走在戈壁上，黃沙開始混夾著更多的石礫，沙地上開始出現著一簇簇的血伽羅。
??鮮紅的血伽羅盛放，向遠方飄去淡淡清香。
??伊若穩抱著懷裏的人，和駱駝漸漸靠近那座城。
??小城有個不大不小、不高不矮的城門。
??伊若向城門走去，在餘小城尚有百丈之遠時，大地出現明顯的震動。她停下腳步，側頭後望，沙路左邊的一麵沙塵滾滾，隱約可以看出幾十匹馬在奔來。
??伊若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
??踏踏的蹄聲和鈴鐺鳴響聲越來越清晰，十幾匹沙馬從她身旁飛馳過。
??“若娃兒，你回來了？”在十幾丈外，一個粗礦的聲音便遠遠傳入耳內。
??伊若聽到喊聲，略有些無奈地回望向出聲的人。
??一老漢駕馬慢下速度停在她旁邊。
??還沒說話，老漢先高吹了一個長哨，看見遠處疾馳的馬兒們一一停下後才轉頭看向伊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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