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醒來
伊若進入院子，掀起門簾緩緩走進裏屋。
??濃鬱而略苦的藥味突然混進略濃的酒味，上幽有些不適，下意識在黑暗中輕扯了扯眉。
??濃鬱的酒味逐漸充溢了屋子，有明黃的光在她眼邊不遠處亮起。
??身下毯子往下壓了壓，有人在緩緩靠近她。
??“你怎麽醒這麽早啊？”清冷輕柔的女聲在身旁突然響起。
??伊若之前很高興，現在也是。
??上幽愣了一下，隨後遲緩睜開眼，費勁地偏頭向發聲處一瞥。
??隻是隨意一瞥而已。
??暖黃的、柔和的燭光映了伊若半邊臉。有人撞進了她那雙冰藍的眸子裏，清冷、夢幻而神秘莫測，上幽似掉進了一個世界。
??不過很快，那雙好看的眼睛慢慢遠離她。伊若起了身，坐在床邊。燭光將她半邊身子和臉照亮，另一半邊卻沒在陰暗中。
??驚豔如煙火般在上幽眼中迅速地綻開。
??這人，似被天地獨鍾。
??濃鬱的酒味充滿在她身邊，她想，她可能是醉了。
??她很快反應過來，壓住眼中所側漏的驚豔。
??“咳咳……姑娘，是……你救……了我？”太久沒有說話了，她艱難地張開嘴，聲音幹澀而沙啞。
??“嗯！”伊若下意識點了點頭，心思不知飄到哪裏了，輕眯著眼細細打量她。
??也就幾個眨眼的功夫，伊若向上幽走去。
??“恢複得如此之快嗎？”伊若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伸手覆上她的脖子，脈搏竟平穩跳動了。
??“倒是令人驚奇呀？你活過來了。”
??上幽卻是手忽然一冰，腦子空了一下，這手真是冰冷。
??“抱歉，失禮了。這裏的人們都叫我若醫師，你可以叫我若醫師。”平靜收回手，伊若收回心思看那女子，溫和淡然一笑。
??兩人彼此對視著，無言。
??酒氣暗暗浮動，燭光昏昏。
??良久，伊若突然嘴角輕揚起一抹微笑，輕聲道：“抱歉！我倒是忘了我這一身的酒味了。我出去一下。”
??伊若站起了身子，準備走出去。想了想，她又轉頭詢問：“你需不需要吃些粥？之前熬的，我蓋得挺緊的，應該還暖著。”
??伊若望著那名女子，那女子也望著她，用她那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眸子。半晌，她看見那女子輕輕點頭。
??她走出去了，帶著滿身的酒味。上幽慢慢的合上眼，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
??人出去後，屋子沉寂下來，許會，她睜開眼失魂般呆呆地盯著燭火。
??“嗬……都死了嗎？”
??她的心如同被人緊接攥住般的生疼。
??屋外，瑩瑩的星光下，伊若坐在柵欄旁的土墩上，有淡淡的瑩光從她身上散發著。
??呆了一會兒，她起身走向了廚房，從坑裏拿出那罐粥，摸了摸壁身，涼了。
??手掌捧著罐子，再放開，粥暖了些。
??伊若想了想，從廚櫃裏拿出一個幹淨的碗和勺子，沒有看身旁那堆滿沒有洗的碗和勺子的盆子。將碗放在罐上，她捧著罐子走進屋裏。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上幽再次睜開眼，眼裏所有的情緒都被她全部藏起來。伊若走了進來，將罐放在一旁的石墩子上。
??“你身體尚未恢複過來，現在難以動彈，等過段時間你慢慢適應就好了。你傷挺重的，想好也沒那麽容易。”伊若邊說邊打開罐子，古怪的粥味瞬間充溢著這個房間。
??上幽轉了視線盯著那罐粥，眼裏倒沒有什麽嫌棄之意。
??“粥就是味有些怪而已，你之前不宜直接喝藥，我便把藥和粥一起煮了，還暖和。”伊若乘起一碗粥，坐到她旁邊。
??伊若舀起一小勺粥伸至她嘴邊，她張嘴吃下。過稍會後，伊若再舀起一勺，她張嘴。伊若沒有再說話，她也靜默。
??上幽默默而又正大光明地盯著伊若的眼睛，伊若沒有理會。
??伊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她，淡淡地問著：“你還要吃嗎？”
??上幽輕輕搖頭。
??“那好，放著留早上再吃。”伊若蓋好罐子，自然地道。
??伊若站起了，捧著粥放在了藥房的石墩上，再走進了裏屋。
??床上的人閉目一動不動地躺著，死氣沉沉的。
??伊若站在燭台邊看向她，忽然伊若歪了歪頭，笑眯眯地緩緩走向床邊看著她，神情和煦。
??“姑娘，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話落，伊若便看見身前的人一下子睜開眼，雙目驚惶。
??伊若站在床邊，擋了燭光，陰影覆在上幽的臉上。
??她沒有一點反應，隻是驚惶而又警戒地看著伊若。伊若到也沒有抓著這個問題不放，一笑而過。
??“天已經很晚了，姑娘你先休息。有什麽疑問可以明天早上再問我，我就在上麵，有什麽事可以喚我一聲，我聽得到。”
??她伸手指了指房間頂上，準備走去藥房。
??“等等，醫師。”待她轉身想向外走，剛剛一聲不吭的人這會卻忽然叫住她。
??“嗯？”
??“我什麽時候可以站起來走路？”上幽幽黑的眸子看著她的背影，漠然地問她。
??伊若勾了勾嘴角，對上了那雙幽黑的眸子似想到什麽，眸子不輕意亮了亮，莞爾道：“你恢複得快的話，至少也要三天。記得別扯到你的傷口。對了，燭火就別滅了，它燒完之後就會滅的。”
??伊若走出了房間。
??上幽的眸子無神地盯著那根徐徐燃燒的燭子。她輕微動了動她的手指。
??“三天嗎？”
??另一邊，伊若正踩著狹窄的泥梯走上樓。移開蓋住樓梯口的板子上了樓。
??房內混和著幾十種藥味，也彌漫著一股苦苦的怪味，這是底下藥房所沒有的。
??有一個低矮的架子上擺滿了小瓷瓶，架子旁邊是個門，厚厚的緊緊合上的木門。
??房間沒有開小窗，幹燥的悶感充斥房間，混雜著濃濃的藥味。架子對麵的牆下鋪著一層厚厚的毯子。
??伊若解開外衫，麻製的外衫摸起來很粗糲。解開頭發，隨意躺在毯子上，毯子算是柔軟。她聽著底下房間的輕響，閉上了眼睛。
??大漠上一望無際的沙海寒氣浮動，浩瀚無垠的夜空偶爾有幾道璀璨的綠光、紅光在夜空中一閃而過。
??小城靜悄悄的。
??然而。
??夜半時分，伊若突然睜了眼，起身隨意披了一件長袍，悄無聲息地踩著踏板上了樓頂。
??樓頂寒氣很重，伊若作勢緊了緊長袍，安靜地看著城門口的方向。
??朦朦月光下，若是仔細辨認，便可辨出一團黑影正從城門走進，方向似要向著城西去。
??深夜寒風起，衣訣飄飄。
??伊若麵無表情地盯著那團黑影。
??小城不大，也著實稱不上城。
??黑影不知何時不動了。
??黑影不過是一個人罷了。被風沙磨礪出來的糙臉不知何時麵向了城東，目光如炬。
??一個城東，一個城西；一人在樓頂，一人在路邊，靜靜對視。
??“歡迎回來，留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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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裏有提到長湘最初的名字是叫雲上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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