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老族長的心聲
堂堂一族之長，到底是為何墮落為天鬼的呢？
這個疑惑，在當初一塵獻血並僥幸識得老族長的真身之後，便一直纏繞在了他的心頭。
隻是奈何老族長作為鬼道的最強天鬼，連接近都已是不易之事，還想探得他的心聲，簡直是做夢。
可如今，興許是被自己的誠意打動，老族長在得知自己親孫子還活著的這件事情之後，竟直接敞開了心扉，這不由令得一塵大受鼓舞。
將閻王老鬼渡化為人，就在今天！
然後他還不料，老族長成為天鬼的背後，竟然隱藏著那樣的一段往事：
老族長的父親，竟是當年那幫飛越魔坑，並成功尋到新平川的魔人的引領者！
“當年老夫本欲追隨自己的父親一道上岸，共同為生活在魔坑中的魔人們，尋出一片新的平川出來。”
“那樣的話，我們所有的魔人，都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這個世上。”
“但可惜，老夫修行後天魔道化身成人後，修的乃是對於開拓疆土毫無益處的儒道，最終隻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帶著一顆屬於全體後天魔人希望的火種，飛越了那道天塹。”
“老夫本以為，他們縱然如前人一般，不曾尋到平川，卻也能安然歸來。”
“但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父輩們得到上天眷顧，前所未有地成功尋到了平川，但最終竟然死在了先天魔人的圍攻之中，而那塊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開辟的寶地，竟然落在了那幫先天魔人的手上！”
“而我的父輩他們，竟無一人生還！”
“我氣啊！”
“在得知真相的那天，整片魔坑世界都沸騰了，我們義憤填膺，一個個叫嚷著要跟先天魔人拚命。”
“可是，在叫嚷過後，我們竟發現自己：弱小得連魔坑世界四周的懸臂都難以飛越。”
“更遑論後麵的暗沼，毒氣，沙暴，詭異，魔怪，還有那幫始終看不起我們，並將我們視為臭蟲的先天魔人。”
“光動嘴有何用！”
“老夫要自己手中的筆又有何用！”
“百無一用是書生！”
“那樣的劫難過後，老夫終於領悟到了：文可育人治世，但唯武可保家衛國的道理。”
“於是，老夫一怒之下，直接改修了魔道。”
“換言之，老夫欲要成為那道史無前例的人魔雙休的存在！”
“然而，命運就是這麽殘酷，就在老夫日夜苦煉，甚至想方設法地折磨自己的身體，差點就利用自己的帝煞血脈，修練魔功至極高境界之時。”
“誰料老夫竟然被詭異鑽了空子。”
“甚至於，老夫因此還成了所謂的最強天鬼，成為了這片魔土的最大禍害。”
“可悲！”
“可氣！”
“可惡啊！”
一塵怔怔地聽完了老族長的所有發言，看著他捶胸頓足的模樣，心神也仿佛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變得無比難受起來。
他萬萬不曾想到，這其中竟隱藏著這樣的辛酸和無奈。
而老族長本該無比輝煌璀璨的生命，終究是被命運給戲耍了。
一時之間，他竟也因此說不出話來。
直到許久之後，倆人的心緒終於和緩了一些，老族長接著開口了，但一塵卻因為他話語中的內容，再度驚得魂不守舍。
魔功傳承！
老族長竟然說要將自己的魔功全都轉化給自己!
“老先生，你沒有開玩笑吧？”
一塵麵容溢滿駭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不是自己幫老族長驅除詭異，好讓自己能夠早日完成與魔祖的賭約嗎？
怎麽老祖長在透露給自己心聲之後，竟然一下子就做出了這麽個決定！
難道他不想活了不成？
要知道，魔人族的各方麵能力，連同壽命都與血脈息息相關，若是老族長將自己至高無上的帝煞血脈給了自己，以他這具飽受過詭異侵蝕後的軀體而言，絕對活不了多長的時間。
在見到麵前這個人類男子的表情，毫不做作，全無掩飾，甚至還存有一道抗拒和憂慮之後，老族長突然難以自抑地顯出了一抹笑意。
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
最重要的是，魔祖的眼光不會錯的！
於刹那間，甚至在一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異象突起！
老族長竟直接使出秘術將他定在了原地，同時使出一團極其幽暗且閃耀著黑光的魔氣，將倆人緊緊地包裹起來。
“老先生，你這是！”
一塵徹徹底底地懵了，這怎麽一言不合就強上了啊！
就算是猜到了我不願答應，也總得給人一點心理準備吧！
彼時，在黑光的映襯下，老族長麵容之上不斷湧現的瘋狂，顯得有些瘮人。
他一麵繼續使著自己的秘術，一麵發出了一道道極度低沉的吼聲。
“這些東西於老夫而言，是負擔，更是枷鎖！”
“其實，早在老夫墮落為天鬼的那天就該死了，卻不想借助每天吃人的方式，竟然苟延殘喘至了今日。”
“若不是你喚醒了老夫，讓老夫再次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和昔日那道身為大儒的風骨，老夫興許還將這般繼續渾渾噩噩下去。”
“可是這樣的活法毫無意義，甚至對於魔土，對於這道界都是一個禍害。”
“力量應該留給更有用的人才對！”
“年輕人，雖然老夫還不曾真正從你口中探得，你日後將要做些什麽。”
“但老夫卻能看得見，你的眼裏有光。”
“帶著老夫的這道力量，去尋找到人間那最終的光明吧！”
一塵還欲爭辯，卻被延綿不斷的魔氣擠占了身體還有心神，而他的體內，吞天石那個老東西，正在恬不知恥地幹著一些讀書人的事情。
等到他終於稍微掙脫了一些時，卻又駭然地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而且，既然是魔祖他老人家讓你來的。”
“我想，我應該猜到他的用意了！”
魔祖！
一塵已經完全地看不懂了。
老族長這一通神奇的操作，竟然還與魔祖扯上了關係。
難道，魔祖從一開始與我立賭約的用意，從來都不是考驗我那麽簡單？
這道帝煞血脈，難道竟也是他謀劃中的一部分？
可這樣的目地，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讓我變強？
不對。
變強有千萬種方式，何故如此大費周章，即使是順帶作為我完成考驗的獎勵，也不至於如此，而且，魔祖先前根本就不知道我將采用驅邪這樣取巧的方式。
等等！
在魔祖最開始與自己在書院上空的約定裏，是熬死天鬼。
魔祖難道從一開始就篤定了老族長會死在自己手上，再結合老族長的用意一說，以及魔祖臨行前的那道人帝說辭。
一塵感覺自己忽然就觸到了。
人魔化身！
隻有我成為了一道人魔化身，從此再也擺脫不了魔的羈絆，魔祖才會放心和願意相信，我會是那道促成天下大同的存在！
也隻有成為那樣的人帝，才是魔祖最終想要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