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春
我不知道現在算不算笑話，反正看到她落淚的那一刻，我發誓，真的有種想把他斃了的衝動。
??還記得前些天小若還死托本組的一個男生去幫她拿裙子，那男生本來不答應的，也是啊，你一個男生，衝進店裏問某某某前天在這裏訂的裙子，想想也覺得尷尬，不過在她的死皮賴臉下那男生還是去了，取回來的時候還一臉的通紅。
??這丫頭也太瘋狂了，我問她怎麽請假出去，她說她有辦法，我問她你不會請病假吧？趙老查的特嚴，蒙混不過的，誰知她隻是神秘的笑笑，說她自有辦法。
??就在席清言生日的前一天，她就病懨懨的了，我問她是不是怎麽了，她說生病了，我說靠，這麽巧？
??其實後來我才知道，這丫頭大熱天的晚上不睡覺站陽台上吹風潑冷水，按我這體質吧一般是沒有什麽的，偏偏她就是一個林黛玉身體，稍微有點影響就要生病，結果終於在周四那天，請假為由出了教室。
??真傻，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記得她答應說給我們帶零食回來犒勞，我隻想說，你個傻逼。我第一次這麽心疼一個人，第一次。
??直到中午趙老慣例來檢查，看見她不在，問我去哪了，我說上廁所。
??然後這個傻逼就敲門了，媽的低著頭書包背了一大堆東西，趙老看著我，意思是，感情上廁所淘寶了是吧
??我沒理他，然後她一抬頭，滿眼的紅腫！豬都看得出來怎麽了。
??趙老很識趣的到另一個班去檢查，他走後教室頓時熱鬧起來，隻有我們這一塊，靜的嚇人。我感覺這丫頭絕對是出事了。
??當時我就急慌了，一個勁的想問她怎麽了怎麽了，看到她一如平靜的臉我隻好吞回去，我知道，現在她需要的是安靜，我知道，我能做的就是在現在秒殺了一切好奇的眼光。
??她說話了，說的第一句是：我想，等我能夠接受了，我會告訴你們。
??好，我等，等你接受再來跟老娘哭訴！
??體育課，我拉她下去打羽毛球，媽的一路上的人盡往我們這看，老娘直想說一句你媽的有病。小若跟我在一起這麽久，也沒學會罵人，倒是我，越挫越勇。兩個男的眼睛都米成一條縫了，老娘就差沒衝上去給他們一耳光，沒教養！
??別怪我，我是重情義的人，關於其餘的事我可以一概不管，但是小若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媽的欺負她就是欺負我，還有那個席清言，型號我還沒見過他，不然我見他一次我打一次！
??我知道這次對她來說打擊很大，一般打擊太大她就平靜的不得了，這個時候我就急的不得了，不是誰說過，一個人，最絕望的時候，最平靜，我想用這個來形容她都少了點。
??不過是個尾戒
??周錦若那天確實是請好假了，因為是真的生病了，趙老批準她出去的時候險些沒跳起來，為了表示自己愛學習，把書包也背著，其實是拿去裝零食的，她想好了，要狠狠地坑他一頓才好。
??她把折的星星放在一個精致的瓶子裏，這個瓶子還是托周峰買的，價格還挺高。
??裏麵洋洋灑灑的沙，還有一些小碎屑，簡單而高雅，周錦若小心地把星星裝進去，五彩繽紛的星星，多好看啊，裏麵還寫著字。
??周錦若就一邊想著一邊出了校門，太陽很大，淑女裙子，也沒事，忍忍就好了。
??站在路邊的一棵不知名的大樹下接到他的電話，
??“你在哪？”他一貫的口氣，不溫不熱，
??“啊？我，我這有棵大樹，很大的那種”
??“······這裏這麽多大樹的，哪一棵啊”
??“你現在在哪？”
??“你學校外麵啊”
??“噢，那你直走，100米就差不多了···”
??還沒說完就掛了，太自大了吧，從初中開始就一直這樣。
??東看看西看看，回頭就看見他騎著一輛電瓶車，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臉灼熱的疼。
??席清言比她大兩屆，已經沒有讀書了，現在在外麵打工，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所以周錦若就逮住這個機會來過生日。
??席清言長得不是特別帥的那種，但是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修養，這讓周錦若很有安全感，年少的影子，一次又一次浮現，那個暗淡了整個世界的男生。
??有種東西叫時間，她生出的孩子就叫距離。
??一路上周錦若就在前麵走，席清言就騎著車跟在後麵，不想尷尬，周錦若就停下來問他，
??“哎，我的禮物呢？”答應好的，陪他過生日，他也要把上次的生日禮物補上。
??席清言騎著車，一換一晃的，
??“忘了”
??好吧，這一句明顯就是不想買的意思
??“你什麽意思啊說好的”周錦若其實不是在乎禮物，是想看他會送自己什麽，不是送一個東西就可以看出那人對你多用心麽
??“你說話喂”
??席清言停車，淡淡地看著她，
??“不知道買什麽”
??她還是寧願聽那句忘了，不知道該買什麽，嗬嗬，
??“那現在買吧，我選你付錢。”
??“那個，周錦若，有的東西不是你想要就可以了的，不要這麽固執?。”
??天氣好像真的很熱，忽然的悶熱，在胸口，亂扯。
??他以為什麽，隻不過是個禮物而已，想過了吧嗬嗬
??周錦若看看他身上，除了手機和一枚尾戒，什麽都沒有了，是真的沒有買。
??手機應該比那個尾戒貴多了吧，而且尾戒還有些生鏽了，不是真品，嗯。
??“那我要你那個戒指，可以不”自己挑了個最便宜的，知道他們在外打工的不舍得錢，
??他愣了一下，隨即，又恢複淡然，
??“不行。”他看看前麵的紅綠燈，“到懷宇小吃店吧，那裏味道不錯。”
??周錦若呆呆的噢了一聲，這次是他在前麵騎車，她在後麵跑，
??“真狼狽啊”她自己心想，
??最後，大概從頭到尾，用了半小時，到了懷宇。
??席清言讓她先進去坐，他去點菜，周錦若就一個人坐在一桌上，等他。
??過了一會老板端了一碗麵條過來，周錦若就去拿了兩雙筷子，心想他吃的應該也是?麵條吧，
??他進來的時候就在那玩手機，他那碗遲遲沒有端上來，周錦若也沒有問什麽，大概還在煮吧，席清言看著手機，發了個短信，然後說去上個廁所。
??周錦若就坐在那，她坐在1號桌，這裏很熱鬧，難得有位置，周錦若傻兮兮地就笑了，
??“嘿！這裏！”周錦若被聲音打斷，2號桌的，兩個美女，不認識啊？
??周錦若就過去，近看，哎，原來是自己的小阿姨。
??“小孩子不老實啊嗬嗬”她看著剛剛那個男生說，
??“沒有沒有，你們誤會了，真的，隻是一般朋友。”周錦若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拚命解釋，總之頭都搖昏了
??“現在的小孩子，都說是一般朋友關係呢，我們懂得”另一個姐姐說，現在周錦若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尷尬，然後看到席清言出來了，便急忙回去。
??“你朋友？”他問，
??“額，是我小阿姨。”
??“哦”他又繼續玩手機，周錦若幹巴巴的吃著麵，其實她最討厭吃麵了。
??她又仔細觀察那枚尾戒，確實很普通的那種，而且很廉價，可就算是廉價隻要他戴過她都不嫌棄，
??“我就要這個戒指了”
??他玩手機的手輕顫了一下，沒有說話，繼續玩
??“我就要戒指就好了，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錢啊”周錦若無聊的吃著麵條，然後把書包裏的禮物拿了出來，“諾，給你，我可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席清言接過禮物放在一旁，繼續玩手機，
??“哎，要不這樣吧，手機和戒指，你任我選一個？”
??他眼裏有些明顯無奈，
??“我說了，有的東西不是你的你怎麽強求也沒用。”
??這是他說的第二遍，
??“我不管，要麽手機，要麽戒指”她就杠上了
??席清言思考了一會，最後隻說了一句，
??“你把手機拿走吧。”
??原來這麽重要，不過是一個尾戒，嗬嗬
??“誰的啊？這麽重要？”周錦若小心地問了一句。
??“不關你的事”關於他的私事，一向不對別人提起，
??“我隻要知道一個名字就好”周錦若堅定地說，隻要一個名字就好了，讓她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其實如今的自己，說不配的，應該是他，可是她還是願意放低身段，卑躬屈膝，隻為他一句話。
??周圍的空氣都隨著店裏的火鍋粉嘈雜了起來，露珠大的汗滴從額頭劃過，滑到下巴，然後滴下去，蒸發。
??席清言不喜歡這麽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幹脆閉口不答，任她胡鬧。
??“你說嘛”
??“哎，一個名字而已”
??“你說說嘛，又不怎麽”
??“真的，我保密”
??“說一個名字這麽難啊”
??·······
??“好了！”這是她見席清言第一次生氣，
??“你不要讓我煩你！”
??這是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看見他衝人發脾氣，還是衝自己。
??眼淚就不自覺了，可她還是忍住了，
??“老板，收錢”是2號桌的，
??“馬上來了”
??“老板，麻煩把這桌的一起結算了”小阿姨指著我們這桌，
??我正想說不用的，席清言還沒吃，
??“隻有一碗？”老板問，
??“嗯，隻有一碗。”
??“?說實話，或許我沒經曆過他那些所經曆的，所以我不懂得珍惜錢吧，我沒資格說他什麽，但我真的很不舒服，說我虛偽也罷，虛榮也罷，我真的不舒服”這是後來周錦若告訴周峰的，她說，她明白，他們早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後來，周錦若沒有怎麽吃，就說走了，說出去買零食，他就跟著走了。
??一路上，其實幾次很想哭的，好幾次都忍住了，她咬咬牙，
??“好吧，我想你誤會了，其實沒什麽，飯沒吃飽，你請我吃零食吧”
??“嗯”他淡淡的點了頭，又說，“在哪買？”
??“不知道，前麵有超市吧。”
??然後還是像原來一樣，席清言在前麵騎車，周錦若在後麵走，這次她沒有努力的跑，隻是自由的走著，好吧，就這樣了吧。
??走了好久，席清言指著一家批發店，“就那了”
??周錦若，想要說超市就在前麵，卻被提前帶到了這裏。
??她莫名地真的很生氣，不知道為什麽，然後自己就進去拿著什麽就買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總之，買了很多的飲料。確切的說那裏除了飲料就是米花糖這些，所以她隻好買飲料，買了一大堆，她明顯地感覺到席清言一臉的不爽，書包塞滿，頭也不回地走了。
??然後馬路上，她就提著裙子，背著一大包東西，一路跑一路哭。
??不是我們的錯，隻是不配了。
??或許，你們是朋友已過，戀人未到
??很多人，在當初看上去就差一點點，一直?到後來，其實已經差了一大截。
??沒有人明白為什麽那天周錦若會在操場上不顧一切地大哭，許可和周峰僅僅是以為她是因為分手才傷心的，其實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有交往過，這隻是個開始而已，就這樣熄滅了。
??三年前，周錦若在一家鋼琴培訓中心，認識了席清言。
??她去學校接弟弟，路過櫥窗外，看見一張明媚的臉，陽光倒映著他白皙的手指和黑白琴鍵映存，高貴的指尖，流觸下一時的美好。
??那天是小雨自己跑出來的，看見站在鋼琴培訓窗邊的老姐發癡不由得無語，走過去就是一腳踹，周錦若沒反映的過來，一聲大叫。
??本來混合著夏日的嘈雜，琴房難得是個安靜的地方，一聲尖叫劃破長空似得，席清言不由得皺了皺眉，往外看，小屁孩。
??他看到的小屁孩就是小雨，然後一秒鍾的速度周錦若從地上爬起來，隔著窗子，對上他分明的臉。
??席清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彈鋼琴。一旁的小雨看戲似的對著周錦若說，
??“老姐，人家看不上哎”
??周錦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拽著他的小手就走了。她不是在討厭小雨，是在討厭自己。
??從小到大，爸媽就疼愛弟弟，而且不知道是為什麽，自己再努力成績也是中等，小雨天天玩還次次第一，這讓周錦若一度懷疑他們班的人都是弱智。可是小雨是真的聰明，明明比自己小了五歲，還一連跳級超過了自己，穆爸穆媽就差點讓他直接挑大學了。
??“老姐，你別這麽沒出息啊，好歹也是我穆雨的姐姐。”路上周錦若一直耷拉這腦袋，穆雨看不下去地說，
??周錦若又惡狠狠地盯他一眼，識趣的不說話了。穆雨雖然經常欺負周錦若，但從心裏還是把她當成自己姐姐，隻是有時候，實在忍不住吐槽。
??“老姐啊，你真看上了？”從小到大因為有自己的存在周錦若也少了不少苦，得仁義點。
??“你瞎說什麽呢，別到處亂說啊，爸媽知道了我殺了你”每次一有事穆雨知道了就等於全家知道了。
??“咦，你就騙我吧，臉都紅了。”小雨笑嘻嘻地說，不過剛剛那個男生自己不是太喜歡，看起太高傲了，管他呢，又不是自己交往，老姐喜歡就好，沒告訴周錦若自己認識那個男生，一起參加過奧數比賽，得了第二，第一當然是自己了。無論如何，自己得出一把力。
??周錦若不知道穆雨是怎麽辦到的，總之第二天在學校席清言就帶著一幫人來找她，結果是自己想多了，找她根本就是為了穆雨的事，說自己想和穆雨做個朋友，然後周錦若就一瞬間從新娘變成了紅娘，徹底無語了。
??不過好在斷斷續續的都在聯係，不知不覺的大家也都成了朋友，隻是周錦若和席清言，也是朋友。
??很多年後她向席清言表過白，席清言答應了，周錦若當時隻是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一下就傻了，然後呆呆地說，
??“我開玩笑的呢”話剛出她就想拍自已一巴掌，在後來的後來，她就想把自己剖腹了。
??“我知道啊。”其實就算自己答應了，他也是開玩笑的吧。
??後來，他們就再也沒有遇見了，再後來，他生日，他們又遇見了。
??幾年前沒有勇氣，幾年後，就算有了勇氣，大家也早以走遠。
??至周錦若的一封信
??baby，
??昨天你回來後，我們都很擔心，我在反思，或許我當初不該鼓勵你踏出這一步，這樣，現在你也不會這樣，我一直以為你們隻是背對著誰也沒有離開，隻是我沒料到你們都已經走了這麽遠，或許，你們是朋友已過，戀人未到，就恰恰少了那麽一點。
??我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畢竟你們的過去我沒有參與，我也隻是希望你們能夠幸福。
??我也有喜歡的人，就是上次你在你同學錄上寫的?百人百男孩，你應該知道是誰。
??麵對我和他，我想我是羨慕你的，至少你勇敢的踏出了一步，我連勇氣都沒有。
??可是看到你這麽傷心，我又在慶幸，或許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沒有勇氣，害怕傷心。
??在青春裏，不管我們有沒有踏出這一步，都有相應的代價，
??但是你要明白，這就是青春，有勇氣的，有膽小的，有錯過的，有誤會的，而你，親愛的，你至少勇敢的踏出了這一步，就讓那些傷口，隨著你的時間，慢慢開成一朵朵妖冶的花，漫瀾盛放。
??周峰
??到最後，我還是又哭了一次，不為別的，隻為我們的青春。
??青春，把一些人傷的傷痕累累，可他們還是會孜孜不倦地追求，
??因為，這是唯一。
??因為，青春年少，無與之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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