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窘困的太後
獨孤晟蹙著劍眉看著太後,眸色沉沉。
太後看著他,慈愛一笑,拉著他的手說:“你難得來哀家這宮中,走走,與哀家進屋去說話。”
說罷,她一手拉一個,帶著獨孤晟與姬瓏玥進到寢殿中。
“劉嬤嬤,快上茶。”太後笑說。
劉嬤嬤遲疑了下,臉上有著難色,但還是聽話的去沏茶。
“我再問你一遍,你想離開皇宮嗎”獨孤晟問。
姬瓏玥向他指著眼色,責怪他,好話也不會好好說。
她笑看太後說:“他的意思是,讓太後與我們去宮外住。”
“你隻要說想,兒臣這便帶您離開這裏,不會有人敢攔著。”獨孤晟說。
太後眸中盈著憂色,張望著寢殿,說:“哀家在這裏住了一輩子,這裏就是哀家的家,哀家哪都不想去。”
“說到底,你還是舍不得他就是了。”獨孤晟說,藍眸泛起冰霜。
姬瓏玥輕拍他的大手,說:“你別這麽說話,太後在宮中生活了大半生,哪那麽舍得離開。”
獨孤晟看向太後,說:“他如此對你,你也不願離他而去,依然想守在他的身邊,你終是偏心他的。”
太後聽到獨孤晟的話,眸中泛著淚光低下頭,片刻後,說:“晟兒,哀家此生最對不住的人就是你,哀家承認,在你與天兒間偏心了,哀家一直有利用你,為天兒謀劃著一切,可是,哀家也是有血不肉的人,哀家對你不是全無感情的。
哀家知道,當年的事你一直懷疑哀家,哀家無從辯解,也不想為自己辯解。
現在,哀家若是與你離開,哀家相信,你定會善待哀家,哀家可享受到天倫之樂。
哀家說不離開,不是因為舍不得天兒,哀家謀劃一生,隻為了天兒,能做的不能做的,哀家為他做了太多太多,可是他。
哀家若隨著晟兒離開,天兒會徹底的瘋狂,會對晟兒不利,會加速你們的戰爭。
“這場爭鬥都將無法避免,與你無關。”獨孤晟說。
太後搖頭說:“怎麽會無關呢,以天兒的心思,若哀家走了,他會更痛恨你的,你們兄弟間的爭鬥是無法避免了,可哀家不想,這個理由是因為哀家。
你們能有一天的和平,都是好的,哀家整天都在祈禱,這一天能晚一些到來。”
劉嬤嬤端著茶盤走回來,給獨孤晟與姬瓏玥倒了茶水。
獨孤晟看著杯盞中那黑黑的茶湯,蹙著的眉頭更緊。
姬瓏玥喝了口茶,“噗”入口的茶苦澀之極,被她一口噴出。
她被苦的擰巴著小臉,說:“這,這是什麽茶,苦死了。”
“這是苦丁茶。”
太後有些尷尬,她說:“真是抱歉啊,哀家這裏也沒別的茶了,這苦丁茶還是早前禦醫給哀家備著,說是清火去毒的茶,哀家嫌它太苦便一直沒喝著,現在喝這茶到是很合適。”
“你不必再固執了,這便與兒臣出宮去。”獨孤晟說。
太後看著他,欣慰一笑,說:“晟兒,還記得你小時不喜歡叫哀家母妃,你總愛叫哀家娘親,你說這樣叫顯得親近,就是因為那一句娘親,哀家被小小的你感動,決心定要好好待你。
世事無常,哀家這些年都對不住你,哀家現在這種境遇,是老天對哀家的懲罰,也算是還報對你的虧欠,這樣想,哀家心裏就好受些。
你不必擔心哀家,現在的日子雖然清貧,卻是哀家這一生最為清靜幸福的日子。
哀家一生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真的累了,就想象尋常百姓一樣平靜的老去。”
獨孤晟將臉轉向別處,象個生悶氣別扭的孩子。
太後看他這樣,笑著對姬瓏玥說:“看看,他小時一不開心就這樣,把小臉扭向一邊不說話了。”
姬瓏玥笑看太後,說:“太後,他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你想在哪裏就住在哪裏,不必為難。我剛看您的腿有些不便,是不是腿疼痛又犯了,我給您瞧瞧。”
太後攔下姬瓏玥要揭起她裙裾的手,有些尷尬的說:“不必了,就是老寒腿,幾天就沒事了。”
“我即來了,怎麽能讓您受著疼呢,您還與我客氣什麽”
“你別哀家已好久沒有沐浴了,這身子上不幹淨,不要”
姬瓏玥看著她臉上的窘迫,心中酸楚不已,一國太後竟窘困到如此地步,說出去誰會信。
她盈盈一笑,拉開太後的手,將裙裾撩起,給太後的腿施針。
片刻後,太後感覺腿上的疼感消失,欣然笑說:“瓏玥這醫術就是高明,一針下去,哀家這腿就不疼了,真好。”
劉嬤嬤笑說:“太後已好久沒這麽開心笑過了。”
“就你多嘴。”太後嗔怪著劉嬤嬤。
“我以前不給太後一個用草藥泡腳的方子嗎以後得繼續。”姬瓏玥說。
劉嬤嬤訕然笑說:“這宮裏都一窮二白了,那裏還能弄到草藥。”
“哦,我到忘了這茬,這皇上還真是狠啊”
姬瓏玥說到此,感覺不妥,她抬眸看向太後,笑嗬嗬的說:“等明兒,叫糟老頭給您送來些,他本事大著呢。”
“糟老頭是何人。”太後問。
姬瓏玥指了指身後的獨孤晟,說:“呐,就是他啊,他之前總叫我丫頭,我不愛聽,我就叫他糟老頭,後來,這到成了我們的專有愛稱了,嘿嘿。”
“哈哈,你們這稱呼,還真是逗樂。”太後開心笑說。
姬瓏玥從懷中解下一個香囊,說:“這個您拿著,這裏麵有止痛散,腿再疼的話就吃止痛散,還有清毒丸,我這清毒丸可解百毒的。要是平時上火,就將一顆清毒丸分成四份,吃一份有清火的作用。
還有這個,丹參丸,這個是治心疾的,您要是胸悶就要吃它,這藥老年人得常備,療效還是很不錯的。”
“謝謝,謝謝你,瓏玥就是哀家的小福星和開心果,隻要你來,哀家就會有好事,就會很開心。”太後笑說。
“要不您與我們回王府去,我保證叫您天天開心,天天都有好事。”姬瓏玥說。
“算了,哀家就不去打擾你們的小日子了,這人上了年齡,心中想的便是不給兒孫增麻煩才好。”太後笑說。
“好,那就尊重您的意願,以後,我們有機會就來看您。”姬瓏玥說。
“哀家被封於宮中,你們每次來都要涉險,不好,不要這樣做了。”太後說。
獨孤晟看著太後與姬瓏玥說笑開心,他沉鬱的心情也漸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