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順便跟他告別
“你們聊著，我去洗手。”冉曦很體貼的說道。
裴晚晚沒吱聲，就這樣站定看著他，顧珩君的頭稍稍往上抬了抬，目光倒是柔和，但不再那般的如澎湃的海一般卷起風浪，而是沉靜如古井，波瀾不驚，“晚晚，心情不好？”
“沒有，我隻是想問，您真的這三年的事，或者說，最近這半年多的事，什麽都不記得了嗎？哪怕，一點點？”
伸出一根食指比劃在眼前，她心存僥幸，心存幻想。
顧珩君的眉心微微往裏聚攏了一點，他偏了偏頭，“發生過，很重要的事？”
“……”她眼底的光芒一絲一絲的暗淡下去，唇角微勾，“也沒有，我就問問。”
“一定是你答應過人家小姑娘什麽，結果你這一忘，倒是名正言順的賴掉了。”
洗完手的冉曦從裏麵走出來，笑嘻嘻的說，然後看向裴晚晚，“晚晚，有我做證人，不要怕，他答應過你什麽，盡管說，可不能讓他耍賴。”
“是麽？”顧珩君困惑的目光看向她，似在征求答案。
她慌忙搖頭，“沒，沒有。那個……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我……”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有人來敲門，進來的兩個是平時跟在顧佩芝身邊的保鏢，一眼就看到了她，大步的走過來，先衝著顧珩君頷首，“少爺！”
接著又看向裴晚晚，“太太讓我們來接小小姐回家。”
裴晚晚猜到他們會找來，隻是沒想到這麽快，不過，她此刻也無心留在這裏了，“那，我先走了。”
“等一等。”
看著她轉身，他突然揚聲道，裴晚晚驚喜的回頭，卻見他隻是望著自己叮囑，“最後一學期了，堅持一下，也算對得起你這三年的努力。”
“還有嗎？”勉強笑了笑，她問道。
“等我回去。”他又說。
“好。”
匆匆的點下頭，她這次沒再耽擱，跟著那兩個保鏢很快的離開。
繃了很久的眼淚，在坐進車裏的那一刻，終於掉落下來，他是真的不記得了，三年的努力……除了這一年，她哪裏努力過了，還有他看她的眼神，那明顯已經疏離多的態度，好不容易在確認了彼此的心意以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回到家，果然顧佩芝已經在門廳等她了，一臉怒氣。
本來她是站著的，看到她走進來，反而是轉身去坐下了，兩條腿交疊在一起，仰起下巴睨著她，厲聲道，“過來！”
挪著步子往前剛走了兩步，就聽到她又發聲，“站住！”
“跪下！”
三聲，三個指令，一聲比一聲低沉，但一聲比一聲嚴厲。
“外婆？”抬眸看向她，裴晚晚站定沒動，這什麽年代了，還跪？而且顧珩君牽著她踏入顧家，從來沒有跪過任何人。
“我說的話，你當真聽不見是不是？”顧佩芝道，“要我再說一遍嗎？”
“媽——”一旁的顧嫣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晚晚又沒做什麽壞事，不就去看了下我哥嘛。她要是不去，才是沒心沒肺呢，你這也太……過分了。”
後麵的三個字變得很小聲，在顧佩芝一個淩厲的眼神下，不自覺的把話咽到了嘴邊。
“你不跪是不是？”抬手拍了拍沙發扶手，她看向那兩個保鏢，一個眼色過去，他們立刻上前想要按住她。
“別碰我！”裴晚晚一甩手，她咬了咬下唇，“外婆，讓我跪可以，總有個由頭吧？”
“既然你叫我一聲外婆，我教訓教訓不聽話的孩子，也要跟你商量一下嗎？”顧佩芝說，“今天你去學校報名，我怎麽交代的，你是怎麽做的？你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嗎？！”
“不敢。”
“不敢？！不敢你還私下溜走去醫院？不敢你還陽奉陰違？我看你比誰都敢，你的膽子比誰都大！”
“我為什麽不能去醫院？”她挺直了腰板問道。
“你要開學，要上課，你去醫院添什麽亂！”
顧佩芝的手按在扶手上，用力的握緊，“再說，我不許你去，就有不許你去的道理，哪有這麽多為什麽！”
“您是怕他看到我，想起什麽，或者恢複了這三年的記憶嗎？還是說，我是什麽洪水猛獸，讓您這麽害怕？”
“住口！”
手指有些顫抖的指向她，“你這說的都是什麽話，我看，這幾年珩君真是把你慣壞了，你連吃的誰家米，住的誰家屋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吧？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這是你該說的話嗎？裴晚晚，你也太放肆了吧！”
“外婆，我不過是隨便說說，您又何必放在心上。我其實，隻是去看看他，順便跟他告個別。”
“告別？”擰起眉，顧佩芝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您也說了，我要開學了，要上課，這最後一學期學業緊張，所以，我打算搬回學校宿舍去住。這樣的話，也能專心學習，也能……讓您安心。”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的麵無表情，看上去極鎮定也極平靜，這讓顧佩芝很是懷疑，“你說認真的？”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她彎腰鞠躬，“給顧家添麻煩了。”
說完，她往後退了兩步，匆匆上樓回房。
顧嫣驚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哎，晚晚——”
看了看樓梯，又扭頭看看自己的母親，轉身追了上去。
然而房門已經關上，她拍著門，“晚晚，是我！”
“顧嫣，我有些累了，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吧。”
“不行，你開門，我有話問你！”
“……”門突然被打開，她險些收不住往前一撲，堪堪穩住身體，卻看她已經轉身往裏走去，連忙追進去，想了想，又回頭把門關上，“晚晚，你真的要搬到學校宿舍去？”
“嗯。”她點頭，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
“你想清楚了，學校宿舍可沒家裏那麽好的條件，而且，白天晚上都在學校，你不煩不膩啊？”
“很多同學都是這樣，別人能行，為什麽我不行。現在都不行，以後談什麽獨立。”
“拉倒吧，我哥會讓你出去？”一把抽走她手裏的東西，顧嫣嘁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