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了賊車
我聽著對方低沉的聲音，覺得有一把刀懸在自己的頭上。在他說到激動之處，我忍不住暴喝一聲打斷他的話，“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你究竟是誰？”
他剛剛所說的東西不是自己所以為的傳奇軼事，也不是什麽驚悚恐怖的鬼故事之類的，而是青山監獄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我敢肯定，這些隱秘的事情，監獄長隱瞞都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讓外界的人知道！
再者，我打量他無數次無比的確定，他不是監獄裏的工作人員。監獄那樣的場所招收的都是體格健康的兵，無論是我這種剛從警校畢業的新兵蛋子，還是那些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武警，亦或者監獄裏的在職人員，甚至就連食堂裏的工作人員，大多也都是退役的兵。
不要說這個人身上的氣息看起來根本不像當過兵的，這麽一看，倒有些像監獄裏的那些囚犯。
我的頭皮一緊，莫不是他是越獄逃跑的犯人？我止不住地亂想，想了什麽都暴露在了臉上，被他瞅見一樂，“怎麽，看來我猜對了？”
“猜的？”我忍不住聲音尖利，眸光驚疑不定地看著他。猜的會知道有囚犯越獄了死人、倉庫失火了死人、來了女道士死人、上吊自殺了死人？就連今天白天那個意外死的同事他也猜到了？
不要說監獄長根本不會讓這些風聲走漏，就算走漏了怎麽會那麽快！
“你是誰？”我想要下車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猜對了！”獨眼龍麵現得意，至於是不是他猜出來的隻有他自己知道。不過他還是跟我說了一聲，“對不起小兄弟，嚇到你了，我並沒有惡意的，隻是想驗證一下我猜的這些東西是不是對的！”
“哦？是嗎？你難道沒有居心叵測？”我忍不住說，完全沒了一開始的客氣。自己的隱私和心裏最大的恐懼被人這樣一下子揭出來，我並沒有覺得安全，反而更加謹慎起來。
“就算我居心叵測也不關你的事！”獨眼龍說了這麽莫名其妙的一句，讓我麵色一沉，“放我下去！”
“小兄弟別介啊，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放心好了！”獨眼龍看到我的反應，覺得很有趣。
將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恕我無法苟同，“放、我、下、去！”我難得硬氣一回。
“小兄弟，別怪我沒警告你，這半山腰的你要是下了車，出了什麽事情我可不負責啊！而且夜半三更的，你一個人走，小心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對方的聲音含著一絲笑意，似乎料準了我不敢下車。
被他這麽一說，我的確不敢下車，我承認這一刻我又慫了，就算人心險惡，也比某些未知的事情好。
可是我不願意認慫，癟著嘴什麽也沒說，下了山以後對方要停車讓我下去，我反而不樂意了。這麽晚了，這邊那麽偏僻，想要遇到第二輛出租車好像有些不大可能，所以我昂了昂下巴，“你能把我送到火車站嗎？”
獨眼龍一隻眼睛閃爍了一陣奇怪的光芒，略顯詭異，可惜我沒看見，要不然肯定會在這裏下車。
“可以啊，讓我送你去火車站，先讓我去別的地方接一個人……”
我心想出租車還能拚車的啊，他還真小氣，竟然想要多帶幾個人。我卻沒有這麽說出來，忍了忍，“你快點！”我表現出頗為不情願的樣子。
事實上我是很不情願，還不知道他接一個人要多久，這路上會有什麽變故。關鍵是，我不想再和他同處一車了，這個獨眼龍看著著實詭異，坐他車實屬下下策，無奈之選。
看到他的車往與我的目的地完全相反的方向駛去，我又開始悶不做聲。剛剛的事情顯然表明了，雖然他知道那些事情，但是還很不確定，而恰好自己傻兮兮的反應讓他確定了他的“猜想”。
猜想？如果真是猜想的話，這個人也很不簡單。
沒想到自己隨便坐個出租車就能被坑，要麽對方早有預謀，要麽自己黴神體質又作怪了，就這樣撞到了他的頭上。
我感到頭疼，接連幾日沒有休息好，加上時緊時鬆繁複的思緒，讓我在漫長的車程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裏又出現了監獄長那張陰沉的臉，他說：“葉歡，你竟然殺了人潛逃了！”
我的麵色瞬間慘白，一手的鮮血，想要拽住他的衣服，卻被他嫌棄地避開，我舉目望過去，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是那麽的驚懼不安以及深深的厭惡。
“監獄長……我……我沒有殺人！”我百口莫辨，急得嘴巴都要起了泡，“我為什麽要殺人啊？我完全沒有殺人的動機！”
“嗬，沒有殺人動機嗎？”監獄長突然低下身伏到我的耳邊，“那他呢？”我順著他手指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你是他的幫凶！他控製了你殺人！葉歡，你已經逃不了法律的製裁了！”
看著出現在門口陰笑的獨眼龍，我發出一陣痛苦的大呼：“我不是他的幫凶！”
“不，我不是幫凶……”我胸口劇烈起伏，猛地坐起，昔日在警校中鍛煉出來的矯健身手讓我一蹦三尺高，然後華麗麗地撞到了出租車上的壁頂，“嘭！”
“呼呼，好疼好疼！”我揉了一陣，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隻是做夢以後便鬆了一口氣，隨即這口氣卻又提了上來，狠狠地提了一個新的高度，“嘶！”
獨眼龍呢？
揉了揉眼睛，我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獨眼龍不在車上，他不見了，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竟然偷偷地跑了！
我又恨又惱又無助，早知道不相信他了！我爬到前麵的地方瞅了兩眼，鑰匙不在車上，自己想把車子開走也沒辦法，而且隔著不鏽鋼護欄，根本坐不到駕駛座上，我有些泄氣。
就在我胡亂瞥著周圍的場景時，一張便利貼闖入了我的眼簾，上麵寫著：小兄弟，我去接那個人了，去去就回，還請稍等！
我將便利貼撕下來，猜測也許他是不想打擾我睡覺，才采用這種方式告知了自己他的去向。而且看他的語氣還算溫和客氣，我就沒跟他多做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