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權力和女人都要
謝寶權朝那黑壓壓的人群看了眼,亂哄哄的民眾,像極了一團亂糟糟的麻線,讓人根本無法理出頭緒來。
顯然,這裏聚集的不是某一位老人的親朋好友,而是多位老人的親朋好友。
這麽看來,是群起而攻之。
每個養老院都有幾個清理名額,看來,是這幾位老人的親朋都來鬧事了。
那兩個斷後的左右手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其中一個結巴著說。“洪、洪書記,我、我們快點離開這裏,一會,一會……他們撲過來就沒法走了……”
“走什麽走,有謝書記在,不怕他們!”姓洪的已經聽說,太平養老院的事是謝寶權給擺平的。
而且還知道站在謝寶權身邊的漂亮女人就是東海的女企業家。
因此,他滿臉堆笑地轉向李曼妮。“這位應該就是鼎鼎大名的李總吧?真是人如其名,真人比電視上的專訪漂亮多了。”
姓洪的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給人色迷迷的感覺。
謝寶權十分的不爽,他接過話茬。“洪書記,奉承的話就不要說了,趕快領著我們進去,看看事情怎麽處理?”
“好。”姓洪的點了點頭。“謝書記,我一切都聽您的吩咐,我這麽費力逃出重圍,本來是要去醫院看望那位服毒的老人,那邊已經是第二次搶救了,第一次被救回命不甘心又死第二回,真是要錢不要命的家夥。既然謝書記要進去,那我就舍命陪君子,被那幫刁民打死也不怕了。”
有李總這麽個搖錢樹在場,還怕什麽?
那些人糾集起來鬧事不就是為了多弄點錢?
姓洪的是這樣想,自然就不怕如潮水猛獸般糾集起來鬧事的民眾了。
有錢就有號召力,有錢說話就會響亮很多。
錢就是人的膽,先前,姓洪的是怕鬧起事來沒法脫身,稍有不慎,惹怒了鬧事的民眾,他們手裏的棍棒可不會長眼睛,哪管你是不是樂平縣的一把手,或者,還會故意多招呼他幾棍子來解心中的怨氣。
貧困縣嘛,人民群眾怨氣本來就多,他這個一把手確實也不好當,沒能讓樂平人民真正走上富裕之路,當然就會怨氣重重。
他千方百計突出重圍,打著去搬救兵,完全可以理直壯地置身事外,反正陳市長已經進入現場,不如把爛攤子扔給姓陳的,處理好了,他也樂得清閑,處理不好,他可以把什麽責任都推到陳市長頭上。
事不關已,高高掛起。這招是他最常用的,也時常讓他從許多棘手的大事件中擺脫幹係,這就是他官途順利的決竅。
現在,看到財神和救星後,姓洪的腰杆也直了,昂首挺胸,完全不是先前夾著尾巴落荒逃跑的狼狽模樣。
謝寶權很喜歡他對自已的稱呼,雖然一開始也是稱謝副書記,可現在連著叫了自已兩聲謝書記。
去掉那個副字,謝寶權聽過之後就更是揚眉吐氣,覺得姓洪的還不錯,是個懂事的縣委書記,這種人,當然也是他謝寶權眼中的可塑之才。
一字之差,就意味著權力的絕對化。
雖然現在還不是真正的一把手,他謝寶權一定會坐上那個一把手的位置。
他把那些有長遠眼光的下屬當成可培養的目標,當然,也是拉攏的首要對象。
也隻有真正坐上東海一把手的位置,他謝寶權才能掌控東海權力的總樞紐,才能完成自已的洪圖偉業。
權力和女人都要悉收懷中,一樣都不能少,在這條路上,他也需要更多的忠心不二的走狗,在謝寶權看來,姓洪的一定能訓化成為自已服務的忠實走狗。
當然,姓洪的不知道自已故意省略的那個副字,居然讓謝寶權聯想翩翩,甚至還將他忠實如狗般匍匐在腳下的樣子也想到了。
謝寶權臉上泛起些許掩不住的笑意。
姓洪的原先以為太平縣的事隻是謠傳,在見到李曼妮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謠傳非虛。
如果不是這位女老板出錢,太平縣哪有這筆錢來賠償?
太平縣和樂平縣地理環境差不多,不是個富裕縣,財政家底他一清二楚,讓政府出幾萬塊賠償勉勉強強,要出這麽大手筆的賠償金肯定就不行。
上行不通,下也不敢達,這樣大的支出,誰敢當這個家?
五十萬元,不是個小數目,太平縣政府真要出了這筆錢,那整個太平縣真的就不會太平了,肯定會炸開了鍋。
見逃走的洪書記又回來,大夥一起吼叫。“你們看,姓洪的回來了,大家一起將他圍住,別再讓他耍滑頭跑了出去,一定得讓他給我們個說法,他是樂平縣一把手,別人說的話不算數,一定要他親口給我們個說法和承諾,否則,我們就讓他滾出樂平縣,不要當我們樂平的一把手。”
“對,能者上!”附和聲響起來。“姓洪的也不是將相良才,在樂平縣幾年也沒做出點成績,咱們窮人還是窮人,甚至連富人也留不住,有錢的不是離開樂平縣就是到外地做生意,證明他這個一把手沒球本事,還占著茅坑不拉屎……”
“對,沒球本事,讓他滾出樂平縣,換一個有本事的人來,要不然,我們樂平縣人民就得永遠受窮。”
……
各種叫罵聲響起來,李曼妮聽得用雙手捂緊了耳朵。
姓洪的似乎也見慣不怪,他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看著大家,往手用力地往下按,意思是叫大家靜一靜。
然而並沒有人聽他樂此不彼的獨奏,看得謝寶權不停地皺眉頭,心想,這個姓洪的怎麽一點號召力都沒有?這樣沒本事的人是怎麽升到縣委書記的?難到也是和自已一樣混來的?或者是靠什麽歪門邪道?
人民群眾叫罵都沒關係,可謝寶權那持懷疑的小眼神嚴重傷害到姓洪的,都是同道中人,豈能讓謝的看扁自已?
姓洪的身邊有了搖錢樹,膽兒也肥了起來,完全一副不把大夥放在眼裏的模樣,跟剛才和謝寶權說話的氣勢也不一樣了,雙眼似乎長到了頭頂上,目空一切地掃視了將他們圍起來叫罵的群眾,清了清嗓子,打著官腔大聲說。“你們真是太不像話!這個……有市裏的領導和財神爺來,你們不夾道歡迎,怎麽能這樣無禮?”
“市裏領導來了有個卵用,裏麵不是進去了那麽多市裏領導,還不是一籌莫展,我們的親人在養老院受到不平等待遇,必須得給我們一個合理的交待,還得賠償大家的誤工費,要不然,就是省裏的領導來了也是狗JI巴,我們一樣不賣賬,讓他們哪來滾回哪裏去,沒錢一切免談!”人群裏有人帶頭高聲叫罵起來。
緊接著,附和聲此起彼複,“對,讓他們賠我們錢,不隻是誤工費,還有老人們的心靈受傷費。這事也嚴重影響到我們這些後生晚輩的心靈,教條主義的尊老愛幼,你們政府都不執行,還妄想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執行?想得倒美,大家可都是響應政府號召的好人,隻生一個孩無後顧之憂,現在該養老了,你們政府不能不管,這件事,已經嚴重影響到老人們的健康,就算養老院不再清理他們出去,我看也是會鬱鬱而終,別聽這些人滿嘴的關懷,都他媽是騙人的,等我們大夥都散去,他們一樣又要發號施令,倒黴的還是我們這些窮苦百姓……”
看來,這些人是要打著鬧事為名,非得整一筆錢用才算數。
太平養老院五十萬元的賠償太誘人了!
這些偏遠的小縣城農民,何時見過這麽大筆錢?
一輩子臉朝黃土背朝天地做到老,也隻是解決了溫飽,手中餘錢也沒幾個,眼前這條發財路都想冒險試試。
錢真是個害人的東西,原本樸實的農民也要鋌而走險了,甚至還希望沾親帶戚的老人家真的死去,那樣的話,大家都可以親眼見識到五十萬元的賠償金,這麽多錢,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錢,能不挖空心思去實現嗎?
姓洪的已經不是先前抱頭鼠竄的狼狽模樣,他抬起手來很有氣勢地揮了揮。“安靜!安靜!……”
“安靜個錘子!”有個大漢也用手揮了揮,跟姓洪的氣勢有得一拚。“大家不要聽他瞎JI巴指揮,聽他的屁話,我們大家都得喝西北風去,現在能弄點肉來吃,大家一定要齊心,就是起勁給我鬧,鬧個天翻地覆才有人來解決問題,就這麽安靜下來,還不當我們這麽多人都是紙老虎,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嗯,不要上他的當,我們一安靜,這些孫子又會躲進空調房裏紙上談兵,一天到晚隻知道在辦公室喝茶聊天,有幾個是真正為我們辦事的人?哪次去找他們辦事有一次辦成的,不把咱老百姓折騰個夠,人家是不會順順利利給你辦事的,現在終於輪到我們手裏,就是要給這些孫子厲害瞧瞧……”
民怨沸騰,非一日之寒,看來,這些基層幹部確實做了許多讓民眾憤怒的事情,要不然,大家想要借題發揮也沒戲唱。
百鳥朝鳳般的吵鬧聲並沒有停下來,謝寶權也想學李曼妮將耳朵捂起來,隻是,他不能這麽做,他是來解決事情的,不是來躲清靜的。
“你們不安靜下來,吵走了財神爺就別怨我!”姓洪的及時將李曼妮拋了出去,朝李曼妮指了指。“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就是東海有名的女企業家,你們也知道,太平縣的死人能賠那麽多錢,全靠財神讚助,政府不能滿足你們的獅子大開口,或許這位美麗而又善良的財神能給你們想要的一切,除她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你們心想事成。”
姓洪的此番話一出,全場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伸長愛脖子看著李曼妮,有的為她的美麗而折服,有的為她財神光環而折服,有的為她高貴的氣質而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