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欺負弱小
黃娟在收拾老人房間的時候，她看到櫃子上有一張全家幅，照片中有兩位老人，其中還有兩位年輕人。
她將相框拿在手裏仔細地端詳著。
這個女的，自然就是謝阿姨，那時的謝阿姨年輕漂亮，與現在的肥胖和老態真是兩個極端，看得黃娟直犯嘀咕，心說，這人果然是經不起歲月的洗禮。
歲月不饒人啊！
感歎歲月的無情，同時又在自已很有彈性的臉上摸了把，祈求老天別讓自已老得太快，她可不想那麽快就老去，隻想永遠都這麽年輕漂亮。
再仔細看著那個將手搭在謝阿姨肩上的男人，怎麽看上去有些眼熟？
這是誰啊？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黃娟在腦海裏尋找著這個人的身影，將所有認識的人都過濾一遍，還是沒能確認這是哪位。
這張照片應該有些曆史了，黃娟小聲說著，難道這位就是兩位老人那死去的兒子？
想到這裏，黃娟害怕起來，難道是見鬼了？手一抖，鏡框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聽到裏麵的響聲，陳天樂和李曼琴都跑了進來，李曼琴衝進來就問。“怎麽啦？”
陳天樂看到掉在地上的鏡框，仿佛明白了什麽似的，他拉住李曼琴，對她使了個眼色，又朝地上的相片看了看，李曼琴朝那張相片看了一眼，突然明白了天樂的意思。
她過來將相片撿了起來，輕輕地吹拭著，心說，這簡直就是現在的張秘書，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長得太像了，難怪會讓黃娟驚慌成這樣子。
兩位老人也顫悠悠地進來了，他們擔心地問。“沒傷到人吧？”
陳天樂攙扶著老大爺。“沒事，隻是不小心摔壞了鏡框，你老別擔心，回頭我會讓小張去重新買個新的鏡框回來，走，我們還是去外麵坐著聊天，這裏就讓她們女人來收拾。”
看到大家都跑了進來，張誌偉以為出了什麽事，他也扔掉徐草的工具跑進來嚷嚷著。“出了什麽事？”
看到張誌偉跑進來，還在全身發抖的黃娟跑過去一把將他抱住，“我、我……”
張誌偉雙手捧起黃娟花容失色的臉。“娟，你怎麽啦？”
抬眼看著張誌偉的臉，黃娟驚嚇得推開張誌偉，以為自已鬼上身了，居然把照片中的男人和自家老公聯係在一起了，兩個人的臉仿佛一模一樣。
張誌偉伸手去撈她，不配合不說她還反而後退著，喃喃說。“像！太像了！”
“你在說什麽？”張誌偉伸出手想要將換失魂落魄的妻子拉進懷，看樣子，一定是受了什麽驚嚇才會如此。
黃娟趕緊去拿起那張相片看了看，再看看張誌偉，“難道我真是見鬼了！”
“你在胡說什麽？”張誌偉走到她身邊，伸著腦袋朝那張相片看了眼，這一看，也嚇得瞪大眼睛。
相片中的那位年輕人，確實跟自已太像了，難怪黃娟會這副模樣。
老太太顫巍巍地過來，拿過照片淚流滿麵地說。“這是我們家唯一的全家幅。那個時候啊，我孫子還在媳婦的肚子裏麵，眼眼著我們就要抱孫子了，哪裏會想到會發生車禍，我兒子死後，孫子在醫院一出生就被我媳婦送人，哎，都是我們這兩個不老不死的害得媳婦不要自已的孩子，可憐了我那大孫子，在醫院生下來就送走了。”
說完，老太太已經泣不成聲了。
老爺子用顫拌的聲音說。“老婆子，有客人在，你說這些傷心事幹什麽事？”
老太太朝張誌偉看了看，立即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笑著說。“不說、不說！”
亦雲在外麵一個人除草，沒張誌偉跟他聊天，沒勁的他也跑了進來，看著大家都在裏麵，喳呼道。“你們都跑裏麵幹什麽？這裏麵是有什麽好吃的還是有什麽好看的？居然讓我一個人在外麵幹活，你們也太不夠意思，欺負弱小，我也不幹了。”
張誌偉聽完老太太的話，他伸手將相片拿了過來，仔細地辯認著照片中的幾個人。
亦雲衝過來，搶過他手中的相片，“是什麽寶貝看得這麽入迷。”話剛說完，他驚呼著。“張秘書，看你以前好老土，居然蓄著這樣的發型，太好笑了，要是再抹點發油，估計就跟電影中的漢奸沒什麽區別，哈哈哈，你真是土得讓人笑掉大牙！”
亦雲笑得有些肚疼，在他眼中，張秘書就是一個窮吊絲，卻沒想到還是個大土老帽，土得讓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笑完，他又轉頭看著兩位老人，自言自語。不對啊，照片中的兩位老人年輕好多，這是怎麽一回事？
然後又一拍大腿，“哦，我知道，張秘書，這照片中的兩位老人一定是你爸媽，那我們現在看到的兩位老人，一定就是你家爺爺奶奶了？”
李曼琴怕兒子口不擇言說出更多讓人難堪的話來，她大喊一聲。“亦雲，別在這裏胡說八道，去除你的草，你還要不要去看溶洞？要去的話就趕緊去忙你的。”
“要去，當然要去！”亦雲見老媽語氣嚴厲，而且還在朝著他不停地使眼色，隻好先出去除草。
在出去的時候，他還不解地又朝大家看了一遍，他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
在亦雲出去後，老太太一把抓住張誌偉的手，老淚縱橫地說。“孩子，你就是我們我王家的大孫子，前天你一來我就認出來了，你長得跟你爸年輕時一模一樣.……”
“怎麽可能？”張誌偉不相信地抽出自已的手，後退著不肯承認。“老人家，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姓張，又不姓王，我是我爸媽生的，怎麽可能是你們王家的大孫子，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陳天樂走過來伸手在張誌偉肩膀上按了按。“小張，你別激動，我看老人說的沒錯，你想想，你謝阿姨憑什麽要對你和黃娟那麽好？難道真的是因為你爸媽和謝阿姨是好朋友？”
黃娟也朝張誌偉點了點頭。“嗯，我也覺得是這樣，沒有人會憑白無故地對別人好，謝阿姨替你結清了婚宴酒席的錢不說，還將那麽貴重的鐲子送給我，你爸媽回去的時候還買了那麽多東西送給他們，開始我也納悶，如果說謝阿姨是很有錢的人也沒什麽，問題是謝阿姨並不是有錢人，她這麽做，真的隻有一個現由，那就是你真是她的親兒子。”
“不可能，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張誌偉還是不肯相信這個事實，“如果我真是謝阿姨的兒子，為什麽我第一次見她，她什麽反應都沒有？照你們這麽說，凡是認識謝阿姨老公的人都會認為我是她的兒子，那為什麽謝副書記從來沒懷疑過我的身世？”
“孩子，你爸媽的婚事，從來沒得到過謝家人的祝福，我們家境不好啊。”老太太泣不成聲地說。“當年，你媽執意嫁給了你爸，為了讓你媽過上好日子，你爸他拚命掙錢，他說要等有錢的那一天，堂堂正正地帶著你媽回去見他們，可是，沒有等到那天，你爸就出事了，你媽傷心欲絕之後，隻好將你送走，這些年，我們都不敢在你媽麵前提這些事，甚至還把這張唯一的照片給收了起來。”
老爺子也接腔說。“是啊，要不是寶珍回來跟我們說，她打聽到大孫子的消息了，我們還不敢把這照片翻出來，怕寶珍她觸景生情，這麽多年，寶珍一個人肩負著照顧兩邊老人的重擔，雖然我沒有了兒子和孫子，可這個兒媳婦卻一直把我們二老當成親人在對待，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這些年，她一直在假裝堅強，甚至從來沒在我們麵前提起過你爸的事，但我們知道，那是她在刻意忘記過去，如果說她第一次見到你沒反應過來，那是她已經被現實的生活折騰得麻木，要不是遇到你的養父養母，恐怕她到死都不會想起那些傷心的往事。”
“不，這不是真的，隻是你們的揣測，我要回去問我爸媽。”張誌偉還是不肯相信，除非爸媽親口對自已說。
陳天樂一把拉住他。“小張，別衝動！”
張誌偉激動地說。“陳市長，你放開我，我要回去問個明白。”
陳天樂對他一聲大喝。“你還要回去問什麽問？你不是曾經也懷疑過自已不是你爸媽親生的？如果他們真的對你好，你會有那種感受嗎？用你的話來說，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可他們作為你的父母，為你做過什麽？又為你分擔過什麽？與謝寶珍的母愛比起來，你難道還不相信親眼看到的一切？”
陳天樂的話句句戳中張誌偉的心窩，他屏息閉眼好久才睜開眼來，“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當然是高興啊！”黃娟輕輕地打了他一下。“你傻啊，一下多出這麽多親人來愛你，當然是高興啊，以後，你再也不是沒有爸媽愛的人了，不僅有你親媽的愛，還有親爺爺奶奶的愛，偉，真替感到高興！”
先前心中的疑惑都解開了，也終於明白爸媽臨走時的囑咐，讓他要多跟謝阿姨來往，看來，是認定謝副書記能幫著自已，看來，他的爸媽真是用心良苦啊！
窗外的陽光經過窗戶灑落進來，一道道模糊的人影出現在眼前，張誌偉難以相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爺爺奶奶眼裏飽含的深情，媳婦眼裏的鼓勵，他終於還是邁上前去將爺爺奶奶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