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惡性循環
劉利如走後，謝寶權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文件，眼睛看著文件上的字，心裏卻七上八下的，總想著李曼妮，於是，他拿出手機給李曼妮打電話。
李曼妮喜出望外地跟他說。“你中午有時間嗎？”
“怎麽？想我了？”
“去你的！誰想你？少自戀！”
“那你問我中午有沒有時間？”
“中午有時間的話，你替我去接下亦雲，他終於肯見我了。”
“去哪裏接？”
“去他家小區外等著，車不要開進小區，省得讓李曼琴看到又要鬧事。”李曼妮興奮地說。“我先去皇室點菜，你拉著他直接來那兒，房間號是508，這孩子好久都不理我，總算是可以和他說說話了，他要再不理我，估計我會瘋掉。”
亦雲是要回學校，媽媽要送他，被他拒絕了，他故意在家裏翻箱倒櫃找東西，搞得到處都是亂七八糟，就是為了把媽媽留在家裏收拾東西，省得媽媽送他出去，就沒機會見小姨。
亦雲拖著行李箱出來，謝寶權在不遠處，他按了幾聲喇叭，亦雲以為是小姨派人來接他，走近一看，發現是謝寶權，他驚訝地問。“謝叔叔，你怎麽在這裏？”
“你小姨讓我來接你，她在皇室等你。”
“哦。”亦雲心裏有些別扭，從內心來說，他不希望小姨和謝叔叔之間有那種曖昧關係，畢竟謝叔叔是有老婆和孩子的人，而且，他與謝軍又是好哥們。
在醫院的時候，他看出來了，謝軍對小姨不隻是反感，而且是厭惡到極點，每次一說到曼寶集團，或者是提到小姨的名字，謝軍都會在言語上出言不遜。
看來，謝軍是知道了什麽，要不然，也不會是這樣的過激反應，亦雲也是血性男兒，他前兩天還對可馨有意見，甚至還去找可馨聊了幾個小時，做為兒子，都不希望自已的媽媽讓別的女人取而代之。
謝寶權看他的行李箱有些沉，想到亦雲手臂上的傷才剛好，下車來拉過亦雲手裏箱子，一隻手按在亦雲肩膀上，十分慈愛地說。“你先上車！我幫你把箱子放好。”
“讓我自已來！”亦雲伸手要去拖箱子。
“你逞什麽能？”謝寶權擋住他。“手才剛剛好，給我記住，不要用重力，小心撕裂傷口！”
亦雲沒先上車，而是看著謝寶權打開後備箱將他的行李放進去，然後與謝寶權一人一邊上車，他坐副駕上，方便與謝寶權聊聊天，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線索的東西出來。
謝寶權開著車說著客氣話。“叔叔工作太忙，你在醫院都沒來看你幾次，倒是你爸媽，還經常替我照顧謝軍，說起來，真是慚愧啊！我這個當爸的還不如外人。”
謝寶權這是一語雙關的話，因為亦雲也是他的親兒子。
亦雲馬上給他戴高帽子。“謝叔叔是以工作為重，像你這種大公無私的領導才有未來，我爸那個人，怎麽說呢，他就是那種費力不討好的領導，做再多事也沒用，有誰知道他啊？反而是謝叔叔你，我經常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你，想不到謝叔叔還挺上鏡的。”
亦雲半是諷刺的老實話，聽在謝寶權耳裏還是挺受用的，在他看來，亦雲還是個孩子，應該不會有那種勾心鬥角的想法，也許隻是說了真話而已。
陳天樂確實就是這樣的人，做再多事也白做，老百姓看到他的好有屁用，上麵的領導誰會記得他啊？
“你也經常看東海新聞？”謝寶權驚奇地問他。“不錯嘛，現在的年輕人沒幾個像你這樣愛看地方新聞，像你謝軍哥哥就不愛看，他呀，寧願看什麽美劇也很少看新聞。”
“我是東海人嘛，當然也會看看地方電視台，家鄉發生什麽大事也多少有些了解。”
“嗯，不錯！有前途！”謝寶權趕緊勸說。“要我說，你畢業後回來畚加我們這裏的公務員考試，我發現你這小子適合混官場，眼界也十分開闊，不像謝軍那小子，死腦筋，一點也不圓滑，笨得要死，我想讓他回來考公務員都不敢，他這樣的角色混官場，那真是找死的節奏！亦雲，謝叔叔看好你喲，隻要你願意，謝叔叔一定助你一臂之力，不說讓你一路順風順水嘛，至少讓你少奮鬥好多年，在東海混個一官半職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謝寶權發現，亦雲身上遺傳了他的基因，而謝軍恰恰遺傳了莫少芬那個女人的蠢，所以，突然就有了新的決定，加上亦雲又是陳天樂養大的，又有他謝寶權的鼎力相助，前途無可限量，他與陳天樂都這歲數，再升還能升到哪裏去？
要是亦雲能進入官場，那真的是如魚得水，升官發財就簡直是太容易了。
亦雲說。“我才不會考什麽公務員，畢業後，我想去支教，現在的公務員隊伍那麽多閑人，我還是不去湊這個熱鬧。”
“不錯！”謝寶權對他豎了個大拇指。“有覺悟，知道替黨和人民分憂。不過，這種支教的工作呢，你這個省大的學子去那種地方，會不會太浪費了？想法是不錯的，可也不能大才小用，說不定進入公務員隊伍還能幹出一番大事來。”
“謝叔叔，我還真沒什麽大誌向，說實話，我就喜歡到處走走看看，尤其是那些風景優美的山山水水，我去支教，也是有這方麵的原因，可以讓我縱情於山水間，這有什麽不好嗎？還可以解決山區招不到老師的困境。”
“你喜歡山山水水，這和你進入公務員隊伍沒衝突啊，剛進入係統的年輕人，都得從基層做起，你喜歡這樣的生活，那就讓你從鄉辦事員做起，到時候，你天天可以上山下鄉，什麽山山水水都可以看到，而且還可以換著地看，這樣不是更好嗎？”
亦雲不假思索地說。“官場太髒，哪有學校幹淨。”
“這你就錯了，這個社會，沒有什麽絕對的肮髒和幹淨，你以為學校那種教書育人的環境就幹淨啊？那是你不了解，真正深入進去，那裏麵的髒髒和黑暗會嚇死你。看來，你選擇去偏遠地區支教，純碎是一種逃避生活的態度，這樣肯定是不行，人一生下來就生活在複雜的環境中，隨著我們的長大，你們得學會各種生存環境，別把自已想當然的圈縮在理想中，那樣子，你一輩子也沒法成長。”
“謝叔叔，我總算是知道，謝軍為什麽會覺得壓力大了。”陳亦雲深有感觸地說。“你對孩子的期望太大，所以才會讓謝軍活得失去了自我，說實話，在這點上，我覺得我爸媽比你強，隻要我開心，他們從來不強迫我去做什麽，哪怕我說去支教，我爸媽也同意。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個孩長，長不大也沒關係，隻要身體健康就行，這就是我為什麽活得比謝軍輕鬆自在的原因。”
“謝軍同你說了什麽？”謝寶權在心裏暗罵陳天樂和李曼琴，不是自已的親生孩子，就這樣得過且過，如果是他們親生，看他們還為不為孩子將來操心？
真是的，還以為他們對亦雲有多好，原來也就這樣子，居然答應讓孩子去偏遠地方支持。
以前聽曼妮講過這事，他還以這隻是亦雲個人的想法，他以為陳天樂和李曼琴一定不會答應，當時他還安慰曼妮，說讓他去生活艱苦地方鍛煉鍛煉也行。
因為他知道，陳天樂和李曼琴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省大學霸，一定不會舍得讓他去支教。
事與願違，陳天樂和李曼琴居然放任亦雲的想法，這不是要荒廢學識嘛，太不應該了！
就算不進入官場，至少也得接手曼妮的集團公司，那才是他謝寶權兒子該有的生活和未來。
“謝叔叔，謝軍他沒跟我說什麽，但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不想讀書。雖然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學習，卻總是沒什麽效果，這已經是一種惡性循環了，依我看，這點你得學我爸媽，他們從來不管我這些，充分給我自由，也從來不對我寄予厚望，隻是告訴要做一個好人，所以我才能活得這麽開心，沒有壓力的讀書，反而還讓我成了學校的學霸，哪怕我現在這麽多天沒去學校上課，我一樣能考第一名，因為我從來都不會死讀書。”
謝寶權沉思起來，雖然不認同陳天樂和李曼琴的教育方式，可他認同了亦雲的話，謝軍就不是讀書的料，看來，讓謝軍不再考研，回來接管灶香人家是正確的，這孩子，再讓他讀下去，肯定會得神經病，給他創造那麽好的條件讓他讀書，卻還是考不過。
唉！這隻能是怨謝軍基因不好！
謝寶權在心裏唉歎著，莫少芬那種女人生出來的孩子，能聰明到哪裏去？看看亦雲，依然是他謝寶權的兒子，可母親不同，這基因就強大千倍。
亦雲這小子要不是從小就被陳天樂兩口子灌輸要做個好人的思想，一定可以培養成官場奇才！
亦雲從小到大都貪玩，就算他上課做小動作也不會影響他的學習成績。而謝軍恰恰相反，每天都抱著書本啃，上課也是認認真真地聽課，卻從來沒考過好成績，考進省大，那也是重讀才考上的，而分數也是剛剛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