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悲痛欲絕
方誌遠打電話讓人把沐媽媽送過來，老太太一進屋，看到又是這兩個男人，馬上就有了抵觸情緒，剛到門口就要退出去，卻被外麵的女警察堵住了去路。
“親家姐姐，別走了，進來坐下和我說說話吧！”苗老太太向她招手。
“親家姐姐？”沐媽媽一時被對方這個稱呼給弄精塗了，不覺走了進來。“我們認識嗎？你為什麽這樣叫我？”
陳天樂與方誌遠對視了下眼神，悄悄地退了出去。
沐媽媽一步步向床邊走去，她已經仔細地辯認過對方，完全陌生的一張臉，她的記憶中也沒有這個人的印象，但她還是好奇地靠近，並在苗老子挪開的地方坐了下來。
苗老太太把攥在手裏的那張照片遞給她。“孩子們都在一起了，你說我該不該叫你親家姐姐？”
沐媽媽雙手捧著這張照片，激動得熱淚盈眶。“真是我家沐陽，那這俊俏的女娃就是你家閨女？”
“嗯。”苗老太哽咽著點頭。“我家妙兒說春節帶你兒子回來見家長.……”
“這小子，找了女朋友也不先帶回家給老媽看看。”沐媽媽也抹起眼淚來。“不過，看他們好般配，真是為他們高興，不過，親家妹妹，現在我們家沐陽出了點小事，過春節怕是不能去你們家了，再等等，也許過完年就回來了，到時候，我陪著他一起去你們家提親，一定風風光光地將你們家女兒娶回來。”
苗老太任淚水在臉上奔湧而下。“親家姐姐，我們都沒那個福氣了，孩子.……孩子他們.……他們都走了……”
“走了？”沐媽媽驚恐地看著她。“難道他們私奔了？是不是你們不同意他倆的婚事？要不然，他們怎麽會不辭而別？”
“親家姐姐，你醒醒吧！”苗老太聲淚俱下。“孩子們都被人給害死了，你別自欺欺人了，他們被人燒死了，他們回不來了，扔下我們幾個白發老人狠心地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胡說！”沐媽媽驚叫起來。“我們家沐陽沒有死，他真的沒有死，他隻是出去躲債去了，等風聲過後就會回來，那燒死的人不是我們家沐陽，你別相信那些壞人的話，他們一定是騙你的，說不定你家閨女真是跟著我兒子一起私奔了。”
苗老太喃喃道。“我也希望是你兒子帶著我家閨女私奔了，可事實不是這樣子，他們真的被人燒死了，親家姐姐，你不要執迷不悟，DNA鑒定是最權威的鑒定，這個錯不了，得相信科學，雖然他們被燒得麵目全非，可他們的確是我們的孩子。
現在，他們的靈魂無處安放，我們這些親人再不認領他們，讓他們入土為安，他們會一直遊蕩在天空，死得這麽慘，難道你忍心看著他死後還要受盡折磨和痛苦嗎？”
方誌遠和陳天樂在外麵聽到這裏之後離開了，在他們看來，把沐媽媽送到這裏是對了，苗小妙的爸媽是文化人，說出來的話有條有理，如果這些話從方誌遠嘴裏說出來，沐媽媽肯定不會相信，從苗家老太太嘴裏說出來，效果肯定不一樣。
也隻有身臨其境的人說出來才能如此煽情，苗老太一邊說一邊流眼淚，那模樣就是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欲絕場景，再聽下去他們心裏也不會好受，方誌遠加派了人手看住他們，尤其是沐媽媽，要重點看護，怕她有危險。
“不……不.……”沐媽媽大聲驚叫起來。“不是我家沐陽，真的不是我家沐陽……”
方誌遠陪著陳天樂還沒走多遠，聽到沐媽媽發出的驚叫聲，他們立即跑了回來。
“發生了什麽事？”方誌遠最先跑到門口。
“老人不相信兒子已死的事實，估計是快崩潰了。”守在門口的女警說。
老太太在驚叫一聲之後，更是瘋狂地撕扯著自已的頭發。“不，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我家沐陽怎麽會被燒死，一定是他們發現我家沐陽太優秀了，所以想要製造這樣一個假像，想要永遠搶走我的兒子。”
這是瘋了嗎？
方誌遠跑過來，雙後執著老太太的肩膀。“沐媽媽，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再這樣下去，你會瘋掉，現在你兒子也沒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誰來照顧你？”
麵對這麽一位悲痛欲絕的老人，方誌遠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對方才是，尤其是她不願意麵對現實，不願承認兒子已死的事實，真是拿她沒辦法。
“方處長，把她兒子的錢包給她！”陳天樂突然想起這事，心說，自家孩子天天不離身的東西，老太太一定十分熟悉，與其讓她活在幻想中，不如一次讓她痛個夠。
方誌遠一拍腦門，心說，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他一直將沐陽的錢包揣在身上，就是想著用這個喚醒沐媽媽。
老太太眼前突然出現兒子用過的錢包，她天天給兒子收換洗衣服時都會摸摸這個真皮錢包，看著裏麵鼓鼓的就會喜笑顏開，有時還會偷偷數數錢包裏的錢，錢多的話，她私底下還會一個人偷著樂，覺得兒子真是會賺錢。
她激動地抬眼看著方誌遠。“你從哪裏來的這個錢包？”
“先打開看看！”方誌遠說。“看看是不是你家沐陽的錢包再說。”
她顫抖著手接過錢包，拿在手裏翻來翻地撫摸著，手感還是那麽的舒服，有次，兒子看到她不住地的觸摸錢包，兒子還說她要是喜歡這種錢包，哪天也去給她買一個真皮錢包。
一聽是真皮錢包，她當場就說不要，怕浪費錢，覺得自已一個老人，每天就是裝點小菜錢，用真皮錢包那是一種天大的浪費，兒子用這麽貴的錢包是應該，她用就是浪費，她就是這麽認為的。
這是兒子的隨身物品，從來沒有離身，隻要兒子一出門，這錢包一定在他的衣服或褲子口袋裏，現在，隻看到這錢包，卻沒看到兒子，一種強烈的預感在起來。
不過，她又遲遲不願打開錢包，因為她又在開始自欺欺人，說這樣的錢包商場到處都是，和兒子用同一種錢包的也大有人在，但她知道，兒子在錢包裏放了一張母子倆的合照，那是兒子十歲那年，母子倆去照相館照的，兒子一直當寶貝存放在錢包裏。
這些年，兒子的錢包換了無數個，錢包越換好，可錢包中的照片始終還是那張照片，這讓沐媽媽一直很欣慰，也不枉她這麽多年一個人含辛茹苦把兒子養大。
左右手緩緩地展開錢包，那張母子倆的照片一眼就看到了，兒子十歲時的模樣真可愛，笑容也特別燦爛，母子倆都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的眼淚“唰唰”流下來，最後，她的眼睛也迷糊起來，怎麽也無法分辯照片上的人是誰？
她突然扔掉錢包，緊緊地抓著方誌遠的手。“我兒子呢？我兒子呢？他在哪裏？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快帶我去見他，快帶我去見他啊……”
“沐媽媽，你兒子他真的走了，他和他的女朋友都是被人燒死的，所以，你要振作起來，配合我們破案抓凶手，隻有這樣才能替你兒子和他女朋友報仇，他們死得很慘，一定不能放過凶手。”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拚命地搖頭。
“沐媽媽，還要怎麽說你才相信？”方誌遠歎息一聲。“我也不想用這樣的事來刺激你，任何人在麵對這樣的情況下都會傷心得失去理智，可你不能一直這樣，會耽誤我們抓捕凶手的時間，難道你不想看到凶手早點被抓到嗎？”
“親家姐姐，你就不要再問這麽弱智的話了，你兒子和我女兒都走了，他倆都被人燒死了，是真的，我也是一個失去孩子的媽媽，你的心情我最能理解，有時候，我也想自欺欺人地認為妙兒還沒有死，她說春節帶著男朋友回家，我和老伴為這可高興了好幾個晚上，聽到這樣的噩耗，我們一樣悲痛欲絕，但我們不能倒下，得替孩子討個公道，協助警察抓到凶手，讓凶手受到應有的懲罰，我們的心才會安寧，不然，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孩子們？”
沐媽媽放開方誌遠，雙手握著苗老太的一隻手，激動地說。“親家妹妹，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都是真的嗎？為什麽會這樣子？我們兩家的孩子得罪什麽人了嗎？為什麽要燒死他們？老天爺，我一個女人將孩子拉扯大容易嗎？為什麽要這麽殘忍地害死我兒子？
他是那麽的優秀，每天治病求人，從來不做害人的勾當，他從小就是我這個媽媽的驕傲，成績從來都是第一，也十分聽話，在城市紮根後就接我來享福，我還等著兒孫滿堂，老天爺為什麽要這要對我？為什麽？”
“親家姐姐.……”苗老太一聲親家姐姐叫完就泣不成聲起來。“我也跟你一樣，就妙兒這麽一個孩子，她從小就是我們家的驕傲，長得漂亮不說，還能歌善舞，每次考試都是前三名，她也是我們家的驕傲，更是我們老兩口的貼心小棉襖。
掙了錢，總是給我們老兩口買好吃的、好穿的，衣食住行方方麵麵都讓人給我們打點好，那些笑話我們家沒兒子的人也好生羨慕，我家妙兒一個人能頂他們那些幾個孩子，在曼寶集團這樣的大公司上班，掙的也多，每次光鮮亮麗的回來特有麵子。
我們老兩口覺得什麽都圓滿了，隻想著讓她快點結婚生子，趁著我們還能帶孩子，到時候可以幫她將孩子帶大，想著她過年帶男朋友回來見我們，如果合適的話就把婚事定下來，可現在，這叫什麽事，兩個孩子都出事了.……”
最後，兩老人相擁而泣，旁邊的苗老頭也跟著一直大哭起來，本來，他已經安靜下來，可老伴的訴說，又讓他想起了往事，那些點點滴滴都是心頭的痛，他家的寶貝女兒再也不能回來了，以後就是他們兩個老人孤孤單單的過日子，晚境的淒涼，真的不敢想象。
聽著兩位老人的哭訴，方誌遠的心被深深刺痛了，發誓一定要將狡猾的凶手抓捕歸案，不管他手中的權力有多大，不管他的勢力有多麽強大，不管他多麽的有錢，他都要執行正義，絕對不會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四條人命啊，毀掉的是幾個家庭，這種喪心病狂的壞人，一定要讓他受到法律的製裁，不管對方會用什麽惡劣的手段來對付自已，他也要為這些死去的家屬伸張正義，絕不退縮。
沐媽媽再次拿起錢包，當她顫顫巍巍取出錢包中的一摞錢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是兩千肆百塊，在兒子出門前，她收兒子的衣服去洗，取出錢包後數過這裏麵的錢，就是這個數，她記得特別清楚，還笑說兒子錢包裏的零錢太少，好像隻有幾十塊，她數了百無大鈔，零錢就沒有去數。
這兩千肆百塊給了沐媽媽當頭一棒，看來兒子是真的出事了，不然，一個人出去這麽多天不可能不用錢，在殘酷的事實麵前，她終於不支的昏倒過去。
醫生說她沒事，隻是氣急攻心，方誌遠這才和陳天樂一起離開，終於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沐媽媽要是醒來後，一定不會再次活在自我意識裏，有苗家老太太陪著她，估計就會配合取證和查案。
方誌遠不斷地發著感慨。“真是太可憐了！兩老太太的哭聲還一直在我耳邊回響不停，許局來找我的時候，說實話，我差點就想放棄了，可現在，打死我也不會放棄，一定會把這案子查個水落石出，人人都是平等的，都是父母生養，他憑什麽一把火就要毀掉這麽多人的生命？還一起毀掉了幾個幸福的家庭，我可以引咎辭職，但絕不可以半途而廢，更不會對死者家屬的悲痛欲絕而無動於衷。”
陳天樂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現在，你要確保沐媽媽的安全，在她醒來後，想法問出那個U盤的去向，那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證據，沐陽這樣的人絕對會留著一手，他就算是死，也會讓那個害他的人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