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是人
第47章他是人
??陰風陣陣，洞口狹窄，賀煙膽小，讓豔鬼往前走，又讓沐離歌走在前麵，最後才是她和木堅。
??手裏還抱著大兒諦聽，這才稍微大了膽子。
??洞中還是彌漫著潮氣，四周生長著滑溜溜的青苔，賀煙剛才不小心滑了一跤，換來沐離歌一陣白眼。
??看什麽看，你就沒有摔過？
??賀煙腹誹著站起來，拉住木堅胳膊，顫顫巍巍往前走。
??這地方哪哪都透著詭異，直教人起雞皮疙瘩。
??還好懷裏的小白狗暖和，還強大，她要是拔腿跑了，諦聽會跟著自己還是會去找沐離歌呢？
??想來她這個親娘的魅力應該沒有沐離歌的魅力大。
??山洞看起來綿延不絕，根本不知道裏麵到底還有多深，而且四人的腳步聲不統一，加上洞中的回音，竟有種十幾人在走的錯覺。
??前方的沐離歌忽然頓住腳步。
??“等等！”
??賀煙頭皮一緊。
??“怎麽了？”
??“聽到聲音了嗎？”
??賀煙豎耳一聽：“風聲？”
??木堅也豎起耳朵，左右搖晃腦袋，看樣子也沒聽到什麽聲音。
??沐離歌用一種你怎麽能這麽笨的目光看向她，賀煙剛想抬頭反駁，目光越過他肩膀後表情一片空白。慢慢豎起手指，瞳孔放大到極限，還沒等發聲，沐離歌反應極快轉身一掐，就將那東西摁在洞壁上。
??那東西長著亂糟糟的頭發，身上披著爛布，皮膚黝黑，上麵還橫著疤痕，而且幾處已經潰爛，正往外流著稠黃的膿水。
??“他是……人？”
??豔鬼剛才也沒發現，湊過來一看，臉色登時變得暴躁起來。
??“是你，你終於肯出來了！”
??賀煙一臉懵：“誰？”
??“木鍾離你個負心漢，我一定要殺了你！”豔鬼嘶吼著舉起手，利爪閃爍寒光，眼中殺意浮現，惡鬼的猙獰模樣便露了出來。
??賀煙腦子一緊，抬手就要阻止：“等等！”
??這時身邊影子閃過，木堅不知何時擋在那人前麵，正麵迎擊豔鬼利爪。
??千鈞一發之際，沐離歌袍袖一閃，猩紅滾邊飛揚，豔鬼登時被打出三裏遠，撞在牆上，噗嗤一聲口吐鮮血。
??沐離歌輕眯著眼，迫人的氣勢威逼而來，令人膽顫。
??這便是專屬於魔尊的壓迫，他是人間最後的神！
??“本尊還未開口，什麽時候輪的到你來插手了！”
??話音將落，雷霆萬鈞之勢未收。雖是一方狹窄山洞，卻愣是被沐離歌說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豔鬼擦去嘴角鮮血，扶著牆壁站起來，心中恨意滔天，卻也因為跟沐離歌實力相差懸殊，隻能死死盯著負她之人。
??日子還長著呢，我就不信殺不死你。
??木堅擋在那人前麵純屬是下意識，好不容易找到了爹爹，要是爹爹就在自己麵前慘死，他會愧疚死的。
??可是麵前的男子身上都是疤痕，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擋住麵孔，根本看不清他長什麽樣子，木堅忐忑不已，小心翼翼撥開他的頭發，那人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竟立在原地沒動。
??賀煙和沐離歌在旁仔細盯著，沐離歌手中以做訣，若是此人要對木堅不利，一秒就能一擊斃命。
??不過沐離歌想多了，這人像是患了癡呆，任人隨意擺弄也完全沒動。
??賀煙將火光拿過去，照亮此人半邊麵頰，頓時賀煙眉梢詫異微挑。
??“他的臉是……”
??隻見此人一半臉是整整齊齊的，另一半臉卻皺皺巴巴，眼睫部分的肉長在一起，隻露出一點縫隙，而同樣的是他的左邊，破布之下的手臂上也橫著蜿蜒恐怖的疤痕，像是陳年褶皺的宣紙，完全看不出人樣。
??木堅一臉詫異，半分心痛又半分慶幸，顫顫巍巍叫了聲：“爹，是你嗎爹？”
??當年他爹不是這個模樣，他爹長得很英俊，十裏八村的人都誇他相由心生，救得人多，所以也長得麵善。
??可他爹究竟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幅樣子呢？
??賀煙把人上下瞧了一圈，始終沒從他身上找到筆下木鍾離的影子。除了那雙眼中迷茫中偶爾透露出的善意，她還真的分辨不出此人到底是不是木鍾離。
??“賀煙姐姐，你看看我爹到底怎麽了，他怎麽不說話呢？”木堅跟此人溝通好幾遍也不見他說話，不由心急，忙去找賀煙求助。
??賀煙湊過去，用燭光照亮他臉頰，那蜿蜒如皴裂的疤痕也形形色色顯露出來。她放輕聲音，一字一句問道：“你可記得孫三娘？”
??男人呆滯的瞳孔好似閃了一下，然後慢悠悠地轉向她。
??頓時，一股涼意直上賀煙心頭。
??他那眼神好似一張蛛網，將她劃為了瀕死的獵物。
??木堅神色一變，轉頭問賀煙：“你怎麽知道我娘的名字？”
??“你娘？”沐離歌暗自呢喃了一聲，眼中狐疑的光芒閃爍，逼向賀煙。
??被幾道目光罩著，賀煙雖早有說辭卻還是噎了一下。
??隨後語氣平靜解釋道：“木鍾離和孫三娘之間的愛情故事膾炙人口，都流傳成話本了，我也是經常聽話本才知道的。你娘生下你後不久便離世了，你爹就為她守靈一年，之後的事情傳了太多的版本，我倒是不知道哪版真哪版假了。”
??真實的故事是木鍾離懸壺濟世時遇見了受傷的孫三娘，兩人互生情愫。孫三娘乃孫家最受寵的小姐，而木鍾離即便是名醫世家，卻也無法讓孫三娘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所以這門親事孫家便沒同意。
??但愛情來了是擋也擋不住的，木鍾離深知自己身份配不上孫三娘，便心生退卻，若是能闖出一番名頭，他自然來娶孫三娘，若是沒能闖出名頭，便歸隱田園，再不去見孫三娘，男女嫁娶也隨意。
??於是他不告而別走了。
??但孫三娘為愛堅貞不渝，孫家說了好幾門親事孫三娘都不答應，甚至還以死相逼。孫家拿她沒辦法，又覺得有這樣的姑娘丟人，就將孫三娘趕了出去。
??孫三娘無路可去盤纏花光時又遇上了木鍾離，男未婚女未嫁，加上多年的情愫作祟，就有了木堅。
??兩人的確是度過了一段幸福時光。
??可孫家聽說了兩人之間的事，覺得孫三娘不守婦道，敗壞了孫家門風，就上山要將孫三娘浸豬籠。
??木鍾離帶著孫三娘逃跑，當時已近臨產期，木堅是在客棧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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