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隕落
張九言心說自己不知道挖了多少坑,埋了多少人。
這些人,有暴斃而死的流民,也有被人殺死害死的可憐人,更有如高顯那般的可惡小人。
但是不想自己臨了臨了,卻是也成為了被埋的對象,這真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不過張九言不後悔,自己所作所為,一切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對得起自己的道德。
自己沒有做過虧心事,便是被人活埋,那又怎樣?
老子死的堂堂正正。
感慨過後,張九言感到一股卷意湧上來,張九言乾脆也是不再多想,直接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沒一會功夫,他竟然是進入了夢鄉。
這時候還能睡著,可把李自成他們看得呆了,心說這張九言是不是傻子?
等到張九言再度恢復知覺的時候,已經是被賀珍狠狠的丟進了坑裡。
賀珍罵道:「臭小子,敢跟我大哥作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賀珍一邊罵,一邊將張九言按在坑裡,然後指揮人填土。
張九言自知必死無疑,多說也是無益,再加之嘴巴對他們堵住了,想說也說不了。
於是張九言乾脆努力側躬著身子,選擇這個相對舒服的姿勢死去。
土很快被填進來,賀珍最後也是放開張九言,從坑裡出來,然後又是指揮眾人繼續填土。
李自成一直在邊上看著,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
看著張九言身上的土越堆越高,最後將整個坑都是填的高高的,成為了一個墳堆。
李自成在這一過程中,開始那時候的興奮,激動,高興,澎湃,這時候竟然是漸漸消散。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種感覺,李自成認為是失落。
李自成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自己殺死了一個強大的對手,以後自己再也沒有強敵競爭,是因為這個而感到孤獨失落嗎?
李自成這樣在心裡問自己,卻久久沒有答案。
就這樣,李自成看著那個高高的土坑,久久沒有離去。
「大哥,這麼久了,這張九言肯定是死了,我們回去吧。」
大概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見李自成還是不說話,也不走,賀珍上來對李自成說道。
一炷香的時間,張九言自然是被悶死在裡面,這是毫無疑問的。
這樣被活埋,大羅神仙也活不了。
李自成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新鮮的墳堆,對劉國能,李過,賀珍,還有幾個心腹手下說道:
「今天的事,誰也別傳出去,特別是不能讓夫人知道,誰若是傳到她耳朵里,定斬不饒。」
「是。」
餘人齊齊應是,最後李自成這才是帶著他們回去,只留下身後的一個高高墳堆在那裡,任由風中的草葉落在上面,顯得是那樣的孤單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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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兄弟,你這是到哪裡去啊?」
卻說那賀珍隨李自成回到軍營,一直便是坐立不安,一副心癢難耐的模樣。
好不容易偷著空子,他便是想要獨自離開,向那埋張九言的小樹林方向而去。
不想就在這時,卻是被劉國能一聲叫住。
賀珍一轉身,見是劉國能,臉上擠出笑。
「原來是國能兄弟,你不是在大哥身邊陪著嗎?怎麼到這來了?」
劉國能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大哥建議神一魁大王提防官軍偷襲,特命我來和你一道,去巡視各處。」
說著,劉國能便是拉著賀珍,要和賀珍一起去巡視。
賀珍擺手推辭,說道:「這事情你去就可以了,你比我懂,我就不去了。」
劉國能卻是不依,「這怎麼行?大哥可是要我們兩個一起去巡視的。」
一邊說,劉國能一邊不由分說,拉著賀珍便是去巡視。
賀珍推脫不開,只得是跟著他一道而去。
巡視各處的時候,賀珍心不在焉,臉上的焦躁之色隨著時間的推移,顯得是越發的明顯。
不時的,他頻頻抬頭看天,見天色越來越暗,他這心裡就跟熱鍋上的螞蟻,在爬一般的難受。
好不容易,到了黃昏,這都要天黑了,賀珍才是陪著劉國能,將各個要害地方都看了一遍。
劉國能對巡視的結果很滿意,對賀珍笑著說了幾句話,才是走了,去向李自成復命去了。
賀珍等劉國能稍稍走遠,這時候他也是不敢再耽擱,火急火燎,就是向著那小樹林跑去。
只是賀珍不知道,在他身後,一個身影又出現了,這身影正是離去的劉國能。
劉國能看著向小樹林跑去的賀珍,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最後他搖頭嘆息一聲,回去了。
賀珍心情急切,一路急奔,越跑越快。
這不快不行,算算時間,張九言被埋都快兩個時辰了。
這麼長的時間,別說張九言是個人,他就是一頭牛,那也活不了了。
賀珍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還是不甘心,他還是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希望會有奇迹,他希望張九言可以像話本里說的那樣,大難不死。
這,是支撐他不顧一切跑來的最大動力。
到了小樹林,找到那個埋葬張九言的墳堆,賀珍撿起邊上的一把鏟子,便是開始不停的鏟土。
「張九言,你不要死啊。你還有姐姐呢,她還盼著見你呢,,,」
賀珍一邊鏟土,一邊不停的對立面說話,希望張九言可以聽見。
但是很顯然,這時候的張九言是不可能聽見的。
因為長時間的掩埋,張九言早就因為呼吸不通暢,失去知覺,昏死過去。
好不容易等賀珍把張九言從裡面挖出來,只見張九言臉上,被一個鐵鏟子蓋住了臉。
這是賀珍在掩埋張九言的時候,趁李自成不注意,小心做的手腳,
為的就是用鐵鏟子給張九言撐起一點空間,讓張九言可以呼吸。
要不是這一點手腳,只怕是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早已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過饒是如此,張九言這時候也已經是沒有了知覺,臉上也是如一張白紙,看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