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7章 需要幫忙麽
喬桑榆沉默了良久,蔣旭揚幾乎要等到絕望的時候,才聽到她的聲音從對麵傳來,細小卻很堅定:“好。”
她嫁了。
掛斷電話,喬桑榆長長地歎了口氣。
她覺得一切已是塵埃落定,她應該如釋重負。可是沒有。她長籲出很多口氣,卻依舊化解不了胸口的悶和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也許是矯情吧喬桑榆淡淡地想。
她刻意忽略自己的情緒,挪動著受傷的膝蓋從沙發上站起來,正想一瘸一拐著先回臥室睡覺,但是剛挪腳,門鈴卻正好響起。
“誰啊”喬桑榆反射性地一問。
她以為是蔣旭揚又折回,所以跑過去給他開門,隻是沒想到,門一開,便看到祁漠頎長的身影站在外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喬桑榆麵色一冷,反射性地甩門。
可是祁漠的動作比她更快
他直接伸手抵住門扉,用力往前一推,便讓喬桑榆踉蹌了一下,整個人都跌退幾步,清清地站穩。而祁漠,再度堂而皇之地闖入了她的地方。
“都已經開了,還想再關上是不可能的。”祁漠淡淡提醒,戲謔著勾了勾唇角,不忘評價,“看來你的危機意識還沒有真可悲。”
危機意識
他提到這個,喬桑榆便不禁火了:她所有的災難和危機,不正是他帶來的嗎今天碰到那種黑勢力的人,弄得那麽狼狽,不還是拜他所賜他現在來跟她講“危機意識”
“你又想幹什麽”喬桑榆麵色不善,說話的同時衝過去,雙手抵著他的胸膛,使勁地把他往外推,“我家不歡迎你麻煩你趕緊滾,別帶著你的厄運招惹我”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撼動不了祁漠分毫。反倒是她踉蹌的步伐,暴\\露了膝蓋上的傷口,也吸引了祁漠的視線。他的目光垂下,在她塗滿紅藥水的膝上停留了一秒,眉頭微微皺了皺。
“小心膝蓋”
他輕聲提醒,說話的同時身體故意往旁邊一側,讓喬桑榆的身形頓時不穩,差點直接越過他摔在地上。而祁漠在最後關頭拽住她的胳膊,又將她拉了回來。
“你”她氣急。
祁漠卻先她一步,鬆開她的同時丟出三個字:“不用謝。”
“祁漠,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我告訴你,我這次什麽忙都不會幫你不管你怎麽”鬥不過他,喬桑榆被激得氣急敗壞。就算是知道報警對付祁漠沒用,但這已經是她唯一能說的威脅了。
祁漠沒聽。
他的目光從她的膝上移開,麵色有些不滿;然後又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似乎對她身穿的睡衣也很是不滿。在喬桑榆說完之前,他便開口,直截了當打斷:“去把衣服換了。”
“什麽”她罵得一下子忘了詞。
什麽意思
擅自闖入她家,對她評頭論足一番,然後竟然讓她換衣服他這算是什麽意思
“你有沒有那種比較適合運動的衣服”在喬桑榆愣神的時候,祁漠閑閑地建議,“最好寬鬆一點的居家服,跑起來方便一點,坐飛機也舒服一點的那種。”
他在說什麽
喬桑榆以一副看神經病的目光看著他,想要推他離開,祁漠卻越過她,直接進了她的臥室。
“你幹什麽”她恨恨地追進去,跌撞的步伐卻已暴露了自己的弱勢。
她的屋子從不邀外人進來臥室更是如此他怎麽能這麽自作主張過分
“這件可以。”祁漠已打開了她的衣櫃,對掛在裏麵的一套居家服很是滿意,直接拿來下扔給她,看了眼腕表後補充,“給你五分鍾,換上。”
“我不會再為你做任何事”喬桑榆憤然地把衣服往床上一摔,語氣堅決,“請你出去”
祁漠無力地聳了聳肩。她這個態度,他還真的沒法和她解釋什麽況且,關於劉天航的背景和報複之類的需要一一解釋,他也沒那麽多的時間。
於是,他換了另一種方式
“就這麽喜歡在我麵前穿睡衣”他淡淡反問,一步一步靠近她,俊臉更是前傾,低頭離她更近,唇角揚起似笑非笑的清淺弧度,“睡衣是用來睡覺的”
“什麽”她不由後退,直到後背抵上牆,眼底也閃過明顯的慌亂。
她不懂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更不懂他想做什麽
“所以你在暗示我什麽”他繼續慢條斯理地進行他的邏輯,一手撐著牆壁,將她整個人都控製在臂彎窄小的空間裏,然後淺聲附耳,“可以睡了”
一個“睡”字,特意拉長停頓,帶著明顯的愛昧氣息。
喬桑榆頓時想起了一個月前的事,小臉頓時漲得通紅:“祁漠,你少跟我不要臉”
“嗬”他輕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小臉,祁漠抬手,指腹輕輕地在她的腰間摩挲,帶著幾許旖旎的誘惑,又帶著明顯的威脅,“我如果真的不要臉了你能反抗得了”
“你”她揚手就想扇過去。
可手腕卻更快一步被他握住,祁漠後退一步鬆開她,嗓音淡淡:“行了,換衣服。如果你不想在這個房間裏發生點什麽的話”
她當真換上了那一身的居家服。
從臥室走出來,喬桑榆看著坐在客廳中的男人,嚴重盡是敵意。她認定了他又是來找她做事的比如說符合“又懂畫、又會演戲”的特性
他遲早會害死她。
想到這裏,喬桑榆不由氣惱,衝動地想要掄起旁邊的花瓶,直接砸上他的後腦勺。可是手才剛碰上花瓶的瓶身,一直背對著她的男人卻突然開了口:“換好衣服就準備走吧小動作不要太多。”
根本不用看,聽到她的動靜,便能基本猜到她在幹嘛。
“這次又想做什麽”喬桑榆鬆手,忿忿地仰頭,“又想我幫你什麽”
她在心裏默默決定:如果反抗不了祁漠,那就索性幫他去辦事不管什麽,都反其道而行之,總之一切都幫他搞砸就可以了
但祁漠沒要求。
“拿上你那個行李箱走吧。”祁漠催促了一聲,清淺一笑,然後糾正,“這回算是還你一個人情,我來幫你。”
“你幫我”她不禁覺得好笑。
可還沒來得及繼續嘲諷,祁漠卻出聲打斷:“你覺得你得罪了劉天航,能就這麽風平浪靜地過去你的身份是假的,可是一旦調查順藤摸瓜,找到你還是挺容易的所以,這回我幫你。”
“那請問誰讓我去得罪他的”喬桑榆不忿。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到最後卻成了“善人”
“不用你的好心我”
“碰”
她想說不用,試圖讓祁漠走人,大門卻突然被人踹開。她剛剛放祁漠進來,大門原本就是沒鎖,隻是帶上。而現在對方一踹,發出的聲響不大,卻讓門晃動了兩下,徹底打開
來的是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
喬桑榆的眉頭一緊,瞬間感覺到了不善的來意:因為剛剛他們踹門的力道,即使門是關著的,也有可能被直接踹開這兩個人,顯然不是什麽善類
“楊菲菲”其中一人叫她,伸手把一個小藥瓶丟過來,“把這個吃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藥瓶砸在喬桑榆的胳膊上,她沒有伸手去接,又滾落下去,掉在了沙發底下她不知道他們給的是什麽也根本沒想過去看她隻能肯定,他們是劉天航的人。
“別給臉不要臉”藥瓶掉了,其中的一個麵色一凶,卷起袖子就想動手。
“喂,”祁漠不動聲色地把她往後護了護,壓低了聲音問她,目光帶笑,“需要幫忙麽”
“不用”喬桑榆卻直接揮手,把祁漠推開到一邊,然後徑自迎向那兩個男人,“我自己能應付”說話的同時,她已忍著膝蓋上的抽痛,猛地躍起一記回旋,踢在了那個人的臉上。
對方顯然沒料到她是有身手的,一下被踢得懵了,還沒回神,一記手刀又劈向了他的後頸。
“媽的”另外一個彪了句髒話,也衝過來動手。祁漠隔岸觀火,隻是在他經過的時候,閑閑地伸腳,絆了他一下反正她說“不用”的,他不動手。
她的動作幹淨、利落、漂亮
按視覺性來說,她打人的時候幾乎完美得無可挑剔。最後把那兩個男人揍趴下的時候,喬桑榆的麵色也不多多了絲傲然,仰頭看向祁漠:“我說過,不用你幫忙。”
祁漠懶懶地鼓了鼓掌。
然後,他評價:“你這套花拳繡腿,演戲的時候學的吧”
喬桑榆的麵色一沉,又要當場被他激怒:“是又怎麽樣至少我能解決掉用不著你”
“你有沒有聽過電視和現實的區別”在喬桑榆說完之前,祁漠突然出聲打斷,說話的同時,姿態悠然地朝她踱步過來,在靠近她的某一瞬,目光陡然一冷,她能瞬間感覺到他周身爆發的殺氣。
“現實不需要漂亮。”他開口,正好製住剛爬起來,試圖偷襲喬桑榆的那個男人,“現實需要的是不手下留情”
“卡擦”
祁漠說完的同時,她聽到清晰的骨骼錯位音,然後她看到他丟開那個男人,對方便綿軟地栽倒下去,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碰”
對方猙獰的表情一停,身體瞬間變得綿軟,從祁漠的掌中脫落,整個人重重地栽下去,撞上茶幾發出不小的聲音然後全世界,似乎萬籟俱寂。
另外一個被揍趴下的人,原本站在旁邊躍躍欲試,見此神色一怔,在祁漠轉身看向他時,他的眼底倏地一慌,想也沒想地奪路而逃。他不想成為下一個
喬桑榆也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著地上的人,直到祁漠踹了踹那一動不動的身體,她才後知後覺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敢置信地仰起頭來,喃喃而出:“你殺了他”
不問緣由、不分輕重地殺了人
對方並沒有想要她的命啊
祁漠他怎麽可以
“嗯哼。”祁漠輕哼,懶懶地聳肩,“殺就殺了,怎麽了”
“可是”喬桑榆反射性地想要反駁,目光對上祁漠眼底的不屑一顧時,卻又不禁噤了聲。她的心裏倏地陷入寒涼,那幽暗冰冷的記憶再度浮上腦海
曾經,在那條崎嶇的山道上,他也曾當著她的麵殺過人。一個完全無辜的人他以一種殺雞儆猴的態度,優雅又暴力地展示了最血腥的一麵。
生命在他眼中,完全如同草芥。
她現在和他爭論又有什麽意義呢
喬桑榆沉默下來,目光再度回到地上的那具屍體上,困難地調整呼吸,有些後怕地咽了口口水:接下來,她應該怎麽辦來對付她的人很危險,但是對麵留下來的男人更危險
“還有一個逃了。”祁漠已自行去廚房洗了手,抽了紙巾一邊擦著水珠一邊走回來,“你現在該擔心的問題來了”
“什麽”她的腦袋有些懵,聽到祁漠的聲音,才木木地抬頭。
“我來幫你分析一下。”祁漠比劃了一下,氣定神閑,完全不像看到地上還躺著一具屍體的模樣,“你現在有兩種選擇:要麽,是留下來等著對方繼續派人來,接受對方的報複和仇恨;要麽”
“我要報警”喬桑榆打斷他,在祁漠說完之前,找到了自認為的正解。
有人闖入她家,有人在她家裏殺了人她的世界一團亂,她根本沒辦法和家裏人說這些。作為一個普通的市民,她能做的就是向警方尋求幫助。
“嗯。”祁漠讚許地點點頭,在喬桑榆拿出電話的時候,他邊往外走邊附和,“然後你就能向警方解釋,為什麽你家死了個人別人隻是不小心闖進來,怎麽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