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5章 裝弱好處多
喬桑榆望著他頹然地背影,停頓了一會兒,在他走到門口時,終於忍不住追上去:“元朗你等一等。”她截住他,把手上塑料袋裏的藥塞給他,“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她果然回來得很快。
十分鍾後,喬桑榆又急匆匆地跑回來,手上拿著一束花,黃白相間,下麵還綁著黑絲帶。
“你幫忙帶過去吧。”她把藥袋子拿了回來,把花束塞到了他手上,氣喘籲籲,“這是這是我和祁漠的一點心意。”
元朗盯著她,手上拿著吊唁的花,目光陡然有些紅:“你怎麽知道”
他的確是想去祭奠在爆炸中死亡的兄弟。
“我”她沒辦法說從他走路的頹喪感,以及之前說的話中推論出來的。喬桑榆支吾了一下,索性指了指樓上,“祁漠跟我說起過”她想到元朗對自己還有敵意,說到一半又改了口,“他現在行動不便,就讓我買束花,也算是我的心意吧”
元朗努了努唇。
她在說謊
祁少剛剛才“流放”了他,給了他長假,怎麽可能交代這個他剛剛怨恨著是喬桑榆告狀,可是看到她臉上的真誠,他才不得不承認,是自己誤會了她。
“祁少給了他家裏大筆的撫恤金補償。”他開口,牽強地笑笑,“喬小姐,你有心了。”
這花,是她送的,和祁少無關。
他突然就明白了祁漠為什麽喜歡她她真的沒什麽不好的。
“喬小姐,再見”
“那個我不會再讓他去做危險的事情。”喬桑榆在他身後喊,保證出聲。
元朗笑笑,意味不明地留下一句:“喬小姐,祁少很喜歡你。”
說完,大步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我需要你照顧。”
一句話,他讓喬桑榆心甘情願地留了下來。
他訂的酒店離她軍區的家有些遠,喬桑榆暗暗思量了許久,最終以“照顧方便”為由,讓祁漠住到她之前買的那幢房子。雖然不如酒店的套房那樣奢華寬敞,但是也很溫馨,同樣適合養傷。
“走吧。”下屬們回酒店替他拿行李,喬桑榆開他的車帶祁漠到了樓下。她主動繞到他那一側,開了車門彎下腰來,作勢要扶他。
祁漠愣了一下。
要扶
笑話,才這麽點小傷。
不要她扶
笑話她手都伸給他了哪有拒絕的道理
“嘶那就麻煩你了。”他佯裝疼痛,故作虛弱地把手臂擱在她的肩膀上,順勢把大半個身體的分量都壓在了她身上,呼出的熱氣在她耳畔繚繞,“重不重”
喬桑榆被壓得硬生生踉蹌了一下。
“重。”
她就這樣,一步步地拖著這頭“禽獸”,往自己的家裏走
“桑榆”偶有路過的大媽,熱情地和她搭話,好奇地朝祁漠多看了兩眼,“這小夥子是誰啊”
祁漠正想著站好不玩她了,喬桑榆卻已接了話
“我男朋友。”她回答得自然順暢,沒有任何的扭捏,“他喝醉了,我扶他去休息。”
她不吝嗇,也不害怕,向全世界宣布他們的關係。
“啊這樣”大媽點點頭,目送著兩人離開。她這個年紀的人,心裏可沒那種細膩的感情,唯一的感慨也不過是現在的年輕人的世界,真的是無法理解了啊大白天的就喝醉酒啊
裝弱的好處並不少。
祁漠的午飯,是喬桑榆一口一口喂的;祁漠的衣服,也是喬桑榆親自脫的。
她想給他換上居家服,讓他躺在床上睡午覺更舒服,但脫掉他的上衣,才發現他的胸口上還殘留著黃色的碘伏消毒痕跡沒有擦幹淨。
“你等等再躺下。”她讓祁漠坐在床畔,自己則去浴室打了盆水出來,拿了毛巾蘸水,一點點幫他仔細地擦,“會不會疼”
她的動作很輕,問得小心翼翼,軟軟的聲音讓他的心尖不由發癢,想起曾經在某個夜裏,他也曾抵著她低問:會不會疼
真是風水輪流轉。
“你笑什麽”喬桑榆疑惑抬頭。
“沒有。”祁漠低頭看了眼,問得很無辜很坦然,“下麵要不要擦”
“那裏怎麽會有消毒液”喬桑榆不解地低喃,手上卻已順勢去解他的褲子。剛解開皮帶,她碰到他某處的鼓脹,才驟然間反應過來他又耍她
“祁漠,都什麽時候了”她想擰他,但是又不知道挑哪個地方擰才不會傷到此時的他,隻能站在原地恨恨跺腳,“你腦子裏就不能想點別的嗎”
“你不能怪他。”祁漠無奈地聳聳肩,“我傷的是肋骨,他很健康。”
早上起得很早,過了午後喬桑榆便困了。
她讓祁漠睡午覺,自己則趴在他的床邊,想著稍微眯一會兒,沒想到再度醒來,自己卻躺在他的懷裏,頭還枕著他的胳膊而窗外,太陽早就從正中偏移了過去。
完了
現在幾點
她慌忙間翻坐起來,尋找時間,發現是四點半,不由呼了口氣。還有半個小時。她五點從這裏出發,六點就能準時到家。
“怎麽了”她的一番動靜,同樣驚醒了睡得迷糊的祁漠,他翻身坐起,很自然地攬過她,滿足地繼續閉著眼,“反正沒什麽事情幹嘛不繼續睡”
喬桑榆推了推他,沒有推動。
他的力氣怎麽又變這麽大了
“你不是很虛弱的嗎”頓了一秒,喬桑榆才反應過來被他懵了。這貨現在睡得腦袋迷糊,才會忘記繼續偽裝。
祁漠一愣。
他這才清醒過來,但是再裝已經來不及,索性模模糊糊地承認,順勢把手滑到她的衣服裏:“其實真的是小傷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
“不行”他碰得她癢,喬桑榆躲著,正色解釋,“我一會兒得回家。”
“回家”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樂意。
“六點。”喬桑榆比劃了一下數字,“門禁。”
祁漠無力地歎了口氣,想到被她一個人扔在這裏,有些憋屈,再追本溯源一下,他恨恨地低喃:“我就知道他沒那麽好說話”
“誰”
祁漠沒來得及回答,談話的主角突然來了電話,喬桑榆不敢怠慢,連忙跳下床,急急忙忙地按下接聽鍵,態度好得不得了:“哥現在是四點半你放心我六點前肯定回去,我記得的。”
“桑榆,”喬天擎打斷她,“找到了。”
醫院。
嚴重脫水,被收治在加護病房,劫後餘生,她整個人情緒都不穩定。
“沈亞雇的人估計都逃走了。”喬天擎站在病房門外,負著手聲音淡淡地解釋給喬桑榆聽,“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被關在地下室裏,沒有光線,而且已經兩天沒人喂水喂東西給她吃。”
喬桑榆一驚。
她剛趕到這裏,一路跑過來都沒來得及調整呼吸,聽到喬天擎這麽說,她驚訝地轉頭從病房的玻璃窗望進去竟然變成了這樣
披頭散發地仰坐在病床上,頭發很油很髒,應該從她失蹤到現在都沒有清洗過;她的皮膚褶皺,雙目無神,視線空洞地看著前方,身體像犯了某種藥引一般微微發顫她輸著液,旁邊也有護士幫忙打理她邋遢的頭發。
“她被沈亞關在哪裏”喬桑榆忍不住發問,心情很複雜。
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以為死了畢竟小井聽到了不該聽的內容,下場慘烈,而還說撿到小井的頭發,似乎有所發現她以為,的結局,是和小井一樣的。
她在恨的時候,也巴不得這樣償命。但是心裏又矛盾著,如果死了,輿論對她的汙蔑她永遠也洗不清
於是,對於的生死,她一直抱以矛盾的心裏。
但看到這副生不如死的模樣,她更矛盾。
“他家裏。”喬天擎一語帶過,麵色有些惋惜,“本來還想讓她做個證,但是現在”說到一半,他不由歎了口氣,鬆開手轉而去推門,“我們先進去看看她吧。”
“吱呀”
“誰”
的神經敏感又緊張,僅僅是開門這個細小的聲音,便讓她猛然坐直了身體,警惕地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差點扯掉了手上的輸液器。
“小心”護士扶住她,原本正給她梳頭的那把梳子,已經被撞了出去。
“”喬桑榆的語氣軟了幾分,試圖說話,卻被喬天擎搶了先
“你能上庭指認沈亞麽”他上前一步,問得直接,“你身上的傷,是沈亞親自打的還是他叫人打的”
回答不上來。
她在聽到“沈亞”兩個字的時候,臉色便是一慌,雙眸中盡是驚恐,一個勁地往旁邊的護士身上靠,無助得近乎哽咽:“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她現在不敢相信任何人
萬一他是沈亞派來試探自己的呢她真的不想再犯一次錯誤,體驗一次瀕臨死亡的感覺了
“剛剛警察也來問過。”護士不忍心,為她說話,“患者的精神不太好,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