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章 他們在g市
“他們能賣的都賣。”下屬氣憤地評價,猶豫了數秒,拿出了最後一張示意的照片,“就連人他們也賣。”
照片上捆綁著好幾個黑人:有身強力壯的男子、有年輕纖瘦的女子他們各不相同,但擁有一樣恐懼和絕望的表情。
“混賬”喬桑榆看不過去,捏著拳頭忍不住低咒出聲。
怎麽會有人為了錢,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他們就不會良心不安的嗎
混賬
怪不得他們會“低調”得躲起來。
不同於喬桑榆的義憤填膺,祁漠還能保持著冷靜思考。他的目光在數張照片中遊移,大腦中分析這些“買賣物”的去向能消費這些的,應該在比較繁榮,人口比較密集的城市。
他們,應該就住在那樣的城市。
“我們倒是可以縮小範圍”
喬桑榆沒參與接下來的討論分析,祁漠在說,下屬在查,她幫不上什麽忙。
她的腦海中都是那幾張照片。
想了想,她終究還是選擇起身,先去外麵透透氣。
她得冷靜一下。
她得學著像祁漠那樣去思考,先把自己的情緒放一放
手機卻在此時發出震動音。
“桑榆”是喬天擎打來的電話,他那邊很吵,背景裏都是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音,像是坐在戰車裏,“這兩天很忙,正好趕上要去邊境一趟。總算是現在有空,打個電話給你好些了嗎”
那天在電話裏,她哭得那麽慘。
“沒事了。”喬桑榆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牽強,隻能盡量裝無礙的模樣。
雖然,她很想直接跟他講:情況更差了他們打中祁漠的藥劑,可能會一點點要了他的命
“哥,我拜托你的事,有信了嗎”
“有,”喬天擎點點頭,嗓音變得有些凝重,“我查到了。”
“真的”喬桑榆連忙追問,“怎麽樣”
“目前為止,我不知道那架飛機裏坐的誰,但是我能確定,那架飛機在g市降落。”喬天擎頓了頓,“它給地麵的飛行申請是假的,所以我拜托了人,用軍用雷達掃了一下,發現它最後停在g市,而且這兩天都沒有動過。我想,你要找的人,應該就常住在g市。”
g市
這麽巧這麽近
這個答案,讓喬桑榆不由怔住。
“具體的位置,我已經發到你郵箱了。”喬天擎一口氣說完,“連飛機型號編號都有,後續你可以根據這個查。”
“好”喬桑榆道謝,心急地想要掛斷,卻被喬天擎叫住
“等等”他低聲喝止,不放心地重複提醒,“我剛剛說,我不知道那架飛機裏麵坐的誰一般來說,我一下子查不到的,都不是什麽好人。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良好公民的信息都在電腦裏,他稍稍一查,便能一覽無餘。
如果是他一下子查不到的人肯定都有問題。
“我明白。”喬桑榆抿了抿唇,唇角溢出幾分苦澀。她已經知道了,祁漠的那些“家人”,真的不是好人
與公與私,都是混賬
“這樣,要不你等我這邊忙完,我再回來幫你”喬天擎想了想,忍不住建議,“這樣比較安全。”
可是她哪有時間等
祁漠隨時會
“我們會應付的”一言難盡,她得爭取時間。
“你”勸不住她,喬天擎看了眼邊境昏沉的天色,無奈叮囑,“那你小心。”
終究是女大不中留,開口閉口已是“我們”。
不過,祁漠那小子,應該會護著她的吧
幸好,他也有護住她的能力。
他要是讓桑榆受一丁點傷,他回去肯定撕了他
掛斷電話,喬桑榆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沿海的城市、交通樞紐城市”屋裏,祁漠還在和下屬劃可能的城市區域,準備下一步的排查。
“不用找了”喬桑榆出聲打斷,深吸了口氣平複自己略顯紊亂的呼吸,肯定出聲,“他們在g市”
同一時間。g市。
室外的陽光正好,寬敞的高爾夫球場上,穿著白衣服的身影正在認真打球。下屬站在旁邊靜靜地等著,直到球進了洞,下屬才迎上去,幫他拿球杆,遞水遞毛巾,伺候得非常周到。
“怎麽樣會診的醫生有消息了嗎”他擰開瓶蓋喝了口,把瓶子又丟還回去,轉身往代步車的方向走。
兩天時間,他們請來了全國精神科有名的醫生,全部過來會診。
他總不能讓自己的姨媽躺一輩子吧
一個植物人有什麽用。
“大部分都說沒辦法,有幾個倒是說值得冒險。”下屬點點頭,按照醫生給的原話,匯報得很慎重,“她的腦部電活動已經處於穩定的休眠狀態。如果想要她醒來,可以試試用電刺激,但是因為她現在是植物人狀態,回應太弱,所以電力的強度不好控製。尹先生,您看”
下屬停下,等待他的決定。
尹梟笑了:“我聽明白了。可能會電死她,對吧”
“是。”
有危險性,這才是最為糾結的地方。
“沒關係。”他已走到代步車旁,不甚在乎地聳了聳肩,脫下自己的手套扔在車後座,然後自己跳上駕駛位,“那就試試電刺激吧。反正,我這個姨媽,也喜歡冒險。”
“那我讓醫生安排時間。尹先生,您什麽時候有空”畢竟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如果真的要用這個方法,他覺得尹梟一定得在。
可是尹梟不在乎
“我不過去。她要是醒不過來就算了。”他正要踩下油門,突然想到一件事,轉過身去拍了拍下屬的肩膀,笑容得意,“對了,如果能醒過來,別忘了告訴她,她的兒子已經死了,不用再回去看了。”
說完,他踩下油門,朗笑而去
當天傍晚的飛機回g市。
機艙內
喬桑榆的心情沉重,拿捏著醫院給的分析報告,幾乎都不開口說話。她的腦子裏,還在不停地回響著臨行前醫生的囑咐:一定要快點找到藥劑或者抑製劑,心髒的問題誰也說不準。
祁漠很忙。
專機連上通訊後,他便一直在打電話,提早聯係安排g市的各項事宜:“對,我一會兒到g市,有點事情需要問你,你過來一趟吧。”
掛斷最後一個電話,他才轉頭看向喬桑榆的方向,正好撞見了她滿眼的擔憂。
她一直在看他。
不出聲、不打擾,就這麽靜靜地陪著。
祁漠笑了笑,晃了晃手裏的話機:“打給鬼頭的。”
她“恩”了一聲,眼底的關切始終濃鬱。
祁漠了然。
他清淺一笑,放下了電話走向她,坐上她身側的位置,往她手裏看了一眼,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把她手裏的報告書抽離,改而用自己的手掌覆上她微涼的指骨,嗓音輕柔:“擔心我”
她自然是擔心。
“醫生說,你不能太累”她擔心前方未知的困難,也擔心他的身體,喬桑榆喃喃地開口,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探上去,按在他心髒的位置,“後來有沒有過難受的感覺”
心功能的衰竭,一共分為四期,他隨時會進入第二第三期。
“隻是打幾個電話而已。”祁漠失笑,根本沒怎麽放在眼裏,低頭在她的臉頰親了親,“倒是你,這幾天晚上都沒睡好,要不要補個眠”她的黑眼圈已經很明顯了。
“不用,我反正睡不著的。”喬桑榆搖搖頭,笑容牽強。
她的目光有意地躲閃開來,難掩心底的心虛,她沒辦法告訴祁漠她晚上不敢睡覺因為醫生說心髒大多數都是晚上出問題,有些人睡夢中說“去”就“去”了,雖然祁漠還沒到那個時候
可是她就是想守著他
晚上醒來幾次,摸一摸他的溫度,聽一聽他的心跳,她才安心。
可是這些,她不想告訴祁漠。他不是示弱的男人,她也不是矯情的女人。
沉默在機艙中蔓延。
喬桑榆清了清嗓子,望著舷窗外的星星,故作無意地率先出了聲:“跟我講講你的家人吧,你說那邊在機場遇到了你的表哥,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他和你的關係以前怎麽樣”
她從來不曾細問過。
就是有提到,那也是在出事之前,祁漠當時也是一語帶過,並未多說。
“以前隻是偶爾碰到過幾次。”祁漠笑了笑,事已至此,既然她也問了,他便沒打算繼續隱瞞,“表哥以前叫李瀟,從小就很獨立,聽說十幾歲就會做生意了。我爸看著眼饞,就把我送到了國外去鍛煉,好像那段時間,姨父也送他出國了,但是他家條件沒我們那麽好,他在外麵吃了很多苦”
那時候的“家庭教育”,更像是一場比拚:上一輩的兄弟姐妹之間,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更有出息,對孩子本身的成長,考慮得很少。
“他20歲回來後,就像徹底變了個人,變成長輩很欣賞的那種類型。”祁漠無奈地聳了聳肩,唇角略過一絲自嘲,“我那時候正忙著被家裏送來送去鍛煉,他經曆了什麽,我完全不清楚。”
這些陳年往事,這幾天在他腦海中過濾了無數遍,由於原先的感慨懷念,到震驚憤怒,最後變成現在徹底的麻木。
他像是說著別人的事,其中再無親情的感覺。
喬桑榆蹙著眉,聽得入神。
祁漠反倒是更有興趣把玩著她的手指,指尖摩挲著她戴在手上的戒指:“我會補給你。”
“什麽”喬桑榆愣了一下,目光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才轉為了然
他說的是求婚。
“我不”她抬頭,正想再度強調自己不注重形式,他卻突然低頭,雙唇覆上了她的。